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城
古特奧西斯領(lǐng)著索拉索冒雪視察王城。
雪，越下越大，漫天飛舞的雪，像是無數(shù)曼妙的精靈。雪是雪，雪不是幽靈，但天空中的雪，確實有不少的幽靈，他們出現(xiàn)在索拉索的面前時，已然是衣著銀色鎧甲手持利刃的幽靈武士，跪下高呼，“歡迎我們偉大的王，是你為我們找到了新的家園，讓我們無處歸依的生命找到了新的棲息地。為了我們幽靈族的榮光，我們隨時都可以去死?！?p> 索拉索對幽靈武士說：不要動不動就說死。我們死得還少嗎？求死從來都是弱者的掙扎，只有強者決定生死，讓死聽從擺布。我們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星，而是星辰之上眾多燦爛星球。
幽靈武士高呼，說：“我們偉大的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古特奧西斯對武士說：王城并非平安之城，什么人都有，你們都要睜亮你們雪一樣的眼睛。
索拉索擺了擺手說：散了吧，我討厭萬歲，死不掉才是痛苦，總也御不下肩上的責(zé)任，萬歲不就是萬苦嗎？
幽靈武士們轉(zhuǎn)身隱去，變成了雪里的雪。
古特奧西斯陪著索拉索穿過紫月廣場，索拉索說：很熟悉的感覺，但白色的雪顯得輕浮，我還是喜歡黑雪和紫雪，黑雪凝重，紫雪浪漫。不過這紫月廣場倒像從我們星球搬過來的。
古特奧西斯說：只要陛下高興就好，尺寸都沒有變，屬下確實是按照幽都的圖紙進行建造的。我就想把我們幽靈族的智慧發(fā)揮到極致。可以說，是在＆星復(fù)制了一坐幽靈王城。＆星的許多材料都是我們幽靈星球所沒有的，比如鋼鐵，比如酒和食鹽。這個星球的田野長滿了糧食，他們吃不完，就釀成一種叫做酒的物質(zhì)。我喜歡這種物質(zhì)，我叫它“忘憂”，飲下之后，會暫時忘掉煩惱和痛苦。但，鹽卻不能食用，它是一種讓我們幽靈族墮落的藥。鋼鐵確實是難得的材料。在我們資源短缺的母星，由于資源的短缺，使陛下的很多奇思妙想僅限于想象，比如，如何擊落星辰聯(lián)盟的飛船？比如，如何讓我們幽靈族成為星辰之上最好的種族？比如，如何進行反重力試驗？使我們的核動力幽靈戰(zhàn)艦成為橫掃星辰的利刃??這些試驗，在＆星都擁有了物質(zhì)基礎(chǔ)，陛下的手稿《幽靈錄》，將被證明是一部千古不朽的著作。陛下對于文明的思考，就是“極致”，諸如“幽靈蠱”和“執(zhí)念”這些偉大的發(fā)明，都奠定了我們幽靈族必將成為俯視星辰的統(tǒng)治者，陛下的思想也必將證明，科學(xué)才是星辰之上最偉大的魔法。
雪，越來越大，古特奧西斯喋喋不休地說著，索拉索的眼睛卻看著雪，似乎對古特奧西斯的話不感興趣。古特奧西斯卻急于表現(xiàn)自己，接著說，為了早日實現(xiàn)和星辰聯(lián)盟的對決，我們已經(jīng)成功地?fù)袈淞诵浅铰?lián)盟的飛船，實現(xiàn)了對戰(zhàn)士的規(guī)?；a(chǎn)，同時，我們在人類中挑選基因最為完美的人類和我們幽靈族進行繁殖，可以說，我們在強行進化上探索出了屬于我們幽靈族自己的文明道路。
索拉索看著天空的雪，說：我怎么覺得這雪有些古怪呢？
古特奧西斯說：確實有些古怪，被陽光迷惑，連我都忘了為陛下準(zhǔn)備寒衣。
索拉索說：冷的不是雪，是歲月。歲月如此漫長，什么沒有經(jīng)歷過？雪的冷算得了什么？
