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這個城鎮(zhèn)的時候是深夜,本來想著在這里住一晚上??山裢碓鹿夂苊溃橹鵁熒⒉綇匾顾坪醵疾焕邸2皇菨M月,春天哪里來的滿月,但就算是那未滿的圓盤也依舊讓人心曠神怡。
晚餐在一家旅店里,當然中途就打發(fā)走了那個男人,他曾經(jīng)是桃花林旅游區(qū)也是這個城鎮(zhèn)的導游。他開了一間貴賓房,窗前的矮桌上陸陸續(xù)續(xù)由服務生送來美食,它們花里胡哨名字各樣,陳川也是見怪不怪了。這里的支付用一張卡解決,他的存款也都在里頭。
今晚消費了一萬三,不禁讓他感嘆自己出生的星球。那顆星球也和這里差不多,那時候這種奢侈的地方是不屬于他的,那時候對這些地方的憧憬也已經(jīng)不復,因為開著窗慵懶地靠在窗臺,連個舉杯對酌的人都沒有。
吃的東西還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客流量。瓷瓶中倒出了泛著酒香的醉意,輕嗅著都讓人有些恍惚。喝過很多地方的酒,每個地方都未曾讓他失望,該醉的自然會醉。
煙也是在這家旅館里買的,天青色的包裝,上面印著城鎮(zhèn)上的某座高樓。陳川對煙一直都沒有刻意去花錢,看著順眼就買來試試。
窗外的街道從喧鬧到安靜,陳川在這里坐到深夜。酒杯里空了又滿滿了又空,摘下人皮面具的他的臉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紅。
最開始的時候,酒會讓人不經(jīng)意吐露真言,有人認真傾聽,也有人害怕疏遠,當然后者偏多。因為以前的陳川酷愛喝酒,酒量又不行,經(jīng)常在才見過幾面的人面前說七說八有啥說啥。后來才改掉了這個毛病,所以現(xiàn)在的他只抽煙,只是偶爾和友人小酌兩杯,不到醉的地步就不會說出那段只會惹人厭惡的過去。
“就我一個人,說什么也不會有人聽見的啦…”陳川自言自語。
然后他最后把瓷瓶拿上,從窗戶一躍而下。
醒來的時候頭痛得不行,發(fā)現(xiàn)自己在森林里一根樹干上,太陽已經(jīng)爬到了頭頂。已是正午。低頭看瓷瓶碎了樹底下一地,他的面具不知什么時候也已經(jīng)重新戴上。
“我是晃悠到哪里來了?”陳川輕敲了敲腦袋,不怕死地摸出香煙,又摸出還是從家里帶出來的火機,點燃。
“昨天晚上那個突然跑到這里的怪物呢?”正吞云吐霧呢,樹下就傳來了聲音。
“不知道啊,看上去是跑到這邊來了?!闭f話的是兩個中年男人。
“嘴里念叨著威士忌鎮(zhèn),他不會真的想要自己跑到那里去吧?”
“醉酒就是有力量。”
陳川眼角微抽,酒這個東西以后還是不要碰了。
“這是哪???”
兩個路過的男人看著眼前那個叼著煙的家伙愣神。
“你…你是昨天那個神經(jīng)…神人?”左邊戴著草帽的男人說。
“你剛才想說神經(jīng)病是吧混蛋!”陳川說。
“神人,這里是馬卡龍村。”右邊那個拿鋤頭的男人回答。
“馬卡龍?我要去威士忌鎮(zhèn)。”
“那個鎮(zhèn)子離這里好遠呢,你最好停止跑著過去這種瘋狂的想法,好好地去西北的鎮(zhèn)上搭列車,我記得好像是有直達的?!变z頭男人說。
“神經(jīng)…神人,既然來了就去村里坐坐吧?”草帽男人笑著表示歡迎。
“這個村子有什么好玩的嗎?”
“不瞞你說,我們的糕點在附近很出名的,就連鎮(zhèn)上都有我們村子的店鋪?!?p> “行。那就去看看?!?p> “對了,神經(jīng)…神人,你從哪里來啊?”
