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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記

57. 差別(2)

初訪記 小萵 2480 2019-06-02 21:50:50

  自“初代”起,從女皇到后來的男皇,蘇國即便發(fā)生過同輩間女皇讓位與男皇的,以致之后才有了“明”“隱”兩個(gè)正統(tǒng);且,每任蘇皇的繼位,必須有“初代血統(tǒng)”的女子為后的予以正統(tǒng)加持,這男皇的皇位才能坐穩(wěn)。

  與此同時(shí),在蘇國出現(xiàn)了第一位男皇開始,蘇氏皇族便有了不成文的規(guī)矩:但凡是“初代”嫡脈出身的未成年的女身后人,出生后皆要被送入宮、與自己的親生父母徹底斷絕關(guān)系。

  但凡敢隱瞞不送的,一旦被查出、或被知情者主動舉報(bào)了,一經(jīng)查實(shí),不僅會被強(qiáng)行帶走那女身后人,還會將那后人的原生家族給滿門抄斬了。

  而這些女身后人們被送入宮后,皆會被載入蘇氏族譜,一律改姓“蘇”。且,都會被種下血蠱。被統(tǒng)一撫養(yǎng)至成年。

  若其中有因種下血蠱就立刻因與血蠱不能相容而死去的,那不止這孩子會被丟去野地喂食野獸,連孩子的親生父母也會因冒充“初代血統(tǒng)”而被株連九族。

  于是,經(jīng)過了一代人的整治之后,在實(shí)行了一代人時(shí)間的像這樣的統(tǒng)一集中、統(tǒng)一撫養(yǎng)之后,從第二代起,就再沒有敢冒充“初代血脈”的人家,也再沒有會不怕萬一敗露了反而會牽連到全族的人家、會再敢私藏了自家的“初代后人”了。

  也是從那一代起,這“初代血脈”維持至今的價(jià)值,便基本成型,并被保持到了上一代蘇皇為止。

  她們,會被統(tǒng)一養(yǎng)大。然后,待新蘇皇繼位之時(shí),會從她們中已經(jīng)成年的那部分里,挑選一人成為皇后;其余的,就會要么被用于和親給送去了鄰國,要么就被賜婚給重要的皇親國戚或有功重臣。

  只不過,但凡是送去和親、或賜婚給皇親國戚的,蘇皇皆會在女子出嫁前讓其服下絕育丸,以免——或者是“初代”血脈外流了,反而降低了“初代血脈”的外交價(jià)值;或者是落到了蘇氏旁支或外戚的手中,反而會威脅到蘇皇自己的皇權(quán)。

  故而,一代代下來,“初代”的血脈即便沒有“貶值”,但卻是越來越稀疏了。

  再加之前兩代用于加持皇權(quán)正統(tǒng)的蘇后,她們本就與當(dāng)時(shí)的蘇皇是至親關(guān)系。血緣太近,致使前兩代的蘇后多是流產(chǎn),難以順利誕下孩兒;就算好不容易誕下了,生下的孩子也多帶有明顯殘障;就算出生后看似正常的,也最終是活不長的。

  再加之是長在了深宮之中……后來的事實(shí),也,確實(shí)沒有能順利長到能順利繼位的那天的。

  另外,稀奇的是,前兩代的蘇后,她們流產(chǎn)的多是女胎,能誕下的全是男嬰。

  這便使得,因?yàn)橛辛饲皟纱说慕逃?xùn),從第三代起的蘇皇,雖然還會依照“傳統(tǒng)”而立“初代血脈”為后,但決不圓房。

  “初代”血脈的延續(xù),就只能依靠那些外嫁到重臣家去的女子了。

  惟有這些女子是和蘇后一樣的沒有被下了絕育丸的,而她們的孩子,但凡是女嬰,就都會被重新送進(jìn)宮,改“蘇”姓,載入蘇氏族譜;此生都與自己的親生父母再無干系。一生只有“初代血脈”這一個(gè)真正的身份。

