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很大很亮,喧鬧的街道早已沉睡,外面也已禁夜,寂靜的夜晚偶爾可聽到幾聲蛐蛐鳴叫……
眾人吃喝玩樂一起,酒足飯飽后睡意來襲,大多都沉沉睡去,唯有廚房里三五人還在“挑燈夜戰(zhàn)”。
“丫頭,你和丫蛋快去睡吧,小孩子正長身體呢,這點活計我們一會就弄完了”。
“不,黎蘿要陪著少爺,你呢丫蛋”。
“我也是”。
“額……好吧,好吧,快洗吧,洗完睡覺,時辰也不早了”。
寧夏四人還在廚房里洗刷著今日用過的碗筷,沒有洗潔精用來清洗油膩餐具,工作量還是蠻大的。
本來外面的客人說要幫寧夏他們干活的,不過寧夏以他們長途跋涉太過于辛苦為由拒絕了。
相比于他們,寧夏覺得自己實在太過于幸運,從后世穿越到現(xiàn)在,剛好掉到了秦王的眼睛皮下,還得到了“重任”。
用吃喝不愁衣食無憂來形容當下的生活倒也合適,而他們這一輩子可能都只能活在四處奔走逃命的恐懼之中……
希望統(tǒng)一天下的這一天早些來到,早日結束這要命的動蕩吧,也希望這人間還能讓人留戀,還值得!
沒過一會,活干完了,遣走了黎蘿和丫蛋,寧夏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些今天的事。
雖然胖山不問,不過寧夏可以從胖山的眼中看到迷惑和心疼。
“胖老哥,你是不是很迷惑為什么小弟要向他們提供免費吃食”寧夏看著胖山正色說道。
“老弟做事一向自有計較,老哥相信你”。
胖山的堅決讓寧夏微微動容,一句我相信你便把安身立命之本全部交到了自己的手中,你付上了一切,我也怎么能看著你輸呢!
“胖老哥,這么和你說吧,今日的飯食都是小弟免費贈送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也看得出來你很心疼這些吃食。不過,咱們開門做生意的,來者便是客,偶爾接濟一兩次也無關緊要,錢沒了可以再賺,良心沒了就什么都沒了。你說我說得對嗎”。
寧夏做人講究誠信,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是可以做到的,既然自己已經(jīng)說過免費那就絕不可能因為人多就改了口,他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和違背自己做事的原則!
“生在這亂世,我們都是身不由己,若不是天災人禍,老白姓們又豈會流離失所。我雖然挺在乎錢的,不過經(jīng)老弟這么一說,我也就頓悟了。行一善,積一德,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可得多向老弟學習啊”!
“好一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胖老哥你很有慧根嘛,要不要考慮考慮出家當和尚啊,哈哈哈”。
寧夏的哈哈大笑卻讓胖山摸不著頭腦了“和尚?那是什么?什么叫做慧根?還有為什么要當和尚”?
“和尚啊,和尚就是……”
不對,現(xiàn)在佛教應該還沒有傳入華夏吧,好像這個時代還沒有,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了。
“怎么了老弟,怎么看你一下子就不說話了”胖山看到寧夏說話卡一半有些好奇的詢問著原因。
“沒有沒有,是小弟說胡話了,說胡話了,看來是太困了,腦袋犯迷糊了。胖老哥,小弟要去睡覺了,你也快去睡吧,對了,待會出去的時候腳步輕一點,別吵醒了大家”。
寧夏連忙打著哈欠找個理由給掩飾了過去,這佛教說起來話長,他可不打算和胖山討論這方面的話題,因為那純屬于扯淡。
若這世間真有佛,又為何不見他們下凡普度眾生,人們虔誠跪拜,香火鼎盛,為其塑金身,只求可以指點迷津,可到頭來,別人的辛苦血汗錢卻全都喂進了那幫禿驢的口中,人人腦滿腸肥,肥頭大耳……
“嗯,那老弟早些安歇,老哥也去睡了,哈~”
“晚安”。
兩人出了后廚,躡手躡腳地朝著各自的房間走去,寧夏提著泛著一點黃芒的油燈不斷地避讓著腳下橫七豎八躺著的人。
“唉,看來得想個法子弄出些燈籠來了,不然一到晚上那就和瞎子無異。要是別人真要殺我,那他娘的豈不是躺我床上我都不知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過上次蒙家的那“燈籠”為什么那么亮呢……不想了,以后再說吧”寧夏現(xiàn)在終于意識到夜晚光亮的重要性,想到某些可怕的事就不由得打冷顫。
某人艱難的脫離人潮爬上了二樓,看著樓下酣睡的眾人,寧夏搖搖頭便轉身回房了。
這些逃難過來的百姓,原本匆匆吃過飯后就準備離開,可寧夏覺得天色也不早了,出去也沒個住的地方,一到禁夜的時候如果還在外面晃蕩就會被侍衛(wèi)抓起來,為了安全起見,寧夏還是決定把大家都留在飯店過夜,當然了這么多人沒辦法給他們房間,只能委屈他們在地上講究一晚了。
不過好在這個時代是席地而坐的,所以他們坐的地方就可以睡,因為地上有鋪墊。
寧夏回房并沒有直接去床上躺著,而是徑直走到窗子邊撥開窗戶,自言自語著。
“等飯店步入正軌后,或許是時候去見見老板了……出來吧,別躲了,我早就發(fā)現(xiàn)你了”寧夏站在看著外面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淡淡說道。
沒過多久,一個黑影閃進房間“你能和我說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嗎”?
