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吳緒的目光也淡淡地看了過來,然后,在她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慕紅嫣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止了。她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但所幸,對方很快就將審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沈婉敏銳地感覺到她的變化,更是將她這一連串的驚慌失措看在眼里,當(dāng)即說道:“慕紅嫣,怕了就退出,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p> 慕紅嫣微嘆口氣,卻沒有理她。繼而抬起頭,掠過魏吳緒,看著坐在高臺上的裁判,朱樓在隱晦的角落處,正拿著掃把微微笑著看著自己,旋即,他轉(zhuǎn)身入后臺,再出來時,已然換去了往日的粗布衣裳,然后,坐在裁判席上。
師父也是裁判!慕紅嫣有些吃驚,看著高臺之上一個個莊嚴(yán)肅穆的裁判員,大多都是年長的,有少部分看起來較年輕,除了魏吳緒。慕紅嫣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身白衣,更顯得俊俏精神,氣勢非凡。她忍不住捻了一個識魄在這些人周身轉(zhuǎn)了一圈,偏偏繞過了魏吳緒。
然后,識魄飛到師父那里,被朱樓無情打回。他厲色道:“少用靈力,專心比賽。”
慕紅嫣悻悻地收回識魄,但卻放下心來。且不說師父的修為在魏吳緒之上,這裁判席上的哪一個人修為不在他之上。若他真執(zhí)意動手,先來個場面混亂,逃跑也還是有可能的。慕紅嫣自覺自己的小算盤打得不錯,沈婉卻冷笑著說道:“慕紅嫣,從前我真小看了你,好容易有師父肯收你做徒弟,這就想著攀高枝了?!?p> 慕紅嫣不以為意,太陽已經(jīng)越升越高了,比賽只要開始,就會全程無水無食。她不想白白與人浪費(fèi)口舌,來做無謂之爭。當(dāng)即硬著頭皮,偏將目光看向魏吳緒,說道:“嗯,你說得不錯,我就是覺得那白衣少年,很是不錯,若認(rèn)得他做師父,對著那張臉我也甘愿?!?p> 沈婉頓時羞紅了一張臉,但她卻不敢這么直視魏吳緒,只能怒然地看著慕紅嫣道:“那可是劍圣的大弟子,不許你染指他半分?!?p> 慕紅嫣禁不住睜大了眼睛,第一次覺得好生冤枉,更何況,這詞語用得也太過離譜了。但未多想,因?yàn)殡S著風(fēng)鳴高樓的第一聲鐘響,比賽開始。
各自執(zhí)牌者可自行決定,是一起以奪得橙牌為目標(biāo),還是先讓對方出局。沈婉自是以慕紅嫣出局為第一目標(biāo),步步緊逼,劍劍直指對方要害。慕紅嫣起初揮劍是落于下風(fēng)的,朱樓所教的招式向以柔當(dāng)先,練習(xí)的時候,慕紅嫣還覺得十分上手,覺得僅僅是這樣的招式就夠了??扇缃裼玫綄?shí)戰(zhàn)上,卻是被對方打得措手不及。
又一劍揮過來,沈婉加了些力氣,硬生生貼著慕紅嫣的臉頰而過,割斷了幾縷發(fā)絲。慕紅嫣急忙回身,劍刃耀著白光,逼出了瞳孔深處的血弒。朱樓嘆息一聲,越發(fā)覺得自己家的徒弟沒眼看,平日里看著挺機(jī)靈的,怎么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犯迷糊。
旁邊已有人開始議論紛紛,但大多討論的都是別人的徒弟怎么怎么樣,偶爾移到紅牌那里,又多說的是沈家的千金沈婉。于是,朱樓準(zhǔn)備離開。卻在邁步的一瞬間,放松下來,笑意頓時回到臉上。
因?yàn)?,他的徒弟似乎已?jīng)開始占上風(fēng)了。就是圣母心太嚴(yán)重,一邊慢悠悠地和人家打架,一邊還調(diào)戲人家。等到老四問起來,打死不承認(rèn),這事絕對跟自己沒關(guān)系。
慕紅嫣已經(jīng)明白過來,以柔為先的首要目的了,她向來擅長實(shí)戰(zhàn),剛才與朱樓的劍法招式混合,倒讓她硬生生沒想起來。師父的招式到底是為誰所制了,當(dāng)然是東凌天的主人東藍(lán)啊。想到這兒,她搶先一步,揮劍漸漸拉近與沈婉的距離。如此一來,一招一式再加上一點(diǎn)力道,輕而易舉地就將沈婉給擊退好幾步。
趁此機(jī)會,慕紅嫣就要去奪橙牌??缮蛲窠?jīng)此打擊,反而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tài),硬是不讓她拿,非讓她出局不可。
這下子,慕紅嫣真的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劍打在了她的左手腕上,說道:“沈姑娘,你打不過我的。別白費(fèi)力氣了,不然就是一會兒你等著出局?!?p> 沈婉冷然一笑,左手腕的痛沒有一刻不再提醒著她,這是多大的恥辱,“就算是我出局了,那又如何,大不了玉石俱焚。”
慕紅嫣搖搖頭,目光已然變得冰冷,說道:“從前,也有一個姑娘要和我共存亡,就是現(xiàn)在的你。可你知道她的下場嗎?”
沈婉一邊揮劍,一邊狠狠地盯著她,道:“像你這種人,自然是把那人殺了?!?p> 慕紅嫣冷漠地看著她,說道:“不,我把她吃了。”說完,伸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道:“她如今在我這里,恐怕早已化成一道新鮮的血液為我所用?!?p> 就這一句話,硬是讓沈婉愣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慕紅嫣,像看一只怪物似的看著她。就是此刻了,慕紅嫣飛身向前,挑破了系著繩子的橙牌,一人一個。然后,就是第二道鐘聲響起!
好險!就差一點(diǎn)!
慕紅嫣手拿兩個橙牌,扔了一個給沈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道:“好了,這下,你不用再看到我了?!?p> 朱樓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轉(zhuǎn)頭,看向高臺之上的魏吳緒,見他方才一直盯著慕紅嫣的目光已經(jīng)不動聲色地移開。心里著實(shí)奇怪,自從東凌天一事后,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此時此刻,也沒能分清楚這股不對勁到底是敵意還是殺意,還是兩者皆而有之。
沈婉此時還有些發(fā)愣,拿著橙牌的手隱隱發(fā)抖,直到沈齊走過來,這才拉著他的手,十分慌亂地說道:“哥哥,那慕紅嫣身懷邪功,你一定要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p> 沈齊看著她,皺眉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方才的事,你還嫌不夠丟臉,白白讓別人幫你拿了橙牌。”
沈婉從沒被哥哥如此訓(xùn)斥過,一下子眼淚婆娑,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她自己說的,她從前吃了一個姑娘,是她親口說的。這不是邪功是什么,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她。”
慕紅嫣在轉(zhuǎn)彎處停了下來,已經(jīng)有不少同門弟子走了過來,或是驚疑,或是贊許,或是艷羨,或是嫉妒的目光紛紛朝她投遞過來。但更多的卻是,不解。慕紅嫣也不去理沈婉在瞎說什么,只管一個勁兒地往前走。待到開始去往東凌天之時,她轉(zhuǎn)身,往后面看了一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因?yàn)?,魏吳緒并沒有再跟著來!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