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閃,地窟寒。
看這月兒姑娘苦苦哀求的樣子,江楓心里不禁感慨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強(qiáng)壓面前和死亡面前,有人選擇委身求全,有人選擇以死相抗,沒有誰對誰錯,都是自己的生存原則。
“我一會兒要將你打昏,然后帶你出去,你出去后必須按我說的做?!苯瓧鲊?yán)肅的看著她。
“好!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現(xiàn)在做那事是不是要找個地方啊?!痹聝汗媚锿蝗缓π吡艘幌?。
江楓一愣,這青樓女子也會害羞么,真是想不到。
江楓把她帶到了一間小屋子,里面裝滿了雜物和日常用品,是個小倉庫,昨日巡邏的時候基本把地形已經(jīng)熟悉清楚了。
兩人進(jìn)屋將門關(guān)上,這時候門外不遠(yuǎn)處有人輕“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了,正是顧惜君。
“這位爺,您一會兒可不可以輕點…”月兒姑娘說著,臉頰泛起了紅暈。
江楓一邊將神字輩的衣服換好一邊對她說:“放心吧,不會疼的,一閉眼就過去了?!?p> 換好衣服后他對月兒說道:“一會兒出后,會把你弄醒,如果周圍有我認(rèn)識的人,我就把你交給他們,如果沒有,你就走出樹林不遠(yuǎn)處有個叫柳家鎮(zhèn)的地方,里面有個緣來客棧,你進(jìn)去找個叫戴旭日的人……?!?p> 江楓把孟曉雨在監(jiān)獄旁說的計劃以及最新的儀式時間的和月兒說了一下。
“記住一定要讓他們在子時前準(zhǔn)備好,周圍有巡邏的人小心行事。”
江楓拍了拍她的肩膀:“聽明白了么月兒姑娘?”
“嗯,我明白,你們就是要在今晚救這些姑娘吧,大爺你真是好人,這些姑娘也命苦,真是謝謝了。”這姑娘邊說邊嘆氣。
“重復(fù)一遍我剛才說的話?!苯瓧骺粗?p> 于是這月兒又說了一遍逃出去要做的事情。
“如果你自己跑去雁州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向你索命?!?p> 說著江楓握住了月兒的手又道:“這些女孩子能不能得救,全看你了?!?p> “大爺放心吧,我不是無情的女子!”
月兒一邊說一邊把江楓的手拿貼到了自己的臉頰,小聲說道:“來吧,別弄疼我…”
“不會的…”
只見江楓抬手向她后脖子處輕打了一下,月兒就暈了過去。
江楓連忙把她的衣衫弄得凌亂一些,將她套進(jìn)了麻袋里,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一人一麻袋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木門前,兩個看守見是神字輩的人,說話的語氣有些小心:“您說下暗號?!?p> 江楓說完就把她放在臺子上,和其中一個看守上去了。
到了上面,江楓回頭對那白衣人說:“嚴(yán)加看守!不得有差池!”
“尊命!”看守躬身道,然后就將鐵蓋扣住。
“沒想到這身衣服的權(quán)利還是蠻大的,也是,一個開了竅的高手一般人還是會懼怕的?!?p> 想罷他瞧見周圍沒人,扛著麻袋橡樹林深處走去。
差不多走到那天碰到程瑞風(fēng)的位置,發(fā)現(xiàn)周圍確實沒有清風(fēng)谷人,于是將麻袋放下?lián)u醒了月兒。
“啊,大爺,咱們已經(jīng)出來了么,這是在哪,哎呦…”
這姑娘揉了揉脖子,有些疼痛。
“已經(jīng)到了外面,現(xiàn)在周圍沒人,你快走到我說的地方找人,這個給你?!?p> 說著江楓從懷里掏出幾兩銀子給了她。
“哎呀,不用了,這又不是在天香樓,我心甘情愿的,您就別給錢了?!边@姑娘嘴里說著不要,手上卻欲拒還迎。
“快走吧,再耽誤,小心被抓回去?!苯瓧髌鹕?,給她指了下方向,然后撣了撣土就要轉(zhuǎn)身回去。
突然這月兒姑娘從后面抱住了他,江楓一愣,沒想到她會這么做。
“爺,有機(jī)會來天香樓找月兒,我不要你的銀子?!?p> 說完就向外跑去。江楓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希望清風(fēng)谷能得到消息。
等人完全沒了蹤影,他才放心。
“我這么像嫖客么?”江楓摸了摸嘴上的胡茬,輕笑了一下,就走回去了。
他把自己身上弄了些土,到了地下準(zhǔn)備去找程瑞風(fēng)問問情況,誰知道剛走出通道就見這顧惜君迎面走來。
“事辦完了?”顧問道。
“回香主,已經(jīng)處理好了,”江楓躬身抱拳。
“那跟我走吧?!?p> 說完顧惜君走向了主廳方向。
“香主,咱們這是去?”江不解的問道,心想這人總讓自己感到很詭異,混身上下的不舒服。
“姑娘你睡完了,該找他的姘頭去了?!?p> “阿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兩人走到主廳,江楓見那阿翔幾個人正坐在一處休息,今天明顯加強(qiáng)了戒備,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主廳周圍站著也站著幾個看守,基本都是清字輩和凈字輩。
“誰是阿翔???”
