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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族部落和方頊部落對峙在柏方谷,目前的方頊部落來說早已經(jīng)不是九黎族部落的對手,即便它仍然很強大,但是跟九黎族部落已經(jīng)被拉開了差距。
九黎族部落自消滅掉天狼部落開始,漸漸走上了吞并之路,很多小部落都無法抗衡九黎族部落強大的實力侵略,只能不斷被九黎族部落吞并。也由此開始,九黎族部落形成一個強大的部落聯(lián)盟。
吞并這些小部落花了很長時間,不知道花了多久,大約過了三個冬天,因為沒有東西可以記住時間,所有只能用每次下雪的時候來標志,這其中大約經(jīng)過了三個冬天。
九黎族部落在鑄成魔劍的第二個春天還是沒有選擇北上攻打軒轅部落,因為雩厲說需要的那種能夠散發(fā)古怪氣味的花草還不夠,還要再等上三個冬天。于是蚩尤又等了三個冬天,這三個冬天以來一直吞并其他比較小的部落。
九黎族部落憑借強大的部落實力幾乎把東部部落所有部落聯(lián)合起來。但現(xiàn)在只剩下了九黎族部落東方的方頊部落,方頊部落曾經(jīng)是一個及其強大的部落,在東部排名第一,現(xiàn)在他還是及其強大,但是也許已經(jīng)不是第一了,因為九黎族部落靠在了它前面。
在九黎族部落擴張的時候方頊部落并沒有出手干預,任憑九黎族部落發(fā)展。方頊部落跟天狼部落不一樣,方頊部落雖然強大,但是并不好戰(zhàn),因此從未跟九黎族部落有過沖突,方頊部的大君只想各自生存,在各自的土地上生活。
可是九黎族部落的發(fā)展出乎了方頊部大君的意料,九黎族部落成長得太快,幾乎包攬了東部所有部族,這不得不開始思考對策,這樣下去,九黎族部落遲早會與方頊部落開戰(zhàn),可是方頊部落已經(jīng)失去了和九黎族部落開戰(zhàn)的機會。
方頊部落得為自己的未來著想,他不想開戰(zhàn),也不想被九黎族部落吞并,最好是能和九黎族部落談判以求得平靜生活下去的機會。但是方頊部落的大君不知道九黎族部落會不會答應這個條件,九黎族部落現(xiàn)在是強者,方頊部落是弱者,弱者祈求強者,那得看強者有沒有善良之心。倘若九黎族部落一心要吞并整個諾大的方頊部落,方頊部落的大君沒辦法阻止,但也許會以死相拼。
可是那樣會死去很多人,方頊部落大君仍然沒有阻止部落被吞并。他得為族人著想,他可以頭一熱就獨自一人把九黎族部落攪個天翻地覆,但是他不能帶上整個部落,族人還得活下去,這是他曾經(jīng)的誓言。
最近方頊部落大君一直躊躇滿志,也一直尋找辦法,不過是在尋找怎么讓九黎族部落不吞并自己的辦法,而不是自己的部落該怎么抗衡九黎族部落。方頊部落沒辦法抗衡九黎族部落,現(xiàn)在部落能否生存下去的決定權在九黎族部落的手中。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有些諷刺,曾經(jīng)方頊部落并不看得上九黎族部落,當時九黎族部落根本沒有資格和方頊部落叫板,但是短短幾個冬天,九黎族部落早已把方頊部落遠遠甩在身后。
方頊部大君一生中從未見過發(fā)展能如此迅猛的部落,曾經(jīng)中原五大部落中除了九黎族部落其他四個部落都是實打實的靠著長時間積累底蘊方才達到這個層次,只有九黎族部落忽然一眨眼的就成為了頂尖部落。
這樣的變化讓他有些惶恐,他承認九黎族部落大君蚩尤是個有手腕的大君,否則也不會讓九黎族部落發(fā)展那么迅猛。至于那所謂的什么天賜神劍他并不相信,在小部落中這把黑劍被傳得神乎其技,在他看來不過是一把很奇怪的黑色大劍。
可是他最近有些動搖了,他忽然關心這把黑劍起來。他不像小部落的大君死要面子,他承認他比蚩尤要差,在方頊部落他很有威望,但是他并不算是很偉大的大君,只能說是在現(xiàn)在的方頊部落他更加適合做一個大君,真正偉大的是方頊部落還未成長為五大部落之前的先祖,不過那已經(jīng)是好幾代大君之前的事情了。
方頊部落大君想不通如果單單憑借蚩尤一個人是怎么把所有的部落都打敗的,即便他手底下?lián)碛袩o數(shù)天底下最勇敢的戰(zhàn)士也不可能讓中原整個東部部落都屈服在他之下,如此他開始漸漸相信了傳言中的魔劍。
也許那把劍真的擁有魔力吧,否則他不能解釋九黎族部落的發(fā)展。
