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死,讓她死!”她不停叫著。
林洛傾剛想用束魂符收了已經(jīng)生了怨氣的她,卻看見兩個人的因果線隱隱浮現(xiàn),于是收了手里的符咒。林洛傾徒手畫符,一條紅線出現(xiàn)在她手中,那條紅線活了一般,尋到沈娟的手腕,轉(zhuǎn)了幾圈就栓住了她。
林洛傾并未婆口苦心地勸說她,而是帶她去了一家寺廟,里面供了一盞燈,“愿來生安康幸?!薄]有了來生,此愿也便沒了意義。未經(jīng)親身之苦,難言放下。林洛傾希望不要為了一時沖動,使得親者痛。這已經(jīng)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不劃算。
錢真真因為小腿骨折,三根肋骨骨裂不得不休學(xué)一年。保送名單被留給了其他人。由于長期夢魘,錢真真不久就被送到了精神療養(yǎng)院。
林洛傾讓李老查了生死薄,知道錢真真下場并不好,算起來她們前世還有一筆債未清。前世她們是一對姐妹,錢真真前世為了姐姐豐厚的嫁妝將沈娟推下了繡樓。今生本是來贖罪,卻因貪念又罪刑加身。
沈娟不原諒,但是愧歉親者,虧欠己生,時不時幫助一些有自殺傾向的人或者被學(xué)校某些人欺負的同學(xué),日積月累,功德與日俱增。今日功德已滿,她可以入輪回轉(zhuǎn)世為人。
林洛傾一個人走在無人的小道上,一聲尖叫響徹天空,一頓凌亂的腳步聲夾雜在其中,小七立馬警惕起來,弓起身子。
她匆匆朝著聲音跑去,一個瑟瑟發(fā)抖的男生被趴了衣服背靠著一塊大石頭抱著頭喊:“別打我,走開!”
林洛傾蹲下身子拍了拍他,“你沒事吧!”地上書、筆、卷子撒了一地,他聽到林洛傾的聲音緩緩放下手臂,露出青腫著的臉頰,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借著燈光,林洛傾無意掃到地上有一灘水,他捂住后腰,艱難地起身,然后收拾起自己散落的東西。
“同學(xué),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他不理會她。
江淮騎著自行車路過,見到他們就扔下自行車跑過來,“怎么了,洛傾?”
“我過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了。我們要不要送他去醫(yī)院?我爹爹應(yīng)該下課了,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林洛傾指了指他,說著要去找電話,那個男生卻背起書包就要離開。
“你別走!”
“你是不是遇到混混了?”江淮一把拉住他,他甩開江淮的手,他把外套系在腰間往前走。
“讓他走吧?!苯蠢∫锨暗牧致鍍A。
“我不是怕人,我怕有鬼纏著他。我剛剛感受到他身上沾有鬼氣,而且是厲鬼?!?p> “現(xiàn)在還在嗎?”
“不在了。”她身低下了頭。
“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怎么那么晚?”
“送沈娟學(xué)姐入輪回了,在頂樓一個人呆了會兒。”
林洛傾坐在他的單車后面,前面一只胖貓抓住自行車龍頭,在晚風(fēng)中凌亂著一身柔順的毛,不過某貓覺得自己倍兒酷。
自行車駛過一塊躺在路中的石頭,顛簸了一下,她身子猛然往前一傾,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臉瞬間就燒了起來。他抿嘴笑了笑,騎得更有勁兒了。
“我的酒呢!”進門就聽見林止歇斯底里。
“孝敬鐘馗爺爺了。”林洛傾邊換鞋邊說。
“敗家!”