古特奧西斯說：陛下，我們母星的王城“幽都”只是一坐意識支撐的虛幻之城，但陛下腳下的這個王城卻是一坐現(xiàn)實之城。陛下腳下的街道都是青石鑲嵌，石材取自王城城郊的石寶山。這條幽興街的木材都是由運河而來的楠木。陛下再抬頭看看天空中的幽靈飛船和空中列車，原來都只是意識幻化成的幻影飛船和幻影列車。還有那些伸向天空的摩天大樓，都不再是幻影，是鋼和鐵的力量把它們伸向了天空。我現(xiàn)在開始相信，我們的核動力戰(zhàn)艦完全有能力和星辰聯(lián)盟進行對決。
古特奧西斯將索拉索迎進名為“王座”的摩天大樓，說：這坐伸向天空的大樓也是取自陛下的手稿《幽靈録》，看起來像是一把刺向天穹的利劍，這是這個星球上的標(biāo)志性建筑，陛下高高在上的王座，可以上觀星辰，俯視天下。今天的晚宴，我們有這個星球最醉人的烈酒。
在宴會廳坐定，索拉索看到了這個星球上最美的女子，像蝴蝶一樣在他的眼睛里飛舞。個個身影曼妙，豐乳肥臀。侍候索拉索坐定，古特奧西斯說：陛下，今天的晚宴，是這個星球的人們最喜愛的‘百蟲宴’，陛下看看，有天空的蒼鷹，有海洋里的鯨魚，除了森林里的猛虎，還有草原上的雄獅，當(dāng)然，還有沼澤里的鱷魚，以及溪流里的蛙魚，??陛下是王，當(dāng)然應(yīng)該吃掉萬物的雄心。
古特奧西斯作好準(zhǔn)備接受索拉索嘉獎，卻沒料到索拉索的臉鐵青，越來越難看，說：古特奧西斯，你墮落了。你把我們的幽靈文明，退后到了原始時代。
古特奧西斯說：陛下，屬下是在你的指引下前進。
索拉索說：你完全違背了我的意志，你怎么能理解時間的推移就是文明的進步呢？時間原本就是一個虛妄抽象的概念。你正在走一條毀滅之路。你現(xiàn)在所做的這一切，在我們幽靈族的原始時代就已經(jīng)做到。正是對物質(zhì)的崇拜，毀滅了我們。當(dāng)年，我們總是迷醉于美食的享受和物質(zhì)的玄妙，每一個幽靈族女子都希望成為妖魅的蝴蝶，男人們則想把機器的每一個齒輪都打磨到完美，為了做出一只丈量時間的時鐘，不惜把幾十代人的時間都花在一個齒輪上。接下來，我們開始了我們的機器時代。我們的軍艦占領(lǐng)了海洋，我們制造的武器同時給我們帶來了戰(zhàn)爭和死亡。我們對動力的研究，讓我們制造了飛船，飛船讓我們脫離了星球?qū)ξ覀兊南拗?，但在無盡的宇宙中我們看到了更廣闊的黑暗。我們以為機器讓我們獲得了自由，但在自由中，我們遇到了更大的限制和禁錮。我們停不下來欲望的腳步，我們沒有節(jié)制地尋求機器的無限力量，而失控的核裂變毀滅了我們。在漫長的時間里，我都活在迷惑中，不知道我們幽靈族何去何從，我們又開始了我們經(jīng)歷過的無休無止的試驗，坐著飛船在宇宙的黑暗中游弋，我知道了機器的有限性，比如說槍，既便是萬千種類的槍，都只有同一個目的和結(jié)果，殺人。是那個叫拉菲爾的人，摧毀了我的所有世界。
古特奧西斯說：就是先知拉菲爾嗎？
索拉索說：不，是臥底拉菲爾。
古特奧西斯說：哦。
索拉索說：那是歲月中的一天，拉菲爾和我旅行在幽靈海峽上，海水幽藍(lán)，天空幽藍(lán)，海兩岸是幽藍(lán)的森林，紫月高懸。拉菲爾的長笛吹得很好。很好的意思是，他吹笛的時候，森林里的花開了，海里的魚游到了天空，我在長笛聲中睡著了。醒來我以為自己是在夢境。我們的船居然飄浮在極北的亞德亞麻海上，除了幽藍(lán)的海水，就是看不盡的雪原。我看著站立船頭的拉菲爾，說，我們在夢境之地嗎？
拉菲爾說：不，是現(xiàn)實之岸。
索拉索說：幽靈海峽與極北的亞德亞麻海相遇十萬八千里，你會魔法嗎？
拉菲爾說：不是魔法，是科學(xué)，意識可以穿越一切。你們，還有遙遠(yuǎn)的路，你們還沒有覺悟，更談不覺醒。
索拉索說：那一天，整個世界在我的眼里黑暗下來。難道我們以前的路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