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的為惡者不會因為懲罰而改過自新,這反而只會讓它們變得更狡猾。所以有的時候,過分的仁慈也有罪。
相柳和贏勾都在那大多數(shù)之中,不過好在禹神和祖神黃帝的仁慈是基于大神通鎮(zhèn)壓的前提下。(這算什么,死刑改無期?)
白婉兒和莫五的雙簧讓贏勾怒火中燒,恨不得將他二人生撕活剝,但是……此時的他有別的想法。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蟲子對猛獸的評價從來都不是客觀的,他們往往會帶上自己坐井觀天的狹隘認知,”贏勾大度說道,接著搖頭晃腦地背書:“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
莫五滿臉震驚:“這是唐朝昌黎先生的論證散文,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前輩,他說我是蟲子。”白婉兒不開心道。
“別看我自上古就被困于此,還是有與時俱進的,”贏勾撫著手掌洋洋自得,“哪怕是華夏大地上近百年的發(fā)展歷史,我也略知一二?!?p> “佩服佩服,偏居一偶還關(guān)心時事,真是憂國憂民呢?!蹦寮傩χ畛?,這只僵尸果然是被困在冥海,什么“冥海之主”、“黃泉之上”,說好聽點是一個在鬼門關(guān)之后看大門的,說難聽點,就是被拷在冥海里只能齜牙咧嘴的敗狗。
“莫前輩!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他說我是蟲子!”狐妖少女炸毛跺腳,暴跳如雷的神情像個路上碰到男朋友與陌生女人喝茶的環(huán)保女孩,“他都這樣罵我了,你還有心情跟他聊時事?”
藍藍摸了摸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魔王大人以及都被喊成蟲子了,忍一忍忍一忍。
“雖然對那位真主不太了解,但聽你說來,咱倆也算都曾聽命于古神帳下,總讓你仰頭看著我不太合適,不如……”贏勾拖著尾音暴露了真實目的,“請我上船一敘?”
莫五心中一緊,唧唧歪歪了好一會,終究是要圖窮匕見了么,他笑著推辭:“這樣就好,竹筏窄小,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人物?!?p> “難不成我還會吃了你們?若是真想動手,上不上船又有什么區(qū)別?”贏勾使用欲擒故縱以及激將法,“同為古神舊臣,你不至于如此膽小吧?”
莫五呵呵笑著:“小心駛得萬年船?!?p> “唉……”贏勾佯裝嘆氣,“這竹筏在冥海上來去無蹤,我碰上過幾次都還沒坐上過,真是有些遺憾?!?p> “呵呵呵,那就更不能讓你上船了?!?p> “……”
從冥海上血浪翻滾到贏勾現(xiàn)身,以及后續(xù)里贏勾的口無遮攔,莫五大概確定了幾件事。
僵尸贏勾被困在黃泉冥海,但黃泉之外還有他的小弟或是眼線存在,會給他帶來外界的消息。
竹筏不是陷阱,反之,這甚至很有可能是制衡贏勾的神秘任務道具。(冥海血浪不曾損壞分毫,站在其上完全沒有被眼前尸山尸海中的尸煞氣影響)
而贏勾想讓自己邀請他上船,莫五不認為一個眼高于頂把別人當螻蟻爬蟲的僵尸會如此客氣,再加上半真半假的最后一句,莫五覺得贏勾很可能無法獨自上竹筏,他在外界的小弟也無法坐上竹筏。
最后得出結(jié)論,贏勾上船的條件,大概率便是——讓已經(jīng)坐在竹筏上的人邀請他上船。
上船的目的肯定不可能是為了聊天吹牛,也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拿自己等人打個牙祭,倒是有可能為了逃離冥海,換而言之,竹筏極有可能就是冥海牢房的鑰匙。
于電光火石之間想到此處,莫五悚然一驚。
從蛇沼的大蛇、到黃泉路枯木林的上古遺民亡魂,以及之后鬼門關(guān)坑底的地獄三頭犬和眼下這黃泉冥海僵尸贏勾,所有他們遇到的,無一例外是被困在一個區(qū)域內(nèi)。
如果把這幾個地方當做巨大牢房,贏勾他們便是被囚的囚犯,那么黃泉禁地……
難道是一間上古時代的巨大監(jiān)獄?!
竹筏的存在,說明這座監(jiān)獄很可能還有看管囚犯的獄卒。
看著仍在假裝唉聲嘆氣的贏勾,莫五試探著問道:“黃泉冥海用以鎮(zhèn)壓你的陣眼,就是這竹筏吧?”
贏勾驚詫到無以復加:“你怎么知道的?”
“……”
本來只是猜測,現(xiàn)在是石錘了……
莫五想跟這只僵尸始祖道歉,先前在說狐妖小白特別耿直的時候,完全忽略了他這個純種愣頭青的感受。
“那就更不能讓你上船。”莫五攤開手表示愛莫能助。
贏勾鐵青著臉,想要出言威脅莫五:如果不答應就用血浪把竹筏傾覆。
可是看到竹筏中間五體投地黏在船體上的胖子,僵尸始祖覺得這法子可能行不通……
海上船上幾目相對,各有擔憂。
“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我們來打一架,”贏勾想到了貌似公平的方法,“我贏了,你邀請我上船,反之,我給你們指明通往黃泉禁地的方向?!?p> 不難聽出,贏勾已經(jīng)在暗處關(guān)注莫五他們許久了。
至于這個貌似公平是什么意思?看一看魔王大人的臉色就知道了。
他的魔氣在冥海上約等于沒有。
該怎么辦?
“如何?”贏勾摸著骨座扶手問。
莫五苦笑著說等一下,讓我們商量商量。
幾顆腦袋湊到一起,開始小聲討論對策。
但是把三十六計整個搬了出來,還是毫無勝算。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不過是給讓過程變得曲折而已。
饕餮吧唧著牛肉沒有加入討論,它上次開無雙的冷卻時間還沒結(jié)束,現(xiàn)在沒辦法突破墨棺枷鎖去放飛自我。
直到莫五眼神決絕,心中下定決心要玩一票不要命的,饕餮才抬起頭:“憨憨,你不覺得他的椅子很眼熟嗎?”
“嗯?”莫五扭頭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贏勾……屁股下的骨座,面露疑惑,“似乎見過,不過許多大佬都愛搞這一套,我以前也專門做了一個。”
“僵尸始祖除了贏勾還有誰?”饕餮提醒道。
莫五頓時豁然開朗,用力一拍掌心,“怎么把旱魃那尊姑奶奶忘了?”
既然贏勾在冥海上依舊能翻江倒海,沒道理同為僵尸王的旱魃就會被壓制修為。
“就按照你說的來,”有大佬撐腰,落魄魔王跟贏勾說話都有了底氣,意氣風發(fā)地問道:“三局兩勝還是五局三勝?”
“一局?!?p> “好?!?p> 莫五說罷便雙手舉起饕餮,口中念念有詞:就決定是你了!去吧,僵尸王旱魃!
小饕餮眼睛里滿是鄙夷,卻還是配合地張開“血盆大嘴”。
沒有循序漸進、蓄力大招,也沒有恢弘氣勢、驚天動地。
就像是簡單的畫面轉(zhuǎn)場,五香牛肉干味道的黑色尸氣在一瞬間將方圓十里的海域籠罩。
親愛的胡蘿卜
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