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個多月。錢的事還沒著沒落的，現(xiàn)在離跟何花商議著帶她回家過年的日子反倒越來越近了。倆人在這倆月里僅有的收入就是幫房東打理房子的每月4000的工資，陳森畫畫的事依舊是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

　　在家貓了太久的時間了。這天，陳森想著也該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能不能掙點零花錢回來。而且元旦將近，這應(yīng)該會是一個搞營銷的好機會，不可錯過。

　　租房的事宜通常只有月初那幾天比較忙，像現(xiàn)在已經(jīng)12月下旬了，基本也沒什么可忙的。何花早起做完早餐，就去打掃衛(wèi)生了，基本上整棟出租樓的樓道里沒有一個地方是不整潔的。

　　陳森沒有了顧慮，收拾了些需要用到的東西，隨便扒拉著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過了一會，他又跑回來了。好久沒怎么出門了，陳森都不知道外面已經(jīng)變得這么冷了。趕緊跑回來添了件衣服。

　　“跑那么急干什么呀？”何花搞完衛(wèi)生回來正好撞見了要出門的陳森。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賣點畫?！?p>　　“那我跟你一起去?！?p>　　“你去干嘛，又幫不上什么忙，這大冷的天還不如呆在家里舒服。”

　　“哼～，我怎么就幫不上忙了？”何花有些不高興了，她認(rèn)為陳森是在嫌棄她什么都不會了。

　　“好了，一起去。”陳森只得同意讓她跟著去，“先去換件衣服，外面冷?！?p>　　邑城的冬天就是這樣，氣溫不算很低，但是風(fēng)大。強勁的冷風(fēng)嗖嗖地刮著，路上的行人沒有哪個是不被凍著渾身哆嗦的。中午有大太陽的時候還好，早上跟夜晚可就不一樣了，風(fēng)大而且冷得刺骨。

　　說是換件衣服，可何花總喜歡拖上一個半個小時的時間。先是慢悠悠地挑選了一套紅色的冬裝，然后還要薄薄地抹上一點月季花香的香膏。她不喜歡噴香水，所以就選擇了這種更實用的香膏了。

　　陳森倒也很有耐心，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沙發(fā)上等了何花一個多小時。

　　“走吧！”打扮完后，何花還輕佻地轉(zhuǎn)了一圈。

　　“別得瑟了，像你這么摸，再熱的黃花菜都得涼涼了。”

　　何花瞥了一眼陳森，然后又錘了兩下他。知道他只是嘴碎開的玩笑，可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小兩口又打又鬧，一路上倒是歡快了許多，步伐也快了不少。陳森原本是計劃四處走走，然后隨便在一個人多的地方停下來，把畫攤擺上，隨后就等著人來買他的畫就行了。隨緣賣畫并不是一個好的習(xí)慣，可是陳森就是這樣的一個個性，他認(rèn)為想買的人用不著你去吆喝他也會來買，不想買的人你就算說得再天花亂墜他也不會買。

　　現(xiàn)在有何花跟著，陳森就不得不改變出行方案。時代廣場成為了他的最優(yōu)選擇，這里是邑城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也是他對邑城的第一印象。

　　“你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幫忙的？”

　　一來到時代廣場就勾起了何花的逛街欲望，拉著陳森鉆進(jìn)了步行街，四處亂逛。一會這里買點小吃嘗嘗，一會那里買點；看到漂亮的衣服還要去試穿一下，但卻總是沒有買。

　　“來都來了，不逛一下不就可惜了嘛！”何花這樣解釋說。

　　陳森想，反正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帶何花出來逛過了，今天就當(dāng)作是陪她出來玩的。

　　“好吧！”陳森說。

　　“走吧！”看陳森板著一個臉，何花也笑了。該玩也玩夠了，該買的也買夠了，正事可還一點都沒辦呢。

　　回到時代廣場這邊。此時的時代廣場已經(jīng)比剛到的時候要熱鬧了許多，擺攤做買賣的很多，行人游客也就更多了。好位置被人占得差不多了，陳森只好另尋位置了。好在陳森這個買賣不太占地方，只需要擺一個畫架的位置就夠了。于是陳森就往廣場中間的花圃邊上一坐，畫架一擺，再把寫有“素描50一張”的廣告紙夾在畫架的背后，這樣他的畫攤就完成了。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經(jīng)過陳森畫攤的人自然也不少，可是他們對畫都不太感興趣，看都不看一眼就徑直走向步行街那邊了。后來，有了幾個稍微駐足的人，但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小場面，陳森早見怪不怪了，很有耐心地等著，有駐足停下來觀看的便詢問幾句。有購買欲望的人，陳森才會問一下，連購買欲都沒有的人誰搭理他。

