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城小愛

　　一周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周五。期間齊許和秦陌在學校碰到過幾次，都是短暫的眼神交流，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都是給秦陌發(fā)短信，然后兩個人聊上許久。無視掉朝辭的冷嘲熱諷，齊許覺得他可能不是一個枕頭而是一顆檸檬精，對人類的愛情心之向往可又求而不得。朝辭秉持著快結(jié)束了，沒有幾天的佛系心態(tài)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下來，新仇舊帳都等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再算。

　　臨近開始，各班都排好了隊伍在禮堂大門口，一個班級一個班級的進入著。大家都很興奮，只是興奮的原因大不相同。有的人對節(jié)目興致缺缺，高興只是因為不用上課，而絕大部分人都是因為同一個目的，自己的男神女神們會在今天表演節(jié)目，期待萬分。

　　齊許挨著同桌坐在最邊上，右邊只有一條過道和窗簾緊閉的墻面，這實在不是什么好位置，甚至可以說是最差的視野，同桌好心的問她要不要換個位置，齊許搖搖頭，笑著拒絕了，“你換過來也該看不清了，沒事，這里挺好的?！?p>　　說話間，大堂里的燈光已經(jīng)全部暗下，只留舞臺位置燈火輝煌。臺上兩男一女三名主持人均是來自高二，激情昂揚地說著新年祝詞，“下面，請欣賞第一個節(jié)目，女子獨舞《春江花月夜》，表演者高二三班劉悅?！?p>　　掌聲結(jié)束后，只見舞臺逐漸暗下，直到一片漆黑。隨著音樂的響起，燈光亮起，似月色般朦朧，身著湖藍色束身衣褲的少女自舞臺右側(cè)踏著節(jié)奏赤腳舞動，姿態(tài)輕柔，婀娜曼妙，將月下少女渴望幸福憧憬美好的景象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整首詩里，齊許最愛的就是這兩句，人生短暫，宇宙永恒。我們不曾知道江畔邊第一個看見月亮的人，更不會知道江上的月亮從何時開始最初照耀著人，抬頭望月的同時，地球的另一邊又活著是宇宙的平行端，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個你，也在對月思考呢？

　　大家都沉浸在這段舞蹈里，直至結(jié)束，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同桌不住的和齊許感嘆：“要不要這么來勁，第一個節(jié)目就搞成這樣，我現(xiàn)在對劉悅開始刮目相看了！”

　　齊許拼命點頭，再一次被自己幻想出來的場景所折服，歪著頭和同桌說道：“她真的太棒了，原來身材這么好的！”“喔，真的誒，她腰好細?。　?p>　　第二個節(jié)目是來自高一的女生獨唱，《殺破狼》。

　　個子不高身材微胖的女孩子手握立麥，雙眼微閉，情緒恰到好處，一開口引起了臺下不小的轟動，不亞于原唱的實力水平，讓無數(shù)人想起了上小學時蹲在電視機前看《仙劍奇?zhèn)b傳》的回憶，想起了李逍遙眾人的十年之約。歌曲高潮的時候，女生一把抓平立麥，彎腰高唱，十足的爆發(fā)力，少女濃厚的高音回蕩在大堂，撞擊復(fù)又彈回。同桌的嘴一直張圓了就沒合上過，使勁的拍手鼓掌，掌心都拍紅了。

　　接下來還有相聲表演，來自體育老師和高三的一名學長，包袱不斷，笑料不斷。高二10名同學的舞蹈《sorry sorry》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接下來的節(jié)目又是一組師生組合，”女主持臉上的笑意都要飛出來了，聲音里都能聽出激動的顫抖，“下面請欣賞歌曲《大城小愛》，表演者秦陌、徐子揚老師！”最后的兩個人名幾乎是用喊的，底下的人也都坐不住了，不少女生都站起來歡呼，就連年輕女老師也裝作不經(jīng)意的湊到了舞臺邊上。

　　大幕緩緩拉開，立麥后面坐著的徐子揚懷抱一把吉他，身穿黑色T恤和一條黑色瘦腿褲，雙腿一條蹬在椅子下方，另一條隨意的伸出，掩蓋不住的修長，微微低頭，細碎的前發(fā)遮擋住清冷俊俏的臉龐，指尖跟隨著伴奏撥動琴弦。

　　“烏黑的發(fā)尾盤成一個圈，纏繞所有對你的眷戀，隔著半透明門簾，嘴里說的語言完全沒有欺騙……”臺上的徐子揚靜靜彈著吉他，未曾開口，聲音是從后方傳來的，所有人都回頭尋找著來源。

　　一束光打在最右的角落里，少年身著白色T恤，右手握著麥克風，左手插在西褲里，摘下了平日里的眼鏡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清秀的眉眼，就這么一步步向舞臺走去。

　　所經(jīng)過的同學無一例外的快要昏厥了，齊許回著頭，見他逐漸走近，心跳愈來愈快，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手緊緊攥著，木棉花的味道緊緊繚繞在齊許身邊，秦陌一路走到齊許身邊停下，耳邊傳來同桌乃至更多人的失聲尖叫。

　　“腦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里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里只為你傾心，”齊許一動不動地仰頭望向他，四目相對，聚光燈照耀下，那雙一如初見溫柔多情的雙眼中只有自己。