顧惜君朝他們走去問道。
幾人見香主來了,馬上跪拜行禮:“參見香主!”
然后阿翔往前站了一步作揖道:“回香主,小的便是阿翔!”
江楓見他嘴角上揚,估計是以為這顧惜君知道他帶了好幾個姑娘進(jìn)來,要夸獎提拔一番。
“哎呦!”
只見阿翔瞬間被顧惜君一腳踢飛,撞在中間的臺子邊上,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傻眼了,忙單膝跪地。
“不…不知…小人犯了什么…什么錯,讓顧香主如…如此生氣?!?p> 這阿翔經(jīng)剛才一撞,嘴里噴出一口鮮血,一手捂著后背一手撐著地,雙腿跪下說道。
江楓見此,心想這人手段如此狠辣,眼里不容沙子。
“犯什么錯?哼!你難道不知道么?”顧又發(fā)出那種奇怪的語調(diào)。
“小人實在不知啊,我自入教以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不敢做出違逆之事啊?!闭f著阿翔一頭磕在地上。
“哦?是么,”見顧轉(zhuǎn)過頭來向江楓說道:“你告訴他!”
“是!”江楓低了下頭,然后沖著阿翔說道:“阿翔是吧,我問你,月兒姑娘你可認(rèn)識??!”
這阿翔一聽他說月兒,立馬臉唰的一下白了,但他馬上磕了一下說道:“回稟香主,那個月兒姑娘是我?guī)慝I(xiàn)給香主的,只是來了之后就很匆忙,沒來得及給您?!?p> “找死!”
顧惜君聽到阿翔如此說,一下就變了臉,“我顧惜君最恨的就是騙我的人,你帶來個妓女濫竽充數(shù)不說,現(xiàn)在還假惺惺的說要獻(xiàn)給我,今天我就先把你血祭了!”
“不要啊,香主饒命!”
那個阿翔聽到顧這么說,知道自己小命休矣,大叫起來,這顧香主說完一個飛身就到了阿翔身邊,抬手就像他的天靈蓋拍去。
“住手!”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前方通道內(nèi)發(fā)出,響徹大廳,江楓聽完穩(wěn)了穩(wěn)心神,內(nèi)里雄厚,看來是魔竅高手。
緊接著飛出一個人影,動作不快,但此時顧惜君已停手,因為他知道:
端木壇主來了。
只見壇主來到了顧惜君面前,回身看了跪在地上的阿翔一眼,轉(zhuǎn)身笑著說道:“惜君,咱們今晚就要儀式了,你在這里殺了他,有些不妥吧?!?p> 那顧惜君聽完壇主如此說,把手收了回去,負(fù)背而立道:“既然壇主如此說,那我就把他帶到?jīng)]人的地方處置?!?p> “慢,你犯了何事???”
壇主轉(zhuǎn)身問阿翔。
“壇主救命,壇主救命,小人糊涂,找了個青樓女子帶進(jìn)來想獻(xiàn)給香主,沒來得及說,被香主發(fā)現(xiàn)了,這才要我的命。”
阿翔知道這壇主是救命稻草,必須抓住。
“什么,此事是否屬實啊,惜君,那青樓女子現(xiàn)在何處?”
