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屋里沒有發(fā)現(xiàn)孩子。”
陳業(yè)新出來報信被抓后,樸叁寶帶著人就去屋里搜查,姓黎的女人一開始很慌張,短暫過后就變得很冷靜。
解一宇掛了電話,輕聲的問著小女孩“妹妹,你告訴我,你媽媽把其他小朋友藏到哪兒了?!?p> 她哼了一聲,順道白了他一眼,把頭轉(zhuǎn)到一邊。
魏凜示意解一宇下車,囑咐田現(xiàn)爾把她先帶回警局。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小女孩有超出同齡孩子的成熟。”
經(jīng)魏凜這么一提醒還真有點,他不喜歡小孩,對小孩也沒什么研究,總覺得小孩喜怒無常,幼稚討嫌。“怎么說。”
“我懷疑她并不是小孩。”
“什么?不是小孩?“解一宇被他弄糊涂了,這么點點大,不是小孩是小狗?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她家煙灰缸的煙。我在抱她時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股香味中卻有異樣的味道。如果我沒猜錯煙灰缸里的煙就是她的。不然說不通短時間內(nèi)一個人會這么快的消失。還有,她身上還有濃重的化妝品味道,一個小孩是不可能用這些的。”
解一宇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在這么下去,警犬怕是要失業(yè)咯?!奔缟媳苊獠涣说陌ち艘蝗_€好打的不算用力,他繼續(xù)嬉皮笑臉“你說說你,女人沒接觸幾個,倒是對這些研究得這么透徹,連化妝品味都聞得出來。我這游戲花叢的風(fēng)流公子,甘拜下風(fēng)?!闭f著供著他的雙手,沖著魏凜做了個揖。
魏凜嫌棄的推開他的手“家里兩個女人三頭兩天的嚷著陪她們買這些,是個門外漢也被折騰成半個行家了。”為什么會覺得心酸中帶著好笑。
“你們是屬蝸牛的么,這么慢?!睒闳殱M頭大汗,是急得不得了,管他上不上司,先抱怨一句再說。孩子們下落不明,這個女人怎么逼問就是不開口,照此下去,線索真的就此中斷了。
“黎姐,不對,李大姐,你女兒先你一步去了局里,小姑娘家家的那地方又黑又暗會害怕的。你要是好好的跟我們配合,你女兒也可以少遭點罪不是嗎?”解一宇坐在戴著手銬的李黎對面,依舊翹著二郎腿。
李黎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睛,依舊保持著沉默。
“你兒子呢,雖然不是你親生的,當(dāng)了你這么長時間的煙霧彈,多少也有點感情了吧。他還那么小,你就真的這么忍心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的睫毛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要不是之前跟她有過接觸,當(dāng)真以為她會是個啞巴。
“解一宇,我知道了,樓下?!蔽簞C將這個屋子仔仔細(xì)細(xì)搜了一遍,要不是這么多人跟他同樣搜找過,當(dāng)真以為時空錯亂,這些孩子憑空消失了。突然間想到今天遇到的那個大媽,她的隔壁不正是正對的樓下么。
一大隊人匆匆的來到樓下,盡量放低聲音不吵到群眾。在保安人員的幫助下,打開了門栓。屋內(nèi)濃厚著一股檀香的味道,里面還夾雜著一股藥味。
幾個孩子躺在床上,瞳孔散發(fā)著渾濁的目光,有氣無力的擺動著四肢。一個小嬰兒躺在他們中間,臉色慘白。
“快,快把他們送到醫(yī)院。”樸叁寶沖上前就抱起小嬰兒,該死的電梯就不能快一點嘛。
警車帶著嫌疑人穿過黑夜,迎來新的黎明。
馮七七也發(fā)來信息,兩個孩子成功救出,她跟陸奈正在趕去醫(yī)院的路上。嫌疑人也被抓捕歸案。施武帶著人也在回來的路上。
審訊室內(nèi),解一宇面對著一個不愿開口的女人,就這樣耗著將近兩個小時。孩子雖然都安全解救了出來,身體卻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已經(jīng)通知各位家長達(dá)到醫(yī)院,也是呼天搶地一團(tuán)亂麻。這女人也真是下得了手,給孩子吸入大量的氮氧化物同時還給了鎮(zhèn)定劑跟安眠藥,好在時間不算太長,不然,真的是回天乏術(shù)了。只是那個充當(dāng)她兒子的小嬰兒情況卻不容樂觀。
“你不說話也可以,那就聽我說。第一,非法拐賣兒童,第二,雇兇殺人,第三,故意殺人,第四,窩藏毒品。這條條罪證都夠你受的?!弊郎戏胖b有紅色膠囊的袋子,每一袋都有數(shù)十顆,不多不少剛好十袋。按每一個膠囊0.5g來算,這些起碼有250克,一般都販毒分子可不敢藏這么多?!罢f說吧,毒品跟拐來的孩子,你們究竟打算做什么。”
“行,夠硬氣,不愧是李夢男的女兒,嫡傳的徒弟。那我就先去看看你的女兒,哦,不對,應(yīng)該是你的姐姐——李新?!?p> “不,別,別……你怎么知道的,這不可能……”李黎很激動,座椅的聲音伴著鐵銬哐哐作響,她們是姐妹的事情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本來起身已經(jīng)背對著他的解一宇回過身子,雙手撐在桌子上,一雙眼睛似要把她看穿“別忘了,我們是警察。就算是你祖宗十八代,族親九族我們也挖得出來。”