　　徐子揚在臺上娓娓道來的和音，低沉的煙嗓緩緩而出，與秦陌干凈清透的嗓音意外碰撞在一起，就像紅酒與薄荷的結(jié)合，醇烈清涼。

　　纖長的手指又是不經(jīng)意的擦過齊許攥緊的右手，說不出的留戀不舍。齊許默默看著秦陌走向舞臺，走向徐子揚，兩個人一站一坐，一黑一白，一冷一熱。

　　“許許！你覺不覺得秦陌跟徐老師長得有點兒像啊？”同桌雖然激動但還算清醒，平時不覺得，但此時站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論身形還是眉目，都是如此的相像。

　　齊許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半天才吞吐出一句：“可能，帥哥都長的差不多吧……”

　　同桌一聽覺得很有道理，贊同的拍拍齊許，“誒你別說，還真是這么回事！”

　　“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那一種寸步不離的感覺，我知道就叫做緣……”秦陌和徐子揚私下里練習過幾次，加之兩個人身上獨特的自身魅力，將《大城小愛》這首歌詮釋的完美無瑕。

　　一曲終了，包括齊許在內(nèi)的全校師生全都起立鼓掌，久久不停。直到所有表演者都上臺謝幕時，齊許才有稍許的緩神，剛剛秦陌繾綣柔軟的目光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口袋里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點開一看來自秦陌，齊許的拇指不停摩擦著屏幕，撫摸著那兩個字：“等我。”

　　齊許慢悠悠的低頭走在隊伍最后，手揣在外套兜里，最前方傳來陣陣驚呼：“下雪啦！”齊許伸頭看過去，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比上次和秦陌看電影那天下的還要大。齊許背著書包倚靠在樓道里，目送一批又一批的學生離開，兩只腳交替著輕輕踢在墻上，天色越來越暗，秦陌插著褲兜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幅景象。刻意的放慢了腳步，從背后悄悄環(huán)住齊許的雙眼。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剛想出聲，聞到熟悉的木棉花香，齊許彎起嘴角，發(fā)出糯糯的聲音：“學長。”

　　背后響起一陣低笑，隨及眼前遮擋的雙手拿開了，齊許轉(zhuǎn)過身，一直低著頭，頭頂頂在秦陌的胸膛。

　　秦陌抬起右手緩緩撫順著她的頭發(fā)，“走吧，回家?！饼R許乖乖的被秦陌牽起手，走進雪地里。

　　“喜歡嗎？今天的歌。”

　　“喜歡！”秦陌低頭看著她興奮的目光里滿是崇拜之情，心情大好，一直以來都想告訴她的話看來今天也是時候。

　　“這首歌，是我想送給你的，去年新生入學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名字也看到了你的背影，那時候你還是長頭發(fā)，被高高的隨意挽起，后來再見到你時是在校運會上，你剪了短發(fā)，在給你們班男生加油。我當時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別生氣，也不知是氣你剪了頭發(fā)還是氣你對別的男生笑的一臉燦爛，后來每次升起或者是全校大會時我都會忍不住找你的身影，看你開心我也開心，看你皺眉我想幫你撫平，看你和別的男生有說有笑我只想那個人是我……”

　　秦陌牽著她走到樓下，雪，還在下著，兩個人身上都多多少少落了層白，齊許看著秦陌呼出的白氣，認認真真聽他說的每一個字。

　　“你知道嗎，上次在樓梯口遇到你，我心里有多高興?？茨阍谖颐媲澳樇t，看你冒冒失失的樣子，看你撒完嬌以后的不好意思，這些，我都喜歡的不得了。其實上次在這里我就想問了，但又怕太突然嚇著你，畢竟對你來說我還很陌生。可是今天，我不想再等了，齊許，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最后四個字秦陌說的很輕，他能感覺到齊許對自己不是沒有感情，但還是沒有足夠的把握。

　　齊許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秦陌的眼神里有著難得的緊張。齊許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秦陌，感受到他身體明顯一愣，齊許笑了，趴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加快的心跳聲。

　　“秦陌，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饼R許慢慢說著，收緊了雙臂環(huán)繞住秦陌纖瘦的腰肢，“謝謝你，也喜歡我?！?p>　　秦陌沒想到齊許會如此直白的回應(yīng)自己，松開了雙拳，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的寒意涌進大腦，回抱住齊許，明明佳人在懷，秦陌卻感覺有些不真實，低頭輕吻著齊許的秀發(fā)，秦陌不舍得放手，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面前的人兒就消失不見了，再抱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在雪地里擁抱了許久。雪越下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秦陌怕齊許凍著，先放了手。

　　“快回家吧，手這么涼，回家記得先喝熱水。”秦陌握住齊許冰涼的雙手不停揉搓著。

　　齊許沒有轉(zhuǎn)身，就一直看著秦陌，從發(fā)梢到眉眼再到嘴唇、下巴，一點一點的看著，認真又仔細。

　　“傻丫頭，別看了，快回去吧，明天再給你看好不好？”見齊許一直不動，不舍的看著自己，秦陌無奈的摸著她的頭發(fā)哄道。

　　齊許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刻進骨髓里，張了張嘴，擠出一副笑臉，“你先走，今天，換我看著你。”

　　秦陌還以為她怎么了，一臉要哭的樣子，摸著頭安慰道：“乖，又不是見不著了，明天我來接你去補習班好不好？”

　　“恩，好！”齊許痛快的點頭答應(yīng)，想讓他趕緊轉(zhuǎn)身離開，因為自己真的要哭了。

　　“傻丫頭，晚安?！闭f完，一個輕輕的帶有一絲冰涼的吻蜻蜓點水般的落在齊許額頭。

　　月光下，秦陌溫柔的話語，俊秀的臉龐，高挑的身姿漸漸模糊，齊許不知道是大雪迷了雙眼還是被什么液體堵在了眼眶，望著秦陌離開的方向，“再見了，秦陌，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