“之前那個人走了?換你來盯我了?我的老板果然有趣,哈哈哈”。
“陛下做事輪不到你來說教,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
“吃飯了沒?我看你盯了一天也沒時間去吃點東西,你們可真是盡職盡責啊。桌上有水,等我一下,去去就來”。
……
房間里只剩一人,來者一身漆黑,隱藏在黑暗之中,在她的周圍空氣都有些陰冷……
來人便是魅,她受秦王命來保護寧夏,說是保護卻更像是監(jiān)督,而她便不管自己主人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執(zhí)行便是。
寧夏出去沒一會便端著兩個盤子回來了“肚子餓就快吃吧,雖然有點涼了,不過味道應該不差,我放桌子上,水也有,吃完飯,別急著喝水,不然肚子疼,我睡覺了,你自便”。
說完他也不再管別的,直接躺床上就準備睡覺。
屋子里的這個女人,寧夏說不出自己對她的感覺,有時會覺得她很可憐,連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限制,有時也會覺得她和自己是一類人,都是有著孤獨靈魂的人。
他不討厭她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你的香味”。
“我的香味?……我為何聞不到”?
……
呼~哈~
魅還在等寧夏的答案,他卻已經(jīng)響起了輕微的鼾聲,他已經(jīng)睡著了。
今天著實讓寧夏累了一把,差不多忙了四個多小時不帶休息的,著床便徹底睡了過去。
魅慢慢走到食桌前,久久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便跪坐下來端起碗筷吃飯。
寧夏說得很對,她今天的確沒吃飯,干她這一行的,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
夜里,一滴晶瑩的水滴從女子眼角滑落,吃完飯便靠在了角落里漸漸睡去。
她已經(jīng)被寧夏發(fā)現(xiàn)了,也失去了隱藏的必要,現(xiàn)在就只有跟在他身邊護他周全。
今夜,兩人睡得都很香,而且他們似乎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有著彼此的夢……
凌晨四五點的時候,某人尿急打斷了美夢,匆匆忙忙上個廁所回來,卻發(fā)現(xiàn)角落里酣睡的魅。
唉~!寧夏聽著輕微的呼吸聲,長長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的長袍找來蓋在她的身上便接著回床睡覺。
而后者則緩緩睜開眼,滿臉復雜色的看著躺床上的寧夏,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出現(xiàn)了缺口……
正如胖山說的“生在這亂世,我們都身不由己”,只希望有一天我們都可以無拘無束的生活在這天地間。
寧夏不知道的是,當他起床的那一瞬間魅就已經(jīng)醒了,她甚至還跟著他出去盯著他上了個廁所,又在他進屋之前進來,裝作依然熟睡的樣子。
某人迷迷糊糊的撒著尿,也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活在夢中,便沒過多去計較。
對于魅而言,主人的命令即是一切,他要做的就是隨時隨地盯著寧夏,不能讓他有半點閃失!
要是讓某人知道自己撒尿的時候都被人監(jiān)督著,不知道會不會嚇出心理陰影。
睡覺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你一閉眼一睜眼,感覺自己才剛睡下怎么就又要起床了。
某人就多多少少有一點起床氣“靠,我怎么感覺我才睡下啊,這時間是不是快得有些過分了……咦?這妹子難道離開了”。
寧夏被外面小攤販的吆喝聲給吵醒了,坐床沿上發(fā)著悶火,不經(jīng)意一瞟,角落里早已沒了人影。
哈~寧夏打著哈欠,穿著靴子,門外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少爺,黎蘿來伺候你穿衣洗漱了”。
“這丫頭啊”。
寧夏搖頭苦笑,從見到她的第一天一直到現(xiàn)在,每天準時來門口敲門,要幫他起床。
你說我又不是殘疾人,也不是什么少爺,我自己有手有腳的穿個衣服洗個臉就不用你幫了噻。
可是這個倔強的丫頭,死活不聽寧夏的話,在她看來寧夏已經(jīng)對她很好了,自己只有為他做一點事才能報答他的關愛之恩。
寧夏對此也是很無奈,便不管她,任由她去,只要她開心就好。
整理好衣物,洗漱完畢,今天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