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弟子開始接頭接耳議論起來。
一半是風(fēng)綺羅說起,而另外一半是洛熠的推斷。
沈邕重傷姜瑯恐是怕他活著回去,揭穿炎若雨,又怕他死了,保不住炎若傾在魁隗的地位。真是煞費(fèi)了苦心。
林洛傾心想,既然愿意與父親的得意弟子成婚生子,何故糾纏林止。難不成是吃著碗里,想著鍋里的。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
林洛傾回頭看了一眼愣在不遠(yuǎn)處的于景,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轉(zhuǎn)過頭。
“上仙,炎若霜可是你親妹妹,可真下得了手?”
“親妹妹,哈哈哈哈……從小到大,她樣樣不如我,偏偏比我好命,嫁了姜瑯為妻,生下了未來的儲君。我好不容易喜歡了一個人,卻一眼都不看我。你問我為什么?為什么!我是炎家長女,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更讓我傷心的是我的父親,我在雷澤受苦,他竟然打算讓她未出生的孩子繼承炎家,他也要拋棄我,他可是我的父親?!?p> “她也是炎家的女兒,一定要區(qū)別對待嗎?”
“她不配!”神將之女,理應(yīng)上陣殺敵,繼承先人衣缽,而不是整日呆在房間里。
林洛傾冷哼,只覺執(zhí)拗的人可怕。再說下去,人家也不一定意識到自己又有半分的錯。
她看著差不多了,執(zhí)起手里的凌霄劍,朝她砍去,炎若雨一路躲,她緊追不舍。江淮吹起魂蕭,周圍的煞魂蠢蠢欲動,快從窮桑子淵的安魂曲中蘇醒。
情急之下,炎若雨從一名昆侖弟子的手里奪過佩劍,“我的青霜劍?!便等婚g,他已經(jīng)被炎若雨一掌擊倒在地。
“瑾瑜!”郁瀾風(fēng)喊道。
“瑾瑜?!?p> 兩劍交接,
江淮的簫聲壓著煞魂,也壓著炎若雨體內(nèi)的澤奇。幾個輪回下來,林洛傾雖受了一劍,卻逼得炎若雨堪堪后退,幾乎招架不住。林洛傾的左手臂兩道血痕,一道箭傷,一道劍傷。血順著手臂流到手邊,沿著劍柄流到劍槽內(nèi)。
炎若雨吐掉嘔上來的血,露出狡黠的笑。一枚手指粗的銀針從心口處逼出,林洛傾側(cè)身飛起躲過。
足尖點(diǎn)地,回神,炎若雨渾身煞氣纏身,魔族的氣息越來越濃重,當(dāng)她睜開眼,瞳孔泛著橙色,如先魔君一樣。
她吐出兩個字:“澤奇?!?p> 她傳出男子的低沉的聲音:“原來還有人記得我!這不是我那兄弟之后。頂著洛家的姓氏,卻和我們沒半點(diǎn)血緣?!?p> 林洛傾握緊手里的凌霄,咯咯作響,擠出個笑。
“流沒流洛家的血不要緊,要緊的是:有沒有違背洛家祖訓(xùn)。殺兄弒父,洛家不留,魔族驅(qū)之。”
澤奇收斂了壞笑,帶著幾分交易的口吻,做起了生意。
“林洛傾,你替我重塑肉身,我放你們一馬?!?p> 林洛傾撓撓頭,為難道,“???我不會啊?!?p> “哦,是不是送你入輪回啊,一碗孟婆湯,再往輪回井里一投,保證血肉一身。六道,入哪一道就不知道了。人道還是畜生道,這還真不好說?!彼喂伪亲?,把濺到鼻尖的血跡抹去。
說了半天,他要的是九幽的生魂血肉的秘術(shù)。
以洛熠的性子,定不會吐半個字。
澤奇知這丫頭和他打哈哈,并未打算幫他。
