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事出必有因
一個月前。
“滴答”、“滴答”……
一食品加工廠的屋頂,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久就開始漏雨了。
因為有時候不下雨也滴水,工人反映過了,主管叫人看過了,屋頂也補過了,依然漏水。
主管罵了補屋頂?shù)氖┕り犚活D,卻也依然無可奈何,因為,上頭為了節(jié)約開支,是不會再讓他們請過另一個施工隊的。
何況他們美林家的零食和飲料現(xiàn)在正是大受中小學(xué)生歡迎的時候,經(jīng)銷商的拿貨單還積壓了一堆呢,叫工人們加班加點都還趕不及,哪有這個春秋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漏雨的地方剛好是在飲料打包裝的傳送帶上方,這也是上頭肯付錢請施工隊來補房子的原因。
要主管認(rèn)為,上頭都已經(jīng)算仁慈了。又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大工廠,一塊低品棱水晶一瓶的飲料,兜幾滴雨水進去又怎么樣?
至于食品衛(wèi)生問題?古時候的人還巴巴地攢著雨水煮茶喝呢。這雨水,安全得很。
檢查完工人的進度,主管隨口畫了塊大餅激勵激勵員工,然后心滿意足地準(zhǔn)備離廠。
看著因為趕貨急堆得滿地都是的辣條果干等美林家食品,主管一臉嫌棄地踩了過去,心里想著以后來工廠還是得穿雙雨鞋,這皮鞋都一股梅條味了,他可不像這些工人,能光著腳踩在上面,腳丫子都是那股味,惡心不惡心。
嗯,還有家里那小子,再敢瞞著他買學(xué)校小賣部的東西吃,非得吊起來打不可……
時夜,負(fù)責(zé)登記和鎖門的老王頭打著呵欠,逐一關(guān)好廠里的燈,行至白天漏雨的傳動帶附近,他看著傳送帶上的水跡,想著白天沒有下過雨啊,哪來的水?
就這么疑惑地抬頭看了看,老王頭頓時嚇地癱倒在地。
在傳送帶的上方,趴著一只長著人臉,身子卻像蜥蜴一樣的呈青色的怪東西,這怪東西此刻正朝著他吐著鮮紅的長舌頭,那人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
老王頭忽然意識到危險,他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向大門口逃去。
怪東西一動不動,只是用能伸縮的長舌頭一卷,老王頭連一聲驚呼都發(fā)不出,就這么進了怪東西的肚子里。
片刻,怪東西青色的身形漸漸變淡,直至變得和天花板一樣的顏色,方才停止。
廠房里再次恢復(fù)平靜,只剩最后一盞未關(guān)的白熾燈,孤零零地映射著傳送帶,還有幾縷光,投在了幾步之遙的大門前……
……
沈陌陌拉著楊曉琴走了好遠(yuǎn),回頭看看沒人追上來才停下腳步。
“呼、呼?!睏顣郧偕蠚獠唤酉職獾貙ι蚰澳罢f:“你、你今晚不告訴我、不告訴我拉我跑那么遠(yuǎn)的原因,你就甭想回家睡覺了?!?p> “呼、呼。”沈陌陌雖然身子有著來著遠(yuǎn)方的強健魂魄,但容納魂魄的這具小身軀也同樣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她擦了一把汗,平復(fù)一下呼吸:“我跟你說,那是個瘋子,她發(fā)起瘋來能追你五條巷?!?p> “不能吧?”楊曉琴不信:“別唬我,她除了身材不好外,人還挺正常的?!?p> 沈陌陌詳細(xì)地向楊曉琴說了第一天考完試回家發(fā)生的事情。
楊曉琴聽完后忍不住咂舌:“嘖嘖,想象不出她會是這個樣子,我平時都覺得她很可憐來著,老是被人嘲笑。是不是壓抑過久了才變成這個樣子呢?”
沈陌陌道:“別問我,我哪知道,我跟她也不熟?!?p> 楊曉琴繼續(xù)說:“你當(dāng)然跟她不熟,誰都不敢跟她熟,以前記得有一個女生為她說了兩句話,后來聽說被天天群嘲、欺負(fù)得讀不下去了,不得不轉(zhuǎn)學(xué)來著。”
“有沒有那么夸張?”沈陌陌驚訝道:“那女孩不就是胖點矮點,礙著人家啥了?旁人幫忙說兩句話,不用被遷怒成這樣吧?還要轉(zhuǎn)學(xué)?太夸張了吧?”
