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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見了北梁的帝王——他的父皇。
和以往唯一不同的是,他帶了貼身軟劍。
劍鋒指向那一身明黃、華發(fā)已生的帝王時,他終于見到了他眼中的痛意。
“老七,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那父皇呢?”
劍一寸寸逼近帝王的喉,“為何還要故技重施?十六年前,因為擔心成陽覃功高蓋主,奪去你的天下,在大戰(zhàn)中,命人截去了后方糧草,枉送了數(shù)萬將士的命,更讓他成了千古罪人!你明明知道,他是母妃的義兄,母妃敬重他,你卻以這樣殘忍的方式殺了他。這十多年來,還一直怨恨母妃棄你而去。而今,又如此利用成陽嵐!你真是個好皇帝!”
龍椅之上的人倏地狠了目光,“玨兒,你這是從哪聽的?成陽覃戰(zhàn)敗是因為鬼兵出世!不是朕的緣故?!?p> “朕,從來都是為了北梁的江山!多年前是,如今更是!至于成陽嵐,她是自請為父正名,想重振成陽家的榮威,只有此招?!?p> “那您是不是也要說,設計刺殺,栽贓君歆,挑起戰(zhàn)火,也是為了給她一個機會?”
皇帝臉色猛地大變,“你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父皇想要攻占南秦疆土的狼子野心,不是早昭然若揭了嗎?”
“玨兒,即便朕野心大,但朕沒有錯!更何況這江山遲早是要交到你的手中!”
“交到我手中?父皇,您是不是忘了自己藏起來的那位皇子了?不是特意借了個由頭,將他保護起來了嗎?不是早就定好韓將軍為您的繼承人了嗎?您一直不都很滿意他嗎?
“還有,您忘了幼時給兒子服用的蝕骨散了?不是以為母妃對不起您嗎?”
皇帝大驚,臉上更是血色全無,只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朕是你的父皇,你不能殺朕?!?p> 他彎了彎唇角,輕道“兒臣怎會殺您?不過是一物換一物。您讓兒子蝕骨半生,兒子也讓您瘋癲半生才好。”
9
君歆回家的最后一程,見到了她曾經(jīng)要嫁的夫君。那人是如初見時的清風明月,傲雪青竹,只是唇角不再帶著那抹慵懶邪魅。
“榮玨請見南秦國主?!?p> 他立在馬車的一尺處,恭敬地作了揖?;市止鎻鸟R車中下來,淡漠地問“七殿下追到千里外,為的什么?”
“吾妻必有話傳于其小師弟,望俱告知?!?p> 她看見皇兄身子猛地一僵,好一會兒才道:“這是她交于你的信,除此外再無其他。臨近開戰(zhàn)前,她以身祭了數(shù)萬鬼兵,也終是使那和軍令成了廢鐵。”
她看著榮玨顫抖著接過那封信,如同失了魂一樣往回走。
她心中苦澀,此生再也不會見了……
“等一下!榮玨。”
君歆喊住他,跳下馬車,帶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問:“我是不是從來沒得到過你的喜歡?是不是只是她的影子?”
那人腳步一頓,又慢慢前行。
她聽到他的最后一句話是,“她和你不一樣?!?p> 其實,君華有句話不曾告訴榮玨,終究他也怨恨她。
成陽臨去時,望他轉達榮玨一句話:浮世百態(tài),生死有時,無需憂怖。
尾
嵐帝三十年,帝崩。
是安靜地躺在成陽宮內一張陳舊的沉香塌上去的,手中握著一張泛黃的信紙,大太監(jiān)無意瞥見,紙上是蒼勁有力的幾行字:
余雖身無一物,但得以百城紅妝為聘,求嫁于汝,望汝照看好這百城紅妝。
小夫君。
我希望你,好好活著哩。
桉白帥
這是《天府》原定的結局,原本是想表達這么一個希望,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固執(zhí)地以自己的方式保護愛護著你,希望你好好活著,多樂少憂。 謝謝親們的閱讀,《天府》目前是不會更啦,所以這算一個完結,送給花時間閱讀的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