　　“你這畫賣得有點貴了?！?p>　　總算有人來問了，雖然只是說價格貴了，但還是挺提神的。陳森抬眼看到一對看起來年紀(jì)比自己稍大的情侶正現(xiàn)在他的攤前議論，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還處在熱戀期。

　　“不貴啊。”陳森隨口說道。

　　“淘寶才賣20，你這就賣50了?！?p>　　“姐姐啊，咱這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而且我這是貨真價實的手工畫，淘寶賣的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是打印機印出來的也有可能。”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貴了。”

　　“那……姐姐你說多少合適？”陳森問。

　　“這樣吧，姐姐也不為難你。”美女想了一下說，“你給姐姐跟你姐夫畫一幅，打個7折就行。”

　　“姐姐跟姐夫是一起還是分開畫呢？”

　　“當(dāng)然是一起！”

　　“88塊怎么樣？”陳森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試探著說，“湊一個吉利數(shù)，就當(dāng)作弟弟我對姐姐姐夫的祝福了?！?p>　　“成交～。”那對情侶相視一眼就同意了。

　　何花在一旁聽得暗暗發(fā)笑，心想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嘴滑舌了。她坐得累了，于是跟陳森要了他的手機，然后就自己出去了。

　　圍觀的逐漸多了起來，想要買畫的人也多了起來，不自覺間都排起隊來了。這可忙壞了陳森，何花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就再也擠不到陳森身邊去了。無奈卻又擔(dān)心剛給陳森打包的飯涼了，于是找了個機會擠進(jìn)去交給陳森后，然后又?jǐn)D了出來。

　　“沒有紙了，今天就到這里了?！标惿贿呅χ忉屢贿呑饕?，“抱歉了，各位?！?p>　　排隊的人逐漸散去，陳森這才意識到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收了畫架，發(fā)現(xiàn)何花坐在一旁，悶悶不樂的樣子。

　　“怎么了？”

　　何花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機還給陳森。陳森有點摸不著頭腦，于是拿過何花買的盒飯，打開就開始吃。

　　“都涼了，就別吃了。”何花把飯盒搶了過來，“還是去吃點熱的吧?！?p>　　兩人找了家小飯館，坐下來點了些東西，可何花仍舊不說話。

　　“沒事吧你？”陳森還想著先算算今天的收入的，但是看到何花的樣子還是決定先搞清楚狀況。

　　“沒事啊?！焙位ǖ卣f。

　　“沒事就好?！标惿耘f是一頭霧水。不想追根刨底，拿出手機準(zhǔn)備清算一下今天的收入。

　　聽到陳森這么說，何花更不開心了，鼓著一張嘴看向一邊。

　　“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陳森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告訴我，我找他算賬去?！?p>　　“我說如果是你前女友欺負(fù)我了，你會不會去找她算賬？”何花沒好氣地說道。

　　“你真是個醋壇子。”陳森笑著說，“我跟她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嗎，你還在吃她的醋?。俊?p>　　“誰吃她的醋了？”何花狡辯說。

　　“沒吃醋，那你生什么氣嘛？”

　　“誰叫她總是偷偷給你發(fā)信息的?！?p>　　“信息？”陳森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果然有李玫發(fā)來的信息。

　　“你又去街上賣畫了；

　　元旦節(jié)有個藝術(shù)展在這邊舉辦，想?yún)⒓拥脑捒梢月?lián)系他?！?p>　　最后附了一張名片。

　　很平常的聊天，陳森搞不懂有什么值得為此生氣的。

　　“她可能只是想跟我合作罷了。”陳森收起手機對何花說。

　　“可是為什么偏偏就是要跟她合作呢？”

　　“不合作，我拿什么養(yǎng)活你跟我的家人？”陳森說，“就憑擺攤掙的這幾個錢，能夠嗎？”

　　“好了，我向你保證我跟她除了合作絕對不會有別的關(guān)系了，這總行了吧？”陳森怕說多了何花會更加不高興，趕緊向她做了保證。

　　何花看著陳森，看他一副誠懇的模樣，她心里也深知他的不容易，當(dāng)即就選擇了相信他。

　　“好吧，還是先吃飯吧！”

　　總算可以吃飯了，陳森松了口氣，連算賬的事忘一邊了。餓了也一天了，早就等不急了。

　　“你慢點吃～。”

　　何花仍舊是這樣子說陳森。狼吞虎咽跟不按時吃飯都是陳森以前遺留下來的老毛病了，即使有何花監(jiān)管了大半年也總還是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