壇主轉(zhuǎn)過來問顧香主。
“我已經(jīng)把她給殺了,這等女子留她何用?!?p> “什么!”阿翔臉上現(xiàn)驚異之色,抬頭又瞧了一下江楓。
“算了,這小子也是有意要討好你,你就網(wǎng)開一面,饒他一命吧,他不知你顧香主不喜女色,聰明反被聰明誤,哈哈哈…”
說著端木壇主捋了捋胡子。
“稟壇主,小的這次帶了兩個清白女子,本來還有一個,可能中途變故沒有來,望香主您念在我對本教忠心耿耿的份上,將功抵過,饒了小的狗命吧。”
阿翔說著忙給他磕頭。
“壇主言重了,屬下怎么敢違逆您的命令,這小子既然有功,我怎么可能殺了他,不如升他做個凈字輩的,以示您寬厚仁德?!?p> 顧惜君一躬身,抱拳作揖。
江楓聽此忽然覺得這顧香主真是進(jìn)退自如,本來要殺他,結(jié)果變成了獎勵,果真難以捉摸。
“哈哈哈,這哪是我寬厚仁德,分明是惜君你大人大量。好了,既然如此,你還不趕快謝恩啊。”壇主踢了一下阿翔。
“小的謝過壇主、香主不殺之恩,謝香主提攜,小人萬死難報!”說著對二人磕了幾個頭。
“那,壇主若無吩咐,屬下告退?!?p> 顧惜君與江楓行完禮變走了,走了幾步遠(yuǎn),顧小聲的哼了一聲道:
“小人。”
眾人也都退下,只剩端木壇主,見他扶起了還在地上的阿翔。
“多謝壇主救命之恩,今后小人的命就是您的,無論您要我做什么,小人都唯命是從,要我死我也絕無二話?!?p> “哦?是么?”端木壇主問道。
“我在清凈真神面前發(fā)誓!”阿翔將手舉過頭頂。
“好,跟我來吧?!?p> 阿翔跟著壇主走進(jìn)通往他房間的通道里。
“今晚過后,咱們西方教部可要向教主獻(xiàn)上一份大禮了?!?p> 顧惜君前面走著說道。
“那豈不是香主和壇主能得到教主還有朝廷的賞賜了,”江楓附和道。
“咱們壇主不愛邀功,不向其他幾個教部,干的少,說的多?!?p> 顧惜君突然停住說道:“那個阿翔腦子好使,但不能信任,你盯緊了他?!?p> “屬下遵命!”
“好了,我休息一會兒,晚上給那群姑娘們送最后一頓飯,吃飽了好上路?!?p> 說罷,顧惜君向他自己的房間走去,江楓也趕緊去找程瑞風(fēng)商量對策。
“怎么樣,那兩個監(jiān)牢也有多少人,有沒有叫彩華的?”江楓見到程急忙問道。
程瑞風(fēng)小聲說道:
“兩個監(jiān)牢一個有九個,另一個有十一個,那叫彩華的就在左邊第一個通道里面。今晚子時之前所有人到主廳集合,外面只留十個看守,兩個口有分別有兩人,三個監(jiān)獄分別兩人。這是咱們的最佳救人時機(jī)!外面周圍巡邏的人我想大師兄他們應(yīng)該可以搞定。”
“好,現(xiàn)在就差拿到鑰匙了?!?p> 江楓知道,鑰匙是最關(guān)鍵的,拿不到鑰匙人就帶不走。他思前想后最后決定晚上找個時機(jī)強(qiáng)奪,為了救人也只能下殺手了!
于是決定在送完晚飯回去的時候,在顧惜君的房間內(nèi)解決了他。
他說完突然看到阿翔從壇主的通道內(nèi)出來,手里抱著紅褐色凈字輩的衣服,心想有的時候就是奇妙,能要你命的兇險時刻反而成了你命運的轉(zhuǎn)機(jī),真是不可思議。
“不對,凈字輩的衣服,神字輩的就能給啊,為何非要進(jìn)壇主的屋子,奇怪,這阿翔也沒那么簡單?!?p> 當(dāng)下覺得這凈衣教也是人心復(fù)雜。
“休息一會兒,就看晚上這一搏了!”說罷江楓回到了神字輩專門起居的房間,閉眼躺下。
……
“稟神使,香主叫您過去一趟?!眮砹藗€清字輩的教徒。
“好,我知道了,多謝!”江楓忙起身往顧惜君的房間走去。見他已經(jīng)在中廳等候,忙去行禮:“參見香主!”