炎若雨右手突然化出一只獸爪,指甲租住有半尺長,布滿皺起的皮膚,向林洛傾襲去。
幻獸拿自己祭了澤奇,如今炎若雨算什么?半獸半魔?魂智也許早就不穩(wěn),難怪愈發(fā)暴躁了。
窮桑子淵撫過伏羲琴,音刃直擊炎若雨,她反手破開音刃。
她沖窮桑子淵勾起嘴角,一把抓過林洛傾往深淵出口而去。江淮收起嘴邊的魂蕭,緊追而去。
“子淵,守好無妄?!?p> 澤奇一路往九幽而去。
“林洛傾,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乖乖為我重塑肉身,要么看我毀了九幽。”炎若雨捏住她左肩,血不住從傷口處涌,她咬了咬牙,忍住。
“看來,炎若雨的肉身,你呆著實(shí)在憋屈?!?p> 這時一道白玉般剔透的玉劍刺來,為躲劍,炎若雨手下一松,江淮將她摟入懷中,看著她身上被血紅的衣裳,擰緊眉頭。
“別看,我沒事?!?p> 炎若雨被一股力道甩到輪回境臺下,隨后澤奇帶著滿身煞氣逼近他們,雖是魂魄,幾十萬年的修為,就算殘留一星半點(diǎn)也不可小覷。
江淮很快和他打在一塊,兩道身影,在空曠的九幽打成一團(tuán),沿途鬼差向四周躲散。澤奇一爪子撓在江淮后背,指甲勾去一片皮膚,一片血肉模糊。兩人打斗間的光所到之處,鬼魂瞬間消散。
林洛傾從月明珠內(nèi)取出原本插在洛熠胸前的魔藤,倏然握緊,趁著澤奇顧不上她之時,從后頸插入,澤奇用盡渾身的靈力欲將她逼開,林洛傾死死握緊魔藤,任由那股里穿透她的身體,五臟震動,疼痛霎時傳遍全身。
“江淮快!毀了幻獸的內(nèi)丹?!?p> 沒了丹,不過是殘魂殘魄。
江淮執(zhí)起劍,直接刺穿其丹田。江淮剖開其腹部,取出一顆黑色的珠子,再劍起,化作齏粉。
“洛洛。”江淮踢開已經(jīng)無反抗之力的澤奇,扶起林洛傾。
林洛傾提起摔在地上的凌霄劍,手持被血浸染的劍,一步步往輪回境走去,今日她便把眼前的女子綁上九霄,問問那些人如何處置。
于景剛?cè)腌R臺,“洛洛,不要?!?p> 林洛傾轉(zhuǎn)身回看他,于景快步上前,擋在炎若雨身前。
“洛洛,我求求你,我不求你放過她,只求你饒她一命。”
“于景,今日你放過她,來日她不會放過我們。是生是死,九霄和魁隗會處置,我不會臟我的手,親手殺了她,但卻一定不會為她求情,也不會原諒。”以恩報恩,以直報怨。該還多少就還多少,不多要。
于景知道身后之人對他們做的事,沒資格求他們放過她,只是養(yǎng)育之恩。他喊了她那么多年母親,那么一零心半點(diǎn)的溫柔,他記得也清楚,也反復(fù)回味了幾百年。
炎若雨睜開眼,身子艱難向前挪動,手指夠到沾了林洛傾血跡的青霜劍,用力向內(nèi)收,劍柄到了手里,她用盡全力站身來,“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青霜劍插入輪回境,頓時失控,瞬間從中間向四周裂出無數(shù)裂痕。
“洛明失了本身修為,洛熠重傷,你們?nèi)顺四妹パa(bǔ)輪回境,還能做什么?”
“林洛傾,我要看看你和洛熠,誰來血祭輪回境。我不好過,那么誰也別想好過!”
“母親——”于景睜大眼睛,大聲喊她。
炎若雨譏諷道:“阿謹(jǐn),男兒不可優(yōu)柔寡斷?!闭f完便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