蕭娘也就照樣搬過去了,如今府里的人都改了口,喊她“二太太”了,石剛也按照標準,給她置辦了各種東西,她不過總是悶悶的,也不常出門,我去看了她幾次,她只給我看她寫的字,倒是越發(fā)長進了。
俞琰也去看過她,跟我說蕭娘好像生病了,問我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我便推薦了林大夫,俞琰點了點頭,但是過了兩日也沒去請。
宮里來了旨意,定了日子,也賞賜了蕭娘一些東西,我的冊印,禮服也已經(jīng)做好送來了。
我看著那華貴的禮服,摸著那些冰冷的珠翠,這可是多少人一輩子想要的榮耀,如今我得到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
我同俞琰商量蕭娘的事情,俞琰覺得還有些日子,先把宴席的事置辦完再說。
翠蕉近日里總是不開心的樣子,到了這日干脆稱病,去房里躺著了。
俞琰在我這睡了三日,我喝了一副中藥了,他也看到了我的香囊,拿著聞了聞,只說以前我未出閣時也不見肚子疼的毛病啊,怎么做了婦人反而這般了。
我看他直接說了出來,便知道石剛肯定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我倒沒說什么,只是心里想著,如今他來得勤了,怕是得再去弄幾副藥了。
我也暗示俞琰我近日里沒事,想跟蕭娘一起研制一些糕點菜品。
俞琰不置可否,只說等這陣他忙完再說,也就敷衍過去了。
這日里府里忙著辦宴席,我自然也要出去應(yīng)酬。
從早上略吃過了早飯,朝里各種官員就都陸續(xù)前來祝賀。
他們帶來各種禮物,在門口便有專人登記接過禮品。
石剛讓人把禮品都放在了花廳,禮品越來越多,在花廳堆積如山。
我只能做面子上的事情,禮品的事情完全交由石剛了,我只看到各種大大小小的盒子,卻并不知道是什么,因為禮品清單我也看不了。
宴席開了一整天,光席面就開了兩百多桌。
我陪到了下午,實在累了,跟俞琰說了說,他自然讓我先回去歇著,說他自己來就可以。
若水就扶著我進房休息去了,就只剩俞琰一人在應(yīng)酬,不過好在下午客人也少了許多,且朝中的顯貴大多早上都來過了,我去休息了也就無妨了。
俞琰已經(jīng)喝的有些醉了,他們還在灌他喝酒,不過也沒關(guān)系,因為石剛又不是吃干飯的,有他在,俞琰能有什么事?
回房換了衣服,也換了頭飾,重新挽了家常小髻,我坐了會,吃了點花茶,就睡下了。
等我再次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我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蕭娘,她卻正好來了。
她看著精神好了許多,也穿上了新做的衣服。
她跟我討論了一會她最近寫的字,又從我這拿走了一本李白的詩集。
我心里高興許多,蕭娘又在慢慢變得像以前那樣。
石剛來跟我說俞琰喝醉了,因為酒氣很重,還吐了,所以就不送來我這了,如今已經(jīng)更衣送到他自己房里去了。
我本來想去看看,但是覺得沒有必要,也就沒去。
我就在房里讀了會《莊子》。
突然,外面吵嚷起來,我開始沒在意,可是外面卻越來越吵了。
若水出門去看,回來跟我說:“不知道怎么了,一堆人來來去去的?!?p> 我披了件外衣,放下了書,跟若水說:“難不成走水了?我們?nèi)タ纯?。?p> 若水正扶著我出門,一個小丫鬟就來了,她特別難為情地跟我說:“太太,石管家請您快去爺?shù)姆坷铮觥彼次乙谎?,趕緊低下了頭,“出事了。”
我心里想著能出什么事呢?俞琰喝醉了酒死了?不可能吧,那來了刺客把他殺了?那就更不可能了,難道府里的府兵都瞎了?
不過我也只是趕緊帶著若水趕了過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悄悄討論,看到我都表現(xiàn)的非常難為情。
我趕到了俞琰房間旁的小廳,一進去,就看見俞琰紅著臉,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坐在那里,但是臉上又有憤怒的神色。
石剛臉色也非常的差,直盯著地上跪著的人。
我走進去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俞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我就坐在了椅子上。
仔細一看,跪著的不正是我的翠蕉嗎?
我心里一驚,馬上想了許多種可能,這究竟是怎么了?
“這不是翠蕉嗎?你怎么在這里?”我問她。
這時才注意到她衣衫不整,領(lǐng)口那里撕開了,鮮紅的肚兜也扯出來一截。
我心里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又看到她的頭發(fā)也凌亂不堪。
我看了一眼若水,她顯然也注意到這些事情了,她的眼里也滿是難以置信。
我又看向了俞琰,他用手撐著頭,陰影擋住半個臉,只有嘴唇是蒼白的,看不見表情。
石剛走了過來,對我耳語道:“爺醉了酒,就躺在床上了,當時我派了人伺候,當時爺吐了,他們說他們想幫爺擦洗一下,就去準備東西了,因為今天有宴席,所以當時沒有熱水,就等了一會,回來就……”石剛停住了,他用眼神詢問我還要不要說下去。
我心里已經(jīng)猜到幾分了,但我依舊說:“你說下去?!?p> 石剛便繼續(xù)說:“一回來,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翠蕉在爺床上,兩人都衣衫不整……”
“然后呢?”我看了看俞琰,他慚愧地看著我。
“然后……他們嚇了一大跳,翠蕉就大叫著跑了出去,弄得人盡皆知?!笔瘎傉Z氣里有一種無法壓抑的痛苦感。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琳徽,我,我醉了,我也是醒了才知道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庇徵檬峙闹^。
“沒事,主子看上個丫鬟這是常有的事,只是看上了應(yīng)該先說出來,不要還沒名分就……這樣名聲不好。”我諷刺著俞琰。
我心里大致明白這是翠蕉搞的鬼,她自己想攀高枝,不過俞琰如今如何說的清?
“我沒有,琳徽,我……”俞琰連連嘆氣。
“那你說,翠蕉,這是怎么回事?”我看著翠蕉。
“太太,將軍,我……”翠蕉哭了起來。
“你說,別哭?!蔽易尨浣独^續(xù)說。
“太太,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一直躺著,晚上好些了,就想出來走走,看看沒事了好繼續(xù)去服侍太太。”她擦了擦眼淚。
“我路過爺?shù)姆块g時,聽到爺在喊人,我看了一下周圍沒人,我怕爺有急事,就進去了,爺說要水喝,我就給他倒了,到了床邊,誰知道他就把我一把扯過去了……”翠蕉又嗚嗚嗚哭起來。
“我真的,唉,我一點兒也記不到了,喝酒誤事啊?!庇徵戳丝创浣哆B連嘆氣。
“嗚”門邊突然傳來了聲音,我看見蕭娘站在門外,她臉色很是不好。
我喊她:“蕭娘,你來了?!笔捘餂]說話,看了看我們,猶豫著,然后走了。
俞琰看著蕭娘,愁眉苦臉地說:“我做了這樣的事,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