“跟我去送飯,順便交待你些事情?!鳖櫿f道。
“遵命!”
隨即二人帶著送飯的教徒去到牢房將飯送了進(jìn)去,今天的飯格外的香,因為是最后一頓的緣故。
右邊和左邊第一個監(jiān)牢送完,最后剩下的就是關(guān)孟曉雨的地方,可這時候沒有飯了已經(jīng),顧惜君讓教徒退下,帶著江楓向監(jiān)牢走了過去。
孟曉雨他們在里面被關(guān)了快兩天,精神都比較萎靡,有的姑娘眼淚都快哭干了,林瑞陽偶爾會小聲和她說話,沈音兒平時幾乎一言不發(fā)。也不知道誰是啞巴。
江楓隨顧惜君來到了監(jiān)牢面前,兩個看守以為是來送飯,結(jié)果看二人什么也沒拿,有些奇怪。
“想吃飯是么,告訴你們,因為昨天這個小妖精罵了本香主,今晚你們都沒有飯!”
那顧惜君高聲說道,他又看著孟曉雨說:“等到晚上讓我好好給你放血!”
果然是個陰狠毒辣心眼小的人,一會兒就要你好看,江楓心里想著,早已做好下殺手奪鑰匙的準(zhǔn)備。
顧惜君剛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開,就聽背后傳來孟曉雨的聲音:
“你個不男不女,陰陽不分的狗,你那飯…哦不對,是糞,你那糞還是留著自己吃吧,就你這樣的狗,也只配吃屎!”
見那孟曉雨站起身來,朝著鐵柵欄方向就走了過去一邊走就一邊罵他,后邊的林瑞陽伸手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沈音兒見此緊緊抓著衣襟,臉色有些凝重,嘴里說著:“曉雨,不要過去?!?p> 孟曉雨你到底要做什么!江楓心里邊在叫喊。
“音兒姐姐,沒事,反正也要死,我怕什么!”孟曉雨喊道,眼睛盯著顧。
“找死就讓你死!”
只見顧惜君一步跨到鐵柵欄,抬起右手直接伸進(jìn)去掐住了孟曉雨的脖子,往外一拉,把她的臉都要卡出來了。
“呃…呃”孟曉雨喉嚨里發(fā)出不斷的發(fā)出聲音,臉漲的紅得發(fā)紫,旁邊的女孩都嚇得躲到了角落里。
只見林瑞陽左手運力就要出手,旁邊的江楓搖手示意不要妄動。
“想死是吧,死的滋味可是很難受的知道么,你現(xiàn)在想死,我偏不讓你死!我要折磨你,不得好死!”
顧惜君的臉離曉雨的臉很近。
孟曉雨的手腳已經(jīng)從飛快的掙扎漸漸慢了下來,眼看就要憋氣而死了,這時的江楓猛的下跪喊道:“香主,不可!壇主剛告誡咱們儀式之前切勿濫殺,況且她死了這血就僵了,對藥沒什么作用??!”
顧惜君此時松開了手,而孟曉雨剛才雙腳已經(jīng)離地了,”咚”的一聲栽了下來,沈音兒和林瑞陽趕忙跑過來扶起她,瑞陽在她后背暗自運氣,眼睛已經(jīng)紅潤。
“咳咳咳咳”只見曉雨突然不停的咳嗽,憋在里面的氣終于出來了,江楓見此也暗自長舒一口氣。
“我要真殺她,還輪的著你在這廢話!走!”
顧惜君甩袖而去,江楓跟在后邊,回頭看了一眼,心想孟曉雨你何必如此,誰知他看見她的時候心里一震。
從孟曉雨袖子里慢慢露出了三把鑰匙,又沖他淡淡一笑。
江楓回過頭,眼眶有些濕潤。
拼死相搏的,又何止他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