  這樣的做法,倒是保證了送進(jìn)宮的那些女嬰,多是正常、健康的。但,還是無法阻止女嬰的數(shù)量的逐代減少。

  到了上任蘇皇那一代,竟就只剩四人了。

  她們,一人成了皇后,兩人外送和親;剩下一人,竟在還未成年之時(shí),就自己自盡而亡了。還因此連累了負(fù)責(zé)貼身服侍她的幾名宮人,給她做了陪葬。

  如此一來,還活著的那三人中,唯一還有生育能力的,就只剩蘇后一人了。

  蘇皇自然不懂什么“血緣在五代之后與‘陌生人’無異”,——他只知,身為“蘇皇”,即便要冒著好似被詛咒了一般的會誕下畸形怪兒的風(fēng)險(xiǎn),也得與蘇后圓房了。只為能誕下有“初代血脈”的女身后人。

  結(jié)果,因?yàn)槭聦?shí)上到了上任蘇皇這一代,那所謂的“初代血脈”早已只是“信仰”上的意義了;在血緣上,因?yàn)樽愿挠赡凶永^位后的從第三代起,蘇皇就再沒與蘇后圓房過,還一直持續(xù)了幾百年的,——這樣的兩條血脈,其實(shí)早已是掛著“近親”名頭的“陌生人”了。——那自然的,這樣的蘇皇和蘇后,即便圓了房,大概率上也不會誕下畸形怪胎的。

  事實(shí)也是如此:蘇皇和蘇后都以為是天意在證明他們的“正統(tǒng)”是無可動搖的,這才讓他們誕下了健康的孩兒。只是遺憾的是,第一胎,卻是個(gè)男孩。

  雖然無可爭議的,自然是要立這孩子為太子的,但他們終究還是要再誕下一女孩,才能確保了——至少在蘇皇在位的期間,他的正統(tǒng)地位是能穩(wěn)如泰山的。

  可偏偏,天意又好似在與他們玩笑似的……

  自太子蘇毅出生后,為了確保宮中不會有能威脅到蘇毅安危的隱患存在,蘇皇甚至不再納妃,還刻意不讓他當(dāng)時(shí)已有的一妃懷孕,只為了讓宮中能只有蘇毅這一個(gè)孩子;同時(shí),也是為了確保蘇后能安心調(diào)養(yǎng),以期能盡快懷上二胎,并誕下健康的女兒。

  然而,他們這一等的,竟就等了近九年才終于懷上了二胎。

  他們自然希望這一胎能是個(gè)女兒。卻,直到他們在同一天相繼離世了,也沒能在死之前知曉: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

  他們自然更不會知道:在他們相繼離世后,他們的兒子失蹤了,女兒還被謠傳說是——胎死于腹中。

  ……

  或許,會有不少人知道蘇國到上任蘇皇死前的——前半段過往的;但,能知道從那日宮變的真相開始,到知道那太子和那根本沒有胎死腹中的公主——他們?nèi)缃窀髯缘拇笾孪侣涞摹@后半段的,目前,怕也只有這任蘇皇、顧皇、劉皇、顧元、關(guān)默、肖煜等人了。

  但他們卻也只是各自知道了部分,誰也沒有完全掌控了如今的完整局勢。

  可以說,如今,誰能最先掌握了全部完整的情報(bào)的,誰就能最終真正的脫穎而出,掌控了全局,迫使其他各方最終不得不應(yīng)勢而為。

  然而,這樣的爭嘯,尤其是在這樣的敏感時(shí)期,他們之外的其他人卻輕易不會覺察到。

  而普通百姓們,則只會對眼下仿若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風(fēng)平浪靜的平凡日子,沒有絲毫的異樣覺察。絕不會知道,即將到來的劇烈動蕩,其實(shí)已經(jīng)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但也正是這樣安于平淡、甚至已然麻木于這樣的生活的普通百姓,卻讓此時(shí)已身處漩渦中心的關(guān)默更加清醒地意識到了:

  百姓越是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那能維持這樣的生活的那些習(xí)俗、常識,就越會受到百姓的維護(hù)、堅(jiān)守。因?yàn)槟遣恢故恰皞鹘y(tǒng)”,更是他們代代熟悉、能讓他們安心、放心的生存手段。

  那么,早已習(xí)慣了自“初代”起,不論是曾經(jīng)的女皇,還是后來的男皇,都從未有過“兩皇共治”的歷史的蘇國;再加之這近千年來,即便從未有過女皇,但也是始終只有“一皇專治”的劉國和顧國的從旁對比;

  那別說“上面”自己就不能接受了“兩皇共治”的情況了;就算“上面”能接受,但底下的臣民們也絕對無法接受的。

  他們遲早還是會分立成兩勢的相互較量到最終一家獨(dú)大為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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