“你就直接叫我神經(jīng)病吧,別為難自己了大叔!”
“…”
………
這個村子世代都在研究糕點的樣式味道,收入也算個富饒的村子了。陳川叼著煙走在街上,這里當然不是主要的目的,只是旅行中一個路過的站點而已。
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是昨天腦子一熱竟然想要跑過去的城鎮(zhèn)。名為威士忌,是個酒業(yè)發(fā)展起來的鎮(zhèn)子。為什么去哪里呢?明明現(xiàn)在的他不喜歡和人喝酒。
是因為曾經(jīng)巔峰十夜里的那個酒鬼,就來自那個地方。初遇的時候甚至以為他不是來參軍的,倒像是來推銷家鄉(xiāng)的酒。
“神經(jīng)病啊,這個要用刀叉,生活總要有點儀式感嘛!”草帽男人說。
你妹的還真的不在意了?!陳川心里想。
“行吧行吧。”他拿起刀叉,這刀叉材質奇特,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物但肯定并非鋼鐵或者純銀,不過吃就完事了。糕點入口即化,香甜持久。
“的確不錯吧?”
“確實?!?p> 忽然在他進食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蓑}動。大部分的男人都在喊著,“又是他!他來了!”、“我受不了了!反抗吧各位?。?!”
這種村里都有反派?是不是比黑暗時代還要亂了?
陳川輕皺眉頭,總之這聲音嘈雜得不行,吵到他吃飯的家伙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他手上拿起盛放著糕點的盤子,邊走還用叉子叉下一塊放到嘴里。
出門的時候,還有男人向那邊跑,手上拿著鋤頭斧子甚至打蛋器。他隨著人流不緊不慢地走,就那樣那耳邊熱血的吼叫聲中散步到了村口。
“借過借過?!标惔ㄒ贿呎f著一邊護著糕點。
“神經(jīng)?。∧阍趺磥砹??快回去!這種怪物不是馬拉松運動員就可以解決的!”中午的鋤頭男看著他喊。
“你也這樣叫我了?算了也無所謂。呃…這怪物看上去也不是廚師長能夠解決的吧?它什么來路?”陳川還在吃。
“山上成精的野豬,總是和你一樣神經(jīng)似的到處跑,那一天它跑到鎮(zhèn)上,撞到了路邊小攤。然后蹭到了糕點,后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p> 陳川看著那只野豬怪物也大致猜到了,就是現(xiàn)在它嘴里還喊著快送糕點來你們這幫奴才!
怪物體型巨大,高七米寬十米,兩腳直立,果然成了精。
“野獸都爬到人類頭上了,你們村也完了呢。”陳川叉起最后一塊蛋糕,對著眼前的怪物就要享受這最后一口,獲得圓滿。
可他放到嘴里的就只有叉子。刮來的風把那塊蛋糕吸走了,到了野豬精的牙縫里。
“太少了太少了!這里的糕點都是俺的!”
陳川看著盤子良久。
“能別叫了嗎,你個鐵憨憨!”他向后握叉子,卻做出投擲標槍的姿勢。
砰!
一聲巨響,野豬不叫了,它應聲倒下,身體上留下了一個大窟窿。
在村民的目瞪口呆中,神經(jīng)病已經(jīng)往野豬尸體那邊吐了口唾沫,點上煙又慢悠悠地走回去了。他在草帽男人的家里借宿。
………
遠方的不知何處,野外突然一聲轟鳴,這個東西落地時的氣浪沖擊讓周圍地面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陷坑。
“怎么回事?!剛路過這里就出事?趕緊給我開起屏蔽系統(tǒng),然后趕緊排查!”
“船長,排查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
“是什么原因!你們這幫崽子又偷懶了是不是!”
“是…一把叉子?!?p> “蛤?”
“而且叉子對飛船的損壞很大,我們也就是因為看見那個大坑,才深入發(fā)現(xiàn)盡頭插著一把叉子,都燒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