解一宇不敢肯定,那個小女孩就是所謂早年夭折的李新,直到魏凜說他聞到來自于她身上的那股化妝品味道跟煙味才起了懷疑。門口那聲姐就此也得到了印證。
李黎最后的防線還是決堤了。“不要傷害我姐,她是個可憐的女人。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才是整件事情的主謀?!?p> “既然你是主謀,那就說說吧?!苯庖挥钤谧碌哪且豢逃幸獾目聪虮O(jiān)控,與生俱來的王者自信落在一雙空洞的眼睛里。
“我媽媽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從小在一個封閉的山村長大,外公家里窮,小孩又多,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在媽媽很小的時候就把她送到隔壁村一個條件還算不錯的家里做童養(yǎng)媳。說是條件不錯也不過是能吃上碗飯。那家人對媽媽很不好,動輒就是棍棒伺候,長年累月之下媽媽受不了這種折磨,偷偷跑了出來。卻不知道逃了虎穴又入了狼窩,被人販子賣給了一個只花了兩千塊錢的五十多歲老光棍,這個男人就是我跟姐姐的爸爸。他好賭爛酒,喝醉之后就對媽媽拳打腳底,酒醒之后又跪著求著讓我媽媽不要離開他,不要拋下孩子,媽媽心軟,為著我們兩姐妹一直忍著。記得那年我六歲,姐姐八歲,爸爸跟人合伙開的廠子倒閉了,心情郁悶的他喝醉了又對媽媽一陣暴打,姐姐本來是要去拉住爸爸的,沒想到被他摔到了門口的石梯上,頭上的血一下子染紅了大片,媽媽掙扎著把姐姐抱去醫(yī)院,爸爸在后面窮追不舍說她去找野男人。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啊。第二天爸爸沉著回來了說以后這個家只有我們父女倆了。從此之后也就再也沒有見到媽媽跟姐姐。爸爸在我十歲的時候爛酒成性出了意外死了,這場意外讓我繼承了一筆賠款,也讓我衣食無憂的過到十七歲,我成績不好,高中上了一半就輟了學(xué)。家里也沒什么念想,于是跟著村里的人一起出來打工,滿懷的憧憬卻不得不被現(xiàn)實打敗。沒學(xué)歷沒能力腦子又笨,一個工作干不了幾個月就被辭退。到最后身無分文只能去做夜場。各種羞辱都受過,可為了生活,也只能舔著臉去做。有一次一個客人要我上臺,我不愿意,他就打我,用酒瓶砸我的頭,罵我干的就是這等事裝什么清高,我心里好委屈,我只想掙點干凈錢就應(yīng)該這么低賤嗎?恐懼跟自卑讓我忘了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打我的那人被打的半死丟出了店里。是一個半大點的小女孩救了我。她就那樣站在一群高大男人身邊,那么偉岸,讓人不自主的仰望。原來,她是那個被母親帶走的姐姐,當(dāng)年爸爸那一甩損壞了腦垂體,刺激了生長激素,所以她就只能是八歲時的樣子。我知道她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我也勸過她,沒想到最后我還是陷進(jìn)去了。風(fēng)險雖大,但來錢快。我喜歡錢,沒有人不喜歡這玩意,不是嗎?”
“所以,你們就綁架了這些孩子,替你們做毒品運輸?shù)妮d體?!奔彝キh(huán)境的好壞沒有人可以選擇,但命運可以靠自己來改變,她們可憐卻不值得同情。
“是我,是我被利益蒙蔽了心,我姐讓我收手,可來不及了?!崩罾璧哪樕厦芍粔K霧霾,化不開的霧霾。
“你覺得你把一切罪責(zé)攬到自己肩上她就能躲過制裁了嗎?李黎,警察不是瞎子,李新不是傻子,你愿意當(dāng)替罪羊,但現(xiàn)實不允許。”
“李新把你保護(hù)得很好,讓你嫁給了心愛的男人。只是那個常年跑長途的男人忍不住寂寞背叛了你們的婚姻,所以李新用了當(dāng)年你母親殺害你們父親同樣的方法殺害了你丈夫,當(dāng)然少不了一筆可觀的賠償。你卷走的那筆錢并不是你愿意的,而是李新唆使你這樣做,孩子也不是小產(chǎn)而是她拉著你去做的人流。那個拐來的嬰兒是你的精神慰藉,所以,他們才沒有傷害他。李新愛你不假,但她愛的太自私了?!?p> “不,不可能,他們出事是意外,當(dāng)年警察是這樣說的啊。你騙我,你在騙我?!崩罾杩峙略缇椭肋@些真相,只是不愿去相信,解一宇把她不愿坦然面對的事實說出來,一時的情緒難以自控。
解一宇冷嗤一笑“騙你?你當(dāng)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這個門是尿頻?資料明明白白的擺在這兒,我不介意你花點時間自己看看?!?p> 李黎并沒有伸手,先是大笑,再是嚎啕大哭。
“我把一切告訴你們,能不能保護(hù)好我妹妹,她是一個好女人?!毙⌒〉纳眢w,發(fā)出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張臉上全是淚水。
“好?!痹诒O(jiān)控前將審訊的過程全部收入眼中的魏凜,帶著她走到解一宇隔壁的審訊室。
李新深深的看著李黎,所有的情感從眼里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