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到江淮的電話,林洛傾趕緊從床上起身。
他一手握著行李箱的不銹鋼拉桿,一只手對她擺擺手。
他就這樣風(fēng)塵撲撲地來了。
滿臉憔悴,眼皮微微下垂,眼圈的淺淺的痕跡掛在眼下,胡茬都那么長了也沒刮,她越來越近,他伸開雙臂,一把抱住沖進(jìn)懷里的她。
“你怎么來了?”
“你猜猜?”
“是不是想我了?”
“真聰明?!?p> “你坐夜車的?天都剛亮,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
“別說話,讓我抱抱。幾天不見,感覺過了好久?!本玫矫刻炱鸫捕疾挥浀卯?dāng)天是幾號,他疲累地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扎人。”她摸摸他的胡渣?!岸伎斐纱笫辶?,誰還記得這是帥氣的C大校草。”
他低下頭,用下巴去蹭她的臉,“想你想的。”
“胡說?!?p> 他湊到她耳邊,“確實胡說。你生物沒學(xué)好,洛洛。”他加重了后面的幾個字,玩味地等她的反應(yīng)。
他溫?zé)岬耐孪⒑粼谒?、脖子上,低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中,深情而溫柔,即使一句調(diào)侃人的話也說得格外讓人柔軟而心動。
“嗯?你叫我什么?”
“洛洛,程毓就是這樣叫你的,她能叫,為什么我不能叫!不就比我多認(rèn)識了你十幾年么,以后都是我的?!?p> 幼稚,呵呵,此人三歲,鑒定完畢。
林洛傾陪著他去學(xué)校的酒店里訂了房間,到了房間,她想讓他補(bǔ)覺??墒撬f餓了,一個晚上都沒吃。
那樣的環(huán)境里,別說吃了,估計睡都沒睡好吧。林洛傾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早知道如此,她去找他好了?;蛘呔椭苯幼尮砭阉偷紹市。
她把他摁在床上,“你自己乖乖睡覺,一定要睡沉了,一定要把覺補(bǔ)回來,我去買早飯?!?p> 他順勢把她按在自己胸口,“我不餓了?!?p> “騙人,你胃里哪里有東西,都是空的,咕咕響呢!”
說完,它很是應(yīng)景地“咕——”一聲。
江淮按住胃,“真不給面子?!?p> “好了,我去去就回。”
等她拎著早飯回來,她卻舍不得叫醒他了。
他睡覺的樣子可真安靜,不打呼嚕,不亂動,就跟她爹爹一樣規(guī)矩。要是他老爸,整個床都是活動場地。
這點她估計隨林止,小時候,洛熠早上叫她吃早點總不見人在床上,最后不是在床底,就是在哪個角落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夢游。
手指扶過他的濃密的眉,他的眉形很好看,沒那么多的雜毛,不短不長剛剛好,鼻子高挺,也許是因為他祖上是北方人。這睫毛如扇,她忍住低頭估量它有多長,一厘米,不也許1.2,要不要等他醒來拔一根量一量。眼睛,嗯,閉著看不見,她印象里他的眼睛總是有笑,溫暖舒服,還有有光。嘴巴不染唇而紅,微薄,她用手指點了點。
他本就好看,如今情人眼里出西施,誰也越不過他。
看著他的唇,她又低下頭瞧了瞧,好像在別人臉上也見過,誰呢?她想啊想啊,就是想不起來,突然一個身影在腦海中快速閃過,對了鬼君,怎么會是他!不對,不像。
江淮努了努嘴,舌頭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角,朦朧看見她對著自己嘴巴使勁瞧,她不會是想親自己吧。江淮又閉上了眼睛。
林洛傾突然腦子結(jié)束短路,伸了個懶腰要起身,江淮伸手就將她拉回到自己身上,隨后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用睡醒后帶著沙啞的聲音說:“你盯著我瞧了那么久,就只是瞧瞧?”
林洛傾吞了口口水,“嘿嘿嘿,想事情呢?!?p> “想什么那么入神?!?p> “想……”剛想找個隨便的事說了,誰知他的唇壓下來。
“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想這事。”
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吻吧。
良久才聽他說:“幸好我先洗漱了,刷牙了?!?p>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先吃早飯,都涼了?!?p> “待會兒去哪里逛逛?”
