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盆大口里掉落的腥臭口水,讓眾人(鬼)都退避三丈。
清澄啐了一句:“給臉不要臉!”
她不退不避,祭出寶劍的同時一躍而起。
那鬼東西就著目呲欲裂的表情被她一劍從頭頂劈開,腸子心肝稀里嘩啦地淌了一地,頓時整個奈何橋臭氣熏天。
邊上的惡鬼,有點(diǎn)鬼格的都跑遠(yuǎn)了些,不要臉些的早就紛紛撲上來爭相搶食地上的血肉內(nèi)臟。
場面真是相當(dāng)惡心。
連那茶娘子也捏著鼻子:“小美人,看看,你給我這里弄得一塌糊涂,我還怎么做生意啊!”
“一會兒賠你錢?!鼻宄蚊嫔蛔?,緊瞅著那餓鬼的“尸體”。
看差不多了,就拿出收魂燈放在地下,口中念道:“魂魄歸來兮,我主在云來。”
那餓鬼的左胸一陣詭異的顫動,蹦出一團(tuán)瑩瑩的青光,慢慢地朝收魂燈飄過來。
這時邊上一個正在“用餐”的惡鬼,看到了這團(tuán)圣潔又香氣撲鼻地魂魄碎片,便不管不顧的撲了上來。
清澄連頭都沒抬,就一劍將他削地稀碎。
茶娘子肅了神情問道:“你是何人?怎么會有收魂燈?”
清澄直等到瑩綠的光芒消失在收魂燈里,才直起身向茶娘子扔了一袋紙錢做術(shù)點(diǎn)燃。
美婦掂了掂錢袋的分量:“小美人,我覺得你還是快些離開此地比較好,公開在奈何橋殺鬼,等鬼差大人來了,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長得不那么抽象的鬼差,帶了一隊長相突破天際的鬼役圍了上來。
“出了什么事?”
我去,聲音是真難聽。
此時那群搶食的餓鬼們,正各自伏在地上痛苦的嘔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使勁地咳著,將一灘灘血水爛肉吐了出來。
此情此景看的華英差點(diǎn)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當(dāng)然,接下來的畫面,直接讓他把隔夜飯連同苦膽水一起吐了出來。
吞吃師傅魂魄碎片的餓鬼將地上濃臭的血污臟物慢慢凝聚歸攏,想重新堆塑身體。
只是手藝差了點(diǎn)兒。
做的什么鬼玩意兒,可以說是全場最丑了。
“誰膽子那么大,在奈何橋公開屠鬼?!”鬼差十分威嚴(yán)地問道。
實在是聲音難聽,連清澄也不自覺得掏了掏耳朵。
“她——”
喲,還有更難聽的。
是那“一灘”鬼,他邊說邊用一截不斷往下掉的爛肉“指向”清澄。
清澄沒理他,抬頭看向鬼差:“這里是什么地界?”
“當(dāng)然是轉(zhuǎn)輪圣殿!”
“哦?是么?”清澄拿劍戳戳邊上一個吐的死去活來的餓鬼。
“我以為轉(zhuǎn)輪圣殿只管投胎,順便賣賣迷魂湯。什么時候也開始收容這些腌臜玩意兒了?”
那鬼差被她噎的不輕:“最近忘川河發(fā)大水,各處的游魂野鬼就都涌到這里來了。”
“夜帝若是知道第十殿如今這么熱鬧,說不定會來給你們開聯(lián)歡晚會,順便送他們往生?!鼻宄伍L劍背回,一把拎起吐地半死不活的華英。
“哎,姑娘別說笑了,這都是些十世不能轉(zhuǎn)生的游魂野鬼,怎么敢送他們往生?!蹦枪聿羁迒手槨?p> 這尼瑪從哪里來的什么人???
