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殘酷
羽蛇看著艾米麗娜絕望的樣子，說，“親愛的主人，我們這一路走來，你都在不斷的肯定自己，不斷的否定自己，自己是誰真的那么重要嗎？我們?yōu)槭裁捶且闱遄约菏钦l呢？快樂才最重要。比如說我吧，只要有一瓶頂級的香水，我就會高興一個‘星辰年’。如果是一雙‘唯一’的高跟鞋，我就會幸福一個‘星辰季’。快樂和幸福都只是一種感覺，僅僅只是一種感覺。別人又不會知道，只有自己知道，所以，為什么要知道自己是誰呢？”
“我不是你?！卑惸葘τ鹕哒f，“你就是一個孤兒，你不用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我跟你不一樣，我有父親，我有母親，所以，我要知道我自己是誰。”
“知道了，又能怎么樣？然后呢？”羽蛇說，“還不如不知道，不知道沒有痛苦，知道了反而痛苦。以前，你心中的父親，是一個多么好的父親啊?，F(xiàn)在呢？你看到了你父親的另一面，你還認為他是你的父親嗎？現(xiàn)在的情況是，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都值得懷疑。”
“你放肆，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卑惸日f，“你還當我是你的主人嗎？我怎么覺著，你才是我的主人呢？”
羽蛇拉著艾米麗娜的手，撒嬌地說，“親愛的公主，是你的寬容和縱容讓我稍微有那么一點點的放肆?？墒俏疫@是為了你好，我是想讓你醒醒，活得快樂一點，活得自在一點，不要沉浸在那些無聊的哲學問題中不能自拔。沒有快樂和幸福的生命，一萬年抵不過一秒，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選擇一秒的快樂和幸福，而不要一萬年?！?p> 艾米麗娜不知道怎樣回答羽蛇的話，因為，羽蛇的話勝過先知拉菲爾的那些深刻的道理。讓艾米麗娜感到，其實，最簡單的道理才最深刻。一個人為什么總是要跟自己較勁呢？不是別人不放過自己，而是自己不放過自己，為什么就不能放過自己呢？
“就說阿古特卓金吧，明知道自己喜歡一個人，可就是不說出來。明知道自己為了這個喜歡的人，可以去死，但還是不說出來?！庇鹕哒f，“難道這就是愛嗎？我就覺得只有瘋子才會這樣固執(zhí)。如果我是阿古特卓金，我就會告訴我喜歡的人，說‘親愛的，我愛你’，不說出來的愛，有什么意義呢？”
“你懂什么？”阿古特卓金說，“因為愛，所以，才不能說出來，為什么要那么淺薄呢？愛，是生命中最深奧的一個哲學問題。如果你懂得了愛，你就懂得了生命?？墒?，你懂得什么呢？你的愛，僅僅限于香水、高跟鞋、裙子。你告訴我，除了這些，你還懂得什么呢？”
“阿古特卓金，我懂，你不就是為了愛而忍耐一切嗎？”羽蛇說，“為了愛，你不斷地壓抑自己的情感，以為最好的愛就是陪伴。其實，在我看來，我們這一路走來，你不就是為了艾米麗娜嗎？你不說出來，公主怎么知道呢？愛，需要表達，沒有表達出來的愛，等于沒有意義?！?p> 羽蛇感覺到了艾米麗娜心中的極度悲傷，所以，有意地說一些無聊的話題來轉移艾米麗娜心中的苦。
不料，扎哈爾哈扎爾根本就不明白羽蛇的意圖，說，“什么愛？這恐怕是最無聊的話題了。你們告訴我，什么是愛？我只希望有尊嚴地活著，體面地活著，愛頂個屁用，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衣穿，一個星辰金幣，值一個星辰金幣嗎？”
“扎哈爾哈扎爾，不是我說你，像你們這種種族，基本上還沒有進化到愛的這個層面，”阿尼莎的刀說，“你怎么才能理解我說的話呢？怎樣說，你才會明白我說的話呢？這樣說吧，我給你打個比方，一只土堆上奔跑的螞蟻，怎么會明白云朵的高度呢？交流本身就不在一個緯度上。”
“阿尼莎的刀，你你你，你也欺人太甚，”扎哈爾哈扎爾說，“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就是那只土堆上奔跑的螞蟻，是這樣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尼莎的刀對扎哈爾哈扎爾說。
“阿尼莎的刀，你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幾個意思？”扎哈爾哈扎爾說。“我不得不抗議，你這分明就是種族歧視。所以，我強烈要求對我們‘天魑族’人的案子進行再審。我早就懷疑‘天道委員會’的公正性。并且，從現(xiàn)在起，我開始懷疑你作為‘眾神之刃’的真實性。因為，眾生平等，可你連起碼的憐憫之心都沒有，你又如何能做到主持公道呢？”
“扎哈爾哈扎爾，如果你要與阿尼莎的刀計較，你還不如去死。阿尼莎的刀是一個什么人？他從來都是‘滿嘴跑火車’，一個自己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你要跟他認真，那你不是自己找難受嗎？“拉菲爾說。
“我提醒過你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僅僅只是好奇心，可當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卻是想死的心?！卑⑴瞧嫱踝訉Π惸日f，“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一定有只能是秘密的道理?？赡憔褪窍胫?。為什么古話說‘好奇害死貓’？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以為，接下來的審判，我們還是不必看了，讓秘密永遠成為秘密。艾倫-約翰遜將代表星辰聯(lián)盟對阿波羅王進行審判，如果你看了，它會顛覆你對你父親的認識。甚至完全打破你父親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所謂真相，就是一個魔鬼的瓶子，最好是不要打開?！?p> “不?！卑惸日f?！拔抑皇怯X得，不管世界怎樣的殘酷，終究還是要面對。歷史不會因為我們的喜好而發(fā)生改變，早晚都有這一天，不管我們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必須面對?！?p>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真的決定了嗎？”阿努拉奇說。
“當然，”艾米麗娜說，“我不就是一個誰都不愛的棄兒嗎？我原以為我的父親是星辰中最愛我的父親，現(xiàn)在才知道，實際上并不是那樣，接下來的殘酷，不就是在殘酷之上，再多一個殘酷嗎？所謂的命運，不就是我們自己看著自己的理想和夢，在冷酷的現(xiàn)實中一個接一個的破碎嗎？我，很享受這種破碎的命運，至少，它比欺騙好一點點?！?p> 艾米麗娜說著，掉下的淚珠像是砸碎在地上的玻璃，它，破了，碎了，神也把那些悲傷和絕望撿不起來，撿不起來。
這種絕望和悲傷感染了那些有經歷的人。
“為什么要在意那些所謂的情呢？”扎哈爾哈扎爾想安慰艾米麗娜。
“放下吧？沉浸在過去，永遠不會有未來?！卑⑴嫱踝诱f。
“我不在乎什么未來?！卑惸日f，“我只是不想生活在欺騙之中，難道這也是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