“剛才樓梯口帶頭那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好像就是學(xué)校一霸。他想整一個人,容易得很?!睏顣郧俳又馕渡铋L說道:“校園暴力,從來都不是你我能夠想象得出來的。陌陌你也別當(dāng)出頭鳥被人逮住了,像寧大仁那件事……”
“好了知道了,長氣?!鄙蚰澳按驍鄺顣郧俚脑?,推著她往一個三岔路口走去:“楊曉琴你是從這條路回去的吧!我走這邊的,明天再見!”
楊曉琴無奈地?fù)]揮手向她告別。
看著楊曉琴的背影,沈陌陌縮回裝模作樣踏出的腳步,迎著與回家的路相反的方向,帶著滿身的疲憊回她的招待所。
明晚不能跟楊曉琴一起走了。沈陌陌心想。每天都要裝作回家,每次都要走兩趟路真痛苦。
回到招待所,沈陌陌想起今晚晚自習(xí)前跟楊曉琴討論的話題,心生疑惑,經(jīng)過服務(wù)臺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一眼。
咦?那個長年累月蹲守服務(wù)臺的猥瑣女老板居然不在?代替她的是一長相挺秀氣的女孩。
沈陌陌撇撇嘴,萬年鐵母雞舍得花錢請服務(wù)員了?不可能啊。
一問,果然,前臺小花說她還是實習(xí)期,沒有工資的。
沈陌陌教育了她一番,比方說要帶眼識人啊,一定要簽訂保障工資到賬的合同啊等等。順帶描述一番店老板的陰險狡猾。
前臺小花看著面前這個十幾歲的女孩一本正經(jīng)地跟她說話,心里只覺好笑:“放心,老板是我的表姐?!?p> 沈陌陌馬上對店老板表示鄙夷,還是宰熟的??!真卑鄙。
前臺小花被逗得“格格”笑。沈陌陌無語了,看起來是個傻的,沒救了。
她搖搖頭想回自己的房間去,想想又停下來,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
“你這電視,能開來讓我看看嗎?”
前臺小花搖搖頭,笑著說:“我也想看來著,可是找不到遙控器,開不了?!?p> 鐵母雞果然有問題。沈陌陌陰沉沉地想著。
回到了房間,沈陌陌想洗個澡,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換洗衣服了。
睡衣倒是有一件,可是明天怎么辦?總不能穿著睡衣去考試吧?
學(xué)校附近倒是有一家賣衣服的,款式聽說不是很好看,但也好過像現(xiàn)在,穿著同一套衣服去讓楊曉琴笑死。
幸虧早上沒參加考試,楊曉琴沒看到她穿什么,所以今晚估計以為她洗完澡換了跟前晚一樣的衣服,所以才沒笑她。
想到自己居然為了一件衣服糾結(jié)這么久,沈陌陌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莫非是體內(nèi)這個“她”的影響?
沈陌陌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回,終于抵不住困意睡著了。
一會,沈陌陌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嘆氣,靈魂又出竅了。
這何時是個頭啊。
她漫無目的地飄啊飄,忽然想起可以趁機去看看學(xué)校附近的成衣店開不開門,順便看看款式,還可以看看價格,這個形態(tài),沒有店員會在旁邊給你壓力,多好。
思及此,沈陌陌找準(zhǔn)去學(xué)校的路,直線最近,于是她在學(xué)校附近的大街小巷暢快地穿梭著。
不一會,她就到達了——
兇案現(xiàn)場。
兇手還在,紅頭發(fā),奇裝異服,背對著沈陌陌??床怀瞿信?。
躺在地上,一身鮮血、以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帶著詭異的笑容死去的,是與沈陌陌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剛才樓道口里遇到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帶領(lǐng)一批群眾嘲笑胖女孩的、校園一霸。
兇手似乎感覺到什么,轉(zhuǎn)過身來。
是一個紅鼻子的小丑,兩邊臉的顏色不一樣,身形纖瘦,手上還拿著滴血的撲克牌。
“你很喜歡笑?”小丑忽然問道。
沈陌陌趕緊擺手,我只是咧開嘴表示驚奇而已,絕對不敢笑。
咦?它這是、看得見我?沈陌陌大驚。
“那么來笑一笑讓我看看……別走啊,你不是很喜歡笑么?”
小丑裂開鮮紅色的厚唇,陰森森地說著,忽然張開雙手,持著那滴著血的撲克牌,向轉(zhuǎn)身欲逃的沈陌陌撲來。
它把手中撲克牌一擲,撲克牌向有意識般劃向沈陌陌的臉,沈陌陌下意識地用右手回?fù)?,然后感覺手腕一痛,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沈陌陌看著右手手腕上的一道血線,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