萬一她要去夜帝那里打小報告,別說是他這樣的小嘍啰,就連轉(zhuǎn)輪殿的殿主也得被剝一層皮。
“若是讓我在別處遇上第十殿放出來的腌臜,我是定殺不容情?!?p> “師姐……我不行了……”華英看了一眼那群搶食他的嘔吐物的餓鬼,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賣茶的美婦嬉笑著說:“喲,這位漂亮的小哥哥昏過去了呢,要不要喝碗茶醒醒神。”
“你的茶他喝不得,倒是可以給我留一碗,我得空來喝?!?p> 忘川河里的水依舊昏黃中透著重重血色,鬼差還未反應(yīng)過來要怎么應(yīng)付這個畫風(fēng)和地府十分不和諧的女子。
清澄捏了個心咒,瞬間有一束光重重地劈在了陰風(fēng)四起的奈何橋邊。
來不及躲開的餓鬼,被燒灼地嘶聲尖叫。
她拎著軟綿綿的華英走進(jìn)光圈,瞬間消失地?zé)o影無蹤。
鬼差轉(zhuǎn)過頭問孟婆:“她什么人?”
“不知道,我看著倒有三分面熟?!泵掀懦烈鞯?,又指了指天:“應(yīng)該是上邊的人?!?p> 鬼差不置可否。
上邊?
看這一身戾氣,怎么覺得更像是魔界暗精那邊的。
唉,不管了,還是先處理這些餓鬼吧。
——————我是約等于鬼門關(guān)的分割線————
清澄看了看沒用的華英,直接尋了個向風(fēng)的地方扔下。
自己則迅速地布了法陣,開始凈化收魂燈里的魂魄碎片。
雖然她之前已經(jīng)看過魂魄碎片并未有異,但是她不敢冒險。
華英氣若游絲地清醒過來。
他猛地抬起頭,待看清周圍的景物時,又安心地癱了回去。
太好了,終于離開了那喪心病狂的地府。
不遠(yuǎn)處,坐在陣法里的清澄一身白衣無風(fēng)自動,認(rèn)真施法的她面容整肅,長發(fā)飄飄。
怎么看,都是仙界難得一見的美人。
……
“你再用你那不符合年紀(jì)的猥瑣目光意淫我,我不介意讓你成為仙界夭折最早的淫賊?!?p> 所以說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種,像師姐這樣的,你可以當(dāng)她漂亮,當(dāng)她可愛,就是不要把她當(dāng)作女人!
華英訕訕地摸摸臉,爬起來準(zhǔn)備做飯。
“師姐,你的背——”全是血!
“做你的飯去,我一會兒就回來?!鼻宄握f完,側(cè)耳聽了一下,就奔一個方向去了。
果然有個瀑布,她連忙脫了衣裳,跳入水中。
涼水浸入傷口,疼得她臉色蒼白、渾身發(fā)顫。
……
清澄回來的時候,飯已經(jīng)好了。
華英一直偷眼打望她。
“你想說啥?”
“你傷口沒事么?”華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死不了。”能死的話,當(dāng)場就死了。
挨了破神鞭還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shù),活下來能忍受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并不怨恨天帝。
作為神隕事故的肇事者,她還能活著贖罪,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受些折磨算了什么。
時候尚早,趕路走不了多遠(yuǎn),睡覺的話,天還大亮。
“師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唄。”華英無聊地在吊床上翻來覆去。
“要不要我再給你唱個搖籃曲?”不喜不怒的聲音自另一側(cè)傳來。
“那倒不用,講個故事就成?!比A英見好就收。
清澄翻了個身,也罷,現(xiàn)在睡也睡不著,索性就講一個吧。
“我許多年沒聽過故事了,要不給你講個笑話吧?!?p> “行。”華英痛快的點(diǎn)頭,有就行,哪里敢挑。
清澄的目光飄向遠(yuǎn)方,眼神渺渺如同陷入十分古老的回憶。
“我在凡間的時候,有那么一人,長得好相貌,品行卻差了一點(diǎn)。做了我男朋友,嘴上說著對我一心一意,轉(zhuǎn)頭就和別的妖艷白蓮勾三搭四。有一回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結(jié)果還是不解氣。于是上班導(dǎo)課的時候,我就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對不起(中間加了很長的破折號)————大傻X,你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