方頊部落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九黎族部落一統(tǒng)東部部落勢在必行,也許以后還要統(tǒng)一整個中原部落,北方最大的部落軒轅部落不知道能不能跟九黎族部落抗衡。軒轅部落是一個老牌的部落,他的實力可沒幾個部落能夠相比,即便是方頊部落也要差上很多,如果不是軒轅部落不計較所謂的五大部落這個名頭,其實真正能算是超然霸主的部落也唯有軒轅部落一個而已。
但現(xiàn)在方頊部大君要考慮的是如今方頊部落該怎么生存,蚩尤暫時沒向北部發(fā)展,而是看向了他方頊部落,可能他的心思就是先統(tǒng)一東部部落再說。
這是一個偉業(yè),從前從未出現(xiàn)過的高功偉業(yè),蚩尤決心把整個中原統(tǒng)一成一個諾大的部落聯(lián)盟,各自的小部落不再四散各地,各自為政,他想要把所有部落族人都集中起來,成立一個新的部落。
在很多人看來這根本不可能,先不說中原中有多達上百,或許是好幾百個部落,要征服所有的部落談何容易,更何況越大的部落管理起來越是困難,中原部落所有的部落族人那是一個浩大的數(shù)字,究竟有多少也沒人知道,但簡單來說也能是方頊部落的很多倍。再者誰愿意聽從另一個部落大君的號令?部落也有部落的尊嚴,沒人愿意像奴隸一樣生活。
可是蚩尤偏偏做到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聯(lián)合整個中原,但是差不多整個東部都是九黎族部落的地盤。蚩尤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竟然有這么大的魅力,除去蚩尤用武力征服的部落,也還有很多部落愿意歸附九黎族部落。
不過方頊部落大君不愿意歸附九黎族部落,不是因為實力均衡,他們之間實力并不均衡,也不是所謂的大君尊嚴,他可以不要尊嚴,只要方頊部落能完美或者只要能生存下去,他可以放棄掉尊嚴。方頊部落是他的,也可以說不是他的,這是先代大君打下來的部落,他不能拱手讓人,如果方頊部落是他打下來的,他是第一代大君,那么好說,為了部落生存他可以認蚩尤這個大君。問題是他不是,他不可能把先祖的基業(yè)送給別人。
所以這段時間方頊部落大君一直跟九黎族部落談判,希望能從中得到一個好的結果,只要能留住方頊部落的土地和族人,他可以發(fā)誓方頊部落絕不踏出方頊部落的土地,也絕不會干擾九黎族部落的兼并,甚至他可以讓出靠近九黎族部落的東部森林,那是方頊部落很重要的一片森林。
這是一個極大的讓步,甚至說有點自辱的味道,可是方頊部落大君只能這么做,方頊部落已經(jīng)打不過九黎族部落了,不給點好處說不定第二天別人就打過來了,到時候別人拿到的可就是整個方頊部落。
可他也在隱隱擔心,別人有能力得到整個方頊部落,憑什么要為了一片森林丟掉方頊部落這塊肥肉?所以他一直在旁敲側擊九黎族部落大君蚩尤的想法,想知道蚩尤是什么態(tài)度。
方頊部落大君沒見過蚩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派遣的使者去做的,不能說他沒有誠意,而是方頊部落需要他,他親自去的話萬一被九黎族部落扣下來了怎么辦?再拿他來要挾整個方頊部落。雖然他自知自己的生命比不上方頊部落重要,不過也好歹在部落里有些威望,萬一一些部落里的老頭子非要換回他而同意了九黎族部落的條件,那他將是方頊部落的罪人。他相信那些固執(zhí)的老頭子還真有可能這么干,在部落那些老頭子的眼里方頊部落大君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及其寵溺的孩子。
所以方頊部落大君不會去,也不能去。
但是派去的使者帶回來的消息也不靠譜,總是模棱兩可,有時候使者說蚩尤同意他的條件,有時候又說九黎族部落要開赴大軍過來,總之就是一會兒同意一會兒反對。
使者的消息又成了問題,拿捏不準,方頊部落大君還是回到了原點,反復在大君帳子里走來走去。
方頊部落大君晃得人頭暈了,方頊部落好戰(zhàn)的戰(zhàn)士說那就和九黎族部落開戰(zhàn)。
大君瞪了他兩眼。能開戰(zhàn)嗎?我們能開戰(zhàn)嗎?人家九黎族部落是大頭,我們選擇開戰(zhàn)只能是白白流血,這得陪上整個方頊部落。
還是得和解,只是派誰去和解?該怎么和解?這是個問題。派人去和解不難,可是不知道誰能敲出蚩尤的意思,他一杵那不說話誰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揪著蚩尤的脖子問他到底是幾個意思,那樣惹怒了蚩尤方頊部落可沒有好果子吃。
