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華仙人抬起臉,目光與雷煞魔君直視,突然朝他的臉上啐一口唾沫,呂不休見狀欲一掌朝軒華仙人摑去,卻被雷煞魔君揮袖阻攔。
軒華仙人恨恨地說道:“禽獸不如的東西,少在這惺惺作態(tài)!當年你為了搶奪神器獲得無上的力量,重傷了師叔蒼訣子,又害死了霓兒,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清楚!”
雷煞魔君翻了翻白眼,扯出一條手帕擦臉,末了隨手扔掉,手帕落到水中頃刻冒煙化為烏有。
“我練盡天下邪功與禁術,對自己擁有的能力仍不滿意,我知道只有擁有竹節(jié)玉才能助我的力量到達巔峰,我就能天下無敵,傲視群雄!”
“只有心系天下之人能配擁有無窮的神力,以此造福蒼生。而你,因為一己之私欲求不滿,即使擁有再大的力量也不能讓所有人臣服!”
雷煞魔君淡淡地冷笑幾聲,用深邃的眼神望著軒華仙人,問道:“難道你以為把竹節(jié)玉交給漓淵就是正確的嗎?她小小的年紀,有什么能力駕馭神器!”
“等等!”軒華仙人突然一愣,隨即急切地問道,“你說什么?你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你和她見過面了?你把她怎么樣了?我告訴你,阿漓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就算是廢人一個我也要和你同歸于盡!”
不知從哪里迸發(fā)出來的力氣,軒華仙人掙扎著想要沖向雷煞魔君,盡管他的雙手被束縛得緊,盡管他的力量與雷煞魔君相差懸殊。
雷煞魔君長袖一揮,鐵鏈將軒華仙人往后一拉,可是軒華仙人仍不住地掙扎,雷煞魔君伸出食指朝軒華仙人一指,軒華仙人全身觸電抖動不止,直到他安靜下來方才收手。
“區(qū)區(qū)一個小女子何須我親自動手,不過是我的手下已經和她打過照面了,飛蛾妖后因她而死,在崇山又把魏鐘延打成重傷,可惜她本人也傷得不輕,如今也是生死未卜。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女兒究竟有何能耐,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死里逃生!”
自從被囚禁在水獄之后,軒華仙人與世隔絕,與漓淵分離的這段日子里,牽腸掛肚的他心中對漓淵甚是想念,也非??释苤獣运那闆r,如今得知她尚在人世不禁萬分欣慰,但一聽到她身受重傷卻又擔心不已。
雷煞魔君捋了捋頭發(fā),用探究的眼神望著軒華仙人繼續(xù)說道:“據探子來報,按照你女兒的路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一定是想去找星云那廝。也對,她中了陰陽毒,除了黑寡婦,恐怕也只有他能解了,如果竹節(jié)玉被她交到星云手里,我要想再奪神器可就難上加難了……”
“那就在沿路多插些我們的人手,務必在她到達無量山之前把人攔截!”一直旁聽的呂不休出謀劃策,略加思索,遲疑道,“只是……縱觀我雷霆殿當屬魏護法法力高強,只是連魏護法都不是其對手,如今又重傷在身短時間內也無法繼續(xù)為魔君效力,這人選……實在是難以有上好的。”
“這一點倒不妨事,我雷霆殿名聲在外,威震三界,眾多妖魔唯我馬首是瞻,無不甘愿為我盡心竭力!魏鐘延崇山一役大敗的消息不日將傳遍天下,很多妖魔應該躍躍欲試,你大可放下話去,誰能將神器與軒華之女一并帶回給我,我便親封他為護法,賜予他協理魔界的權力。”
好一借刀殺人的手段!呂不休輕撫長髯,會心一笑。雷煞魔君摩擦著手指,似乎想起什么事來,吩咐手下將鹿女帶過來。
呂不休不解,忙問何故,雷煞魔君解釋道:“她之前為軒華之女治毒療傷,結下些交情,反正她和軒華一樣打死都不肯交待任何信息,如同雞肋,關起來也沒用,真打死了也可惜,不如把她放了,興許還有些利用價值?!?p> “魔君做事自有魔君的道理,老夫洗耳恭聽?!?p> “青藤閣主已死,地下世界崩塌,放眼望去何處是她的容身之地?若她恢復自由,鐵定會去找這位世上唯一的摯友,她深知漓淵會一直南下,憑她的腳力和方向感一定會很快追上的……”
“魔君果然深謀遠慮,釋放鹿女是假,在軒華之女身邊安插眼線是真。”未等雷煞魔君說完,呂不休接過話頭道,“魔君知道,老夫有一藥,名曰失心蠱,服下者表面雖無異常,但下蠱者可暗中操控使藥力發(fā)作。受蠱者心志全失,不辨是非對錯,只聽從命令安排,若是讓鹿女服下,必能為魔君所用?!?p> 呂不休老謀深算,朝雷煞魔君意味深長地微笑。不久,兩名妖兵將小瑾押至獄中,粗暴地將傷痕累累的小瑾往地上一扔,如同一件被人舍棄的舊物。
小瑾被關在風獄,終日受風沙侵蝕,干旱無水受盡折磨,哪里比得上地下世界飛泉瀑布、綠林環(huán)繞,青藤閣主在天有靈,看到小瑾這般受苦也會為之動容。
呂不休在小瑾身旁蹲下,將她的臉朝上,然后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瓶,從瓶中倒出一顆紅色丹藥在手心。失心蠱唯此一顆,呂不休雖有些舍不得,但礙于魔君的面子不得不讓小瑾服下。他又伸手探小瑾的鼻息,發(fā)現她氣息起伏不定、時強時弱,怕失了這顆棋子,又給她服下一些補血益氣、強筋健骨的藥。
這時,一小兵前來求見,他去過雷霆殿,聽聞魔君在水獄里,便找來這里。小兵小心翼翼地手執(zhí)一支卷軸,生怕弄出褶皺,雷煞魔君一見,便問那是何物。
小兵跪在地上,雙手齊眉將卷軸奉上,回稟道:“按魔君的吩咐,畫師已按照黑寡婦護法的描述將軒華之女的相貌呈在紙上。我將此幅肖像給參加崇山之役的傷兵看過,皆稱畫技了得,與真人不出一二,特送來請魔君過目!”
雷煞魔君點頭示意,呂不休便與小兵一左一右地將卷軸打開,一眉清目秀的妙齡少女躍然于紙上,靈動的眼眸如同晨曦中薄霧初開的湖面。
雷煞魔君微微一怔,注視良久,竟露出難得的笑意,轉身對軒華仙人說道:“果然是你的女兒,一身仙骨只是未開,眉眼之間繼承了霓裳七八分的神韻。我很好奇,若真讓星云那廝見了她,不知會不會把她誤以為是霓裳。想想真是可笑,當年你搶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如今你的女兒卻要千辛萬苦地尋找他、求助于他,真是世事輪回??!”
昏昏沉沉的軒華仙人抬起頭,看到畫中的漓淵,宛若見到許久不見的真人,心中惆悵萬分。雷煞魔君又命人將畫像置于小瑾面前,小瑾微睜著眼睛,神志意識不清,看到畫中人含糊不清地喚道:“漓淵……漓淵……”
雷煞魔君從小兵手中接過卷軸,仔細欣賞了一番,嘴里反復念道:“漓淵,漓淵……看來游戲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