“放著你也不喝,爹爹又不允許你喝。擺著好看?還不如拿去給別人喝,騰點地方出來放花花草草什么的。”
鐘馗拿了兩瓶好酒,當晚就新教林洛傾幾種符咒。沒兩天,林止就讓小七回飲風(fēng)臺將他過去記錄的符咒筆記給帶了回來。他實在看不上別人家的破東西。他可不想自家的女兒拜別人做師傅,學(xué)錯了,后續(xù)還得勞心。林止曾對一眾后輩說過,這輩子他不收弟子。
第二天清晨,她整理好物資,一一貼好標簽,交代洛熠送貨。
“爹爹,這是給軒軒他們的,這是要送要福利院的,記得幫我送到?!绷致鍍A指了指地上兩大箱東西對洛熠說。
“你快點,要遲到了!”林止穿著睡衣,扶著腰從房間里出來,催促她趕緊上學(xué)去。
“看來咱們家要多備點膏藥?!彼f完,迅速穿上鞋子,拿起地上的書包就甩了門出去。洛熠尷尬地咳了兩聲繼續(xù)低頭吃著碗里的粥。
林止……這不是自己的錯的,都怪他。他只負責(zé)撩,從沒負責(zé)動手,真是白在部隊里練了那么多年,真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林洛傾踩著鈴聲進了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呼呼”喘死她了。
下午在階梯教室里有一場關(guān)于校園暴力的講座,最近C市出現(xiàn)校園暴力事件頻發(fā),公安局或者法律學(xué)院的教授都紛紛在各個學(xué)校開演講。原本是新生到場即可,后來在二三年級的老師強烈的建議下,全校學(xué)生都要參加。場所臨時被安排在了室內(nèi)體育場,大家搬著凳子往那邊趕。
下到二樓,程毓不小心撞到一個二年級的男同學(xué)連連說“對不起”。林洛傾看見就上前查看,那個男生低著頭沒作任何回應(yīng),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他撿起凳子就要轉(zhuǎn)身,露出的手臂上印著一小片淡淡的青色。
“同學(xué),你傷到哪里了?”程毓聽到林洛傾的聲音,趕緊拉過他的手臂去查看。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nèi)メt(yī)務(wù)室揉開吧?!彼﹂_她的手,一語不發(fā)地往樓下走。
就在轉(zhuǎn)身的一刻,林洛傾看清了他的臉。是他,昨天晚上遇見的那個男生。
演講未開始,整個體育館里鬧哄哄的,四面的窗戶打開,里面依舊很悶。忽然一陣涼風(fēng)吹來,繞過林洛傾的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她扭過脖子往后看,后面的角落里,一個紅色的身影插著手掃視著這滿室的學(xué)生,是不是嘴邊發(fā)出一聲冷笑,似乎在嘲笑著什么。
她的臉慘白,長發(fā)落在腰間,手腕處一線紅色的痕跡正在涓涓冒著血珠。一只蝴蝶從窗口飛進來,翩然飛舞間,一陣風(fēng)讓它在空氣中打了幾個旋轉(zhuǎn)就被吹出了窗外。
“有幸邀請到公安局的孫主任為我們講校園安全的重要性。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他!”校長大人對著話筒說。
隨后響起一陣掌聲。
林洛傾轉(zhuǎn)過頭,無心聽講座。滿腦子是昨天的那個男生以及身后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身上有的黑氣和紅氣環(huán)繞周身,惡與善,業(yè)與功德,這樣一個矛盾存在于她身上。
隨著講座中一個個校園霸凌故事一一展開,那雙血紅的眼睛里的怨恨就像要溢出了眼眶,身上的煞氣開始蔓延在四周,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了幾度。
“三年前,某某中學(xué)姚媛心留下一份遺書在A號教學(xué)樓的樓頂跳下,結(jié)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體育館里的燈突然一閃一閃,“砰,砰,砰,砰?!苯锹淅锏乃谋K燈的燈泡爆了,玻璃碎片散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館內(nèi)響起一陣陣尖叫聲。
尖叫聲未停下,林洛傾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紅衣女子不見了。確認后并沒傷到人,校長上臺安撫大家的情緒,不一會兒講座繼續(xù)進行。
江淮發(fā)現(xiàn)林洛傾頻頻回頭去看東邊的角落,湊過頭去小聲問她:“你在看什么?”剛剛燈泡無故爆炸成碎片,而且剛好是四個角落,再說學(xué)校有水電工維持水電安全,不會無故發(fā)生意外。她一直盯著那個角落,那個角落里肯定有什么東西吸引著她。
她對他微微點點頭。
傍晚在食堂里林洛傾又遇見了那個男生,他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她拿著餐盤在他對面坐下,“同學(xué),不介意吧!”他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回應(yīng)。
她趁機瞄了一眼他的??ǎ昙墸?01,姓名:刑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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