大君想來想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老頭子們也不給個建議,他們都老了,部落的事情都由大君這些年輕的一輩決定,此刻雖然也坐在大帳里,但是一個個都不說話。
也許遇見大事大君還是沒有頭緒,這點他比不上老一輩的長輩們,偏偏他們都不參與部落事物,好像就是說你們愛干嘛干嘛,部落沒了我也不管。
可是大君不能不管啊,這好歹關乎部落族人的生死。
大君越想越頭疼,干脆跑到自己女人的帳子里睡覺,不去想這些事情。
女人臥在大君身旁,還算白皙的手指輕輕按揉大君的太陽穴,這樣能緩解大君的頭疼。
女人不年輕了,但她還是大君最疼愛的女人,每次大君有心事總會跑來跟女人嘮叨,也只有在這的時候他才能平靜下來。
大君醒來的時候大帳的人都還沒走,有兩個老家伙打起了瞌睡。大帳中的人還是有點怨氣的,畢竟丟下他們自己一個人跑去女人懷里睡覺誰見了都不會舒服。可是這件事還是得議啊,不然方頊部落只能坐吃等死。
族人們都在七七八八地討論,有說接受九黎族部落條件并入九黎族部落之中的,有說直接開戰(zhàn)和九黎族部落魚死網(wǎng)破的,總之議論聲音從未停過。
兩方論派吵得不可開交,好戰(zhàn)的一方差一點跳起來掐架退讓的一方,好在大君隔在中間給攔住了。
大君實在受不了了大吼一聲,怒目所有人,丟了句“我去跟九黎族部落談?!本碗x開了。
這一句咆哮鎮(zhèn)住了所有人,怔怔看著大君離開的身影,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才爬起來追了出去,要攔住大君這個念頭。
只有這個時候兩個派別從真正統(tǒng)一意見下來。大君不能去,那是給了九黎族部落更大的籌碼。
可是不去能怎么辦?吵了那么久也沒能吵出個所以然來,到頭來還是得大君親自去,大不了安排后事選一個新的大君候選人,這樣就算大君被扣了也還有新的大君。
決定了這一切大君就開始著手安排推舉,在部落里找一個有威望有能力的大君候選人,把脖子上的獸牙項鏈摘下來給他。
很多人都在勸大君不要去,不過大君決定了,一定是自己親自去,蚩尤不肯透露想法也許就是因為方頊部落派了個小人物來跟他談,所以他壓根不鳥,現(xiàn)在部落大君親自來談,總得露個一二三來吧?
他也不擔心蚩尤會扣下他,扣就扣吧,反正現(xiàn)在方頊部落也有了新的大君,不是無頭的鳥,他不在,一切都還在進行。
老頭子們寵愛大君,雖然不愿意大君親自去,但是也沒有阻止,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大君領著十個方頊部落強壯的戰(zhàn)士浩浩湯湯的前往了九黎族部落的大寨,他們并不佩戴武器,只扛了一桿象征著方頊部落的圖騰大旗。
這次去是去談判的,不是去打仗的,佩戴武器可能會給九黎族部落抓個把柄說方頊部落要來行刺,進而全力進攻方頊部落。
但是他們什么也不帶,就帶了大旗,你就是再有理由也不能安個敵視的幌子。
大君當然放心,部落之間的吞并雖然沒有仁慈,有時候屠殺整個部落,但至少還講誠信,部落交戰(zhàn)是不能斬殺使者的。
所以大君只管著走,不用去擔心被暗殺什么的。
走了一整天,從太陽還沒升起走到太陽已經(jīng)落下,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很遠。大君很累,還有點虛脫,腳板很酸痛。作為方頊部落的大君,其實他的身體素質并沒有那么好,頂多算是中層階級,但就是身體不是很強壯的他成為了方頊部落的大君。
他靠在樹根上休息,揉捏酸痛的腳踝,想知道還要走多久。
探路的戰(zhàn)士回來了,說在前面不遠看見很多大帳,究竟有多少他說不清楚,就拿手臂使勁的揮舞說有那么大一片,高桿上掛著飛牛大旗。
大君終于松了口氣。那肯定是九黎族部落無疑了,只有他們會用飛牛這樣的圖騰,用牛作為圖騰的部落也有很多,但很少還畫個翅膀,其他人都是用普通的野獸的形狀來作為部落圖騰,比如說天狼部落的野狼,方頊部落的猛虎,只有九黎族部落奇奇怪怪地用個能飛的牛。
能飛的牛?誰見過?
所以很多時候遠遠看去又像是牛圖騰又像是鳥圖騰,有很多部落甚至還以為九黎族部落是以鳥作為圖騰。
但是大君擔心的事情還是到來了,九黎族部落已經(jīng)把方頊部落包圍了,只有一日便走到九黎族部落大營便是證明,他把大營駐扎在方頊部落的周圍,兩地的距離僅僅有一日,這么短的距離足夠他九黎族部落瞬間把大軍開赴過來。
大君整理好裝束。其實也沒什么好整理的,也就身上穿了一件獸皮,拉一下就好了。他挺起腰身,并不表現(xiàn)得像個弱者,大步朝著九黎族部落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