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素握緊手機，不知怎的，眼內(nèi)自覺不自覺的彌漫起淚花半遮視線，她輕輕“嗯”了一聲。
顧南潯望著車窗外，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接踵而過，灑下的流光碎影投映在他冷峻的面上。
電話里的小丫頭惜字如金，與他通話像是有些不情不愿。
然而，就算隔著天涯海角的距離，他仍會記掛她，哪怕僅僅聽著她的聲音，也能精準(zhǔn)捕捉到她此刻的情緒。
“素素？”
林綰素眨了眨霧蒙蒙的眸子，暗暗吸了口氣緩聲道：“我在。”
他聽出來了。
小丫頭的呼吸有些細(xì)微的顫抖，讓他一下子便能聯(lián)想到她那軟軟襦襦的愁容，甚至想象到他不在時，她那快被人欺負(fù)哭的委屈樣子……
頓時，他神經(jīng)緊繃，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南潯一邊皺緊眉頭，一邊卻是輕了聲調(diào)：“素素，晚安?！?p> 林綰素緩緩用食指拭去眼眶的濕潤，嗓音柔和回道：“嗯，晚安，二哥早些休息?！?p> 一掛斷電話，張助理立刻掃了他一眼。
發(fā)覺他面色冷得駭人，就知道這情緒突轉(zhuǎn)肯定是因為林綰素，所以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爺，是素素小姐那邊出事了嗎？”
車內(nèi)暖色燈光映襯之下，顧南潯的眼底落下陰霾，瞳孔也愈加深邃如夜。
他抿緊薄唇，眉峰聚攏，混沌有力的聲音透著與生自來的冷漠：“回國——”
回國？？張助理扶了扶險些跌落的眼鏡，吞了吞喉嚨，好在忍住了想勸他三思的沖動，委婉道：“可是，可是爺，這筆生意明天就能定下來。最關(guān)鍵的時候您突然回國，真的很可惜啊?！?p> 哪里是很可惜，是非?？上Ш脝?。
顧南潯既未說話，也未怒，只是輕然扯了扯嘴角，弧線冷酷。接著拿出一包名煙，點燃后不緊不慢吸起來，身姿慵懶尊貴，氤氳在裊裊煙中。
張助理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斷然不會輕易更改，再瞅瞅他對這生意表現(xiàn)出一副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就更沒敢多嘴，只安心當(dāng)個司機和跟班。
翌日。
林綰素早早爬起來，吃完早餐日常去學(xué)校。
剛到校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門口保安室外聚集了兩三個看上去痞里痞氣的男生，其中一個竟是——安哲。
昨晚那些情形歷歷在目，他想輕薄她，而她咬了他。
接著她直接跑掉，趙家后面發(fā)生的一切，她一概不知?，F(xiàn)在安哲這么巧就在校門口，會不會是氣不過想要報復(fù)？
安哲正和同班同學(xué)談笑，目光隨意一瞥，恰好一眼看見了步步走近的她。
他心生忌恨，于是故意在同學(xué)面前指了指她：“喏，瞧見沒？那位就是咱學(xué)校的?；▋?，她可是校內(nèi)論壇公認(rèn)的美女。這么短距離讓你們倆看一回，也算是飽了眼福?！?p> “哎呀媽耶，是夠賞心悅目啊。”
“嘖嘖，就是太瘦了，估計該有肉的地方都沒多少肉。瞅瞅那腰細(xì)的，不得一推就倒啊。”
感受到三人評頭論足時流露出的不善笑意，林綰素咬緊唇瓣垂下頭，經(jīng)過他們的時候為避免麻煩，只好加快了步伐。
意外的是，安哲竟沒刻意攔她。
可她往校內(nèi)走遠(yuǎn)了，這三人的目光依舊望著她消失的盡頭方向。
尤其這兩個同學(xué)心癢癢得，安哲一拍他兩胸脯道：“知道你們在想什么。放心，我能帶著你們?nèi)フ宜嫱??！?p> 說著，這兩人樂呵呵的笑笑不說話。
林綰素進(jìn)了班級，慕黎辰坐在座位上沖她微笑，她揚揚唇，表情淡淡，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不放棄每一個能盯著她的機會，在他的眼里，她的眼神、情緒，每時每刻都在更替迭換。
“素素。”
慕黎辰抑制著狂跳的心臟輕喚她，等她疑惑回頭之時，再次表達(dá)了心意：“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林綰素流盼美目，秀眉淡淡蹙著，白皙的小臉浮現(xiàn)薄粉。
他問的這樣直白，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低垂視線，順勢反問：“那，那你想要什么樣的機會？”
她的聲音軟軟得，像是棉花堵在了他心口，一瞬連呼吸都快忘了。
慕黎辰以為她已然答應(yīng)，態(tài)度干脆忽地握起她的手：“當(dāng)然是，當(dāng)然是……”
林綰素錯愕抬眼，盛滿盈盈秋水的瞳孔蒙著一層濕漉漉的霧氣，這叫他不由自主的面部微燙，緊張到胸腔憋悶：“當(dāng)然是給我一個做你男朋友的機會。”
他一說完，趕緊松開她的手，尷尬地打開課本盯著書上的文字：“可以嗎？”
先不說顧南潯會生氣，起碼她對他，的確是沒有半分意思。偏偏他還總是這樣“鍥而不舍”，倒真是叫她心生抵觸了。
“對不起，我……”
“別——”慕黎辰如被重石擊中心臟，胸腔填滿失落，“別說了。我不希望再聽見你親口拒絕我。你也不用說抱歉，反正我就守著你，等你某天接受我?！?p> 林綰素一時語塞，沉默著。
付筱璃隔著走廊的玻璃窗就看到他兩面對面對視，然后瞧了瞧慕黎辰那張陰沉沉的臉，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又失敗了。
“素素早啊?！彼M(jìn)了班級掛著笑，坐下來和林綰素互道早安，眼神自然的順帶著瞅了一眼后排的慕黎辰。
慕黎辰一直沒抬頭，自顧自看書，一副心情郁悶到極點的樣子。
付筱璃未留意其它，直接像平常一般湊在林綰素耳邊，嘮嗑道：“你一個人在家害怕不？對了，你二哥什么時候回來??？”
“不怕?！绷志U素靜靜坐著，眼角彎彎，“他忙。不過，馬上就快回來了。”
付筱璃點點頭，想起什么又道：“剛剛我來的時候，看到校園欄目那里寫著，好像學(xué)校要弄什么什么舞臺劇，反正具體什么類型我也記不得了，只知道要在每個班級招人?！?p> 見林綰素聽了面無表情，并沒啥太大的反應(yīng)，她笑了笑，接著勸道：“我覺得咱班要招人，那肯定首選你啊。說不定參加會有獎項拿，你倒不如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