“聽說這里有一條老街,現(xiàn)在變成了影視拍攝地,我們?nèi)ツ睦?,有家糖葫蘆老字號了,好吃,以前都是走街穿巷叫賣,小時候我爹爹……常買……我常吃……”小時候,一千多年前了,呵呵,暴露年紀(jì)了。
“那就去那里?!?p> 他把茶葉蛋剝?nèi)に偷剿爝?,“那?!?p> “我自己來?!?p> 繞過一小片荷塘,她指著一處空地,高興地和江淮說:“那里從前是個戲臺,當(dāng)時我爹爹和老爸帶著我來看戲,上面演著是武松打虎的故事。我就坐在我老爸的肩膀上,戲演到精彩處,周圍的人都會鼓掌喝彩,我卻高興地拍我老爸的腦袋。他問我爪子要不要了?!?p> “還有呢?”
“有賣糖葫蘆的人吆喝著路過,我爹爹就給我買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我還從嘴里省下半顆給我老爸,可是我給了我爹爹三顆?!?p> “你偏心啊?!?p> “吃完了,我爹爹會再買啊?!?p> “還有那里……”
……
一路她興奮地說著過去的事,那些很久遠(yuǎn)的事了,久到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過去的痕跡,她依舊記得,靠著這些她在鳳凰蛋里撐過了千年的歲月。
走到閻家老宅,她頓下了腳步。
“洛傾?!彼胫錾?,肖盈穿著白色襯衫和紅色半長的裙子,踩著白色高跟鞋從里面出來,緊隨著的是一身休閑西裝的郁瀾風(fēng)。
“小師妹,你好啊?!庇盟回灥你紤械恼Z氣和她問好。
“瀾風(fēng)師兄好?!?p> “這位是?”
林洛傾扯過江淮,“這是江淮,我——我男朋友?!?p> “你好?!苯磫柡谩?p> “小洛傾,年紀(jì)小小就有喜歡的人了,讓昆侖山上那些單身漢怎么辦呢?”
林洛傾被說的一陣臉紅,羞得不知如何答話。
江淮拉過她的手握緊,大大方方接受郁瀾風(fēng)的打量。
“你叫她小師妹,她幾歲了?”肖盈知道自己身旁的男人不是個普通人,剛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時候就是一只雪狼,當(dāng)時他就說自己是幾萬年的老狼了,前世飛身上仙的時候受傷為她所救,今生過來報恩,他幾萬歲了,這漂亮的小丫頭幾歲了?
“不大,也就一千來歲?!?p> 林洛傾忙說:“我?guī)熜珠_玩笑的,呵呵,師兄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幽默?!?p> 林洛傾:你注意點行不行。
郁瀾風(fēng)接收到她的眼神,“是啊,我開玩笑的?!?p> 聽到他毫無誠意的解釋,她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江淮只是對他們笑,不知道怎么插話,站在一旁聽著。
“哦對了,你們在這里拍戲嗎?”肖盈身上穿著的衣服剛好是上次畫冊中的一套。
“是啊,再過十天的樣子要會影視城,到時候你要過來一趟,看看拍攝現(xiàn)場,你要是不來,還不是要把閻劇給累死了,你的想法也不是誰都知道的,昨天開會,彭導(dǎo)和陳導(dǎo)還說到時候要去接你過去呢?!?p> “不不——我自己會過去,離C市也不遠(yuǎn),不用來接?!绷致鍍A趕緊拒絕,她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需要這種待遇。
“劇本寫得不錯,我很久沒接好劇本了?!毙び涣邌葙澋馈K€真喜歡這小丫頭,家世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身上沒一絲驕縱,好相處得很。又是郁瀾風(fēng)的師妹,愛屋及烏吧。
“厲川老師和閻老師改得好,我還是個新人,離好還差的遠(yuǎn)?!边@不是謙虛,她自己知道還有很多不足,沒厲川的指導(dǎo),估計要寫完都困難。
“盈姐,師兄,我們要先走了,晚上趕回C市,明天要上學(xué)?!绷致鍍A見時間不早了,告別他們。
走后肖盈問郁瀾風(fēng):“她真一千歲了?我記得她是林家最小的小姐吧?!?p> 斗瀾風(fēng)點點下巴,“嗯”
“你是狼,她是什么?”
“這一世人啊?!?p> “從前呢?”
“魔界的小殿下,魔君獨女?!?p> “天吶。那我是不是要抱緊她大腿,來世添福添壽?!?p> “趕緊,我這小師妹團(tuán)寵長大的,爹娘來頭都不小,抱緊了別松。”郁瀾風(fēng)憋著笑忽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