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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卷軸

第二章 貴族

任務卷軸 柳夜初 3792 2019-04-24 20:15:30

  2022年9月9日。

  落山市中心廣場,豪杰酒店大廈,頂樓。

  偌大的臥室仿佛只剩下眼前這扇落地窗,牢牢把握整個視野的淡紫色琉璃在新陽的照耀下如夢似幻,清晨的風穿過那線未曾闔攏的窗臺縫隙偷溜進來,將潔白的窗帷微微蕩起,光影摩挲間,調(diào)皮的它撥弄散落床沿的幾縷發(fā)絲,將裹著薄毯的睡人兒吹出曼妙的峰巒海岸線,直在臥室盡頭的壁爐中拂起幾粒仍舊明亮的炭火后方才悄然散去。

  秋意微涼,她往毯子里面縮了縮,意識朦朧間依舊未能抓住那絲逃走的睡意。她搖了搖頭坐起,黝黑的長發(fā)與裸露的肌膚輕摩,癢癢的,卻很舒服,伸一伸懶腰,點點晨光將薄毯外的一雙手臂印襯得青蔥如玉,微微而笑的面龐上有種墜入凡塵的圣潔。

  “Tele,turn on?!?p>  名叫Tele的智能電視熒光一閃,新聞主播微笑的臉龐出現(xiàn)在銀幕中。

  “日前,時代科技某高層透露,公司將全面進軍虛擬終端行業(yè),對此,有業(yè)內(nèi)人士表示,時代科技近幾年一直在該領域布局,已有充足的技術積累,未來看好……”

  “昨日,有天文愛好者稱在距離地球700光年的水瓶座星云內(nèi)觀測到一顆神奇的行星,該行星能夠自行發(fā)光,某一時刻發(fā)出的光線穿透星云塵埃,光線強度幾乎等同于一顆恒星,該天文愛好者還表示,目前該行星已恢復正常狀態(tài),再也觀測不到發(fā)光的跡象??吹竭@則聲明,有天文學家表達了質疑,觀測者所指的水瓶座星云由于奇特的形態(tài)被外界擬稱為上帝之眼,但它畢竟不是真正的上帝,創(chuàng)造不出一顆能夠發(fā)光的行星,觀測者看到的發(fā)光現(xiàn)象,可能是行星反射陽光所引發(fā)的現(xiàn)象。于此同時,國內(nèi)外天文專家……”

  她看著漏進窗臺的一線陽光,思緒空白:“上帝之眼,這世界真有上帝嗎?”

  我叫凱勒麗瑟·瓊,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一個月前來到這座城市。

  來到這之前我被賦予了神圣的使命:以家族使者的身份尋找遺失在這座城市的圣物。

  使命是偉大的,一旦達成,它將是我自豪一生的勛章,而要完成它,卻要面對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

  有關圣物的線索寥寥無幾——實際上只有一張模棱兩可的圖畫,它到底是什么目前都不能下定論,這樣的情況下就很難尋找。

  不過再困難都不能放棄,家族亟需圣物恢復以往的榮耀,貴族的尊嚴不容褻瀆……說到這,你們都明白了吧,我凱勒麗瑟,是一位高貴的貴族。

  呵呵,看,我的新家是不是和我的身份很配?

  豪杰大酒店總統(tǒng)套間,奢華又不失雅致。

  不過,現(xiàn)在開始,我的名字叫蘇瓊。

  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纖纖之手掀開薄毯,視野中白晃晃的耀眼,不著絲縷的皙皙長腿落出床沿頑皮的擺動,如出水玉藕楚楚動人,絢麗的一幕令人忍不住想探尋更多的秘密。不知不覺,空氣中多了些曖昧的氣息,視角偏轉,向著渴望的未知世界探去……

  意外的,一道黑色閃電墜落,迷人的景象瞬間無蹤,從床上墜落地面的是一只黑貓,渾身黑亮,唯有耳尖有幾撮不一樣的紫色絨毛,行走間,黑貓的腦袋昂得老高活像一只驕傲的天鵝,而微微下垂的尾巴表明它此刻的心情并不愉快。

  和往常一樣,走出電梯的蘇瓊將自己打扮得美艷不可方物,冷峻的面龐寫著生人勿近四字,走過酒店前臺,前臺小姑娘用甜到心窩的嗓音同她打招呼,并善意的提醒她,她預付一個月的套房入住費用明天就要到期了需要補交。蘇瓊的腳步頓了頓,揚揚手步入旋轉門離開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

  站在廣場的邊界線上,身后是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豪杰酒店大廈,蘇瓊發(fā)了會呆,從腰包中拿出卷好的圖紙,打開,似是羊皮紙材質的圖紙上是一副鉛筆描繪的素描畫,那是一片星空下的曠野。

  素描畫描繪的遠方,那里巍峨的大廈沉浸在燈火通明之中,樓宇的上空,慶典的焰火迎空綻放,一片喜慶。而畫的近處,廣袤的曠野被徹底的黑夜籠罩著,這里有些荒蕪,雜草叢生,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草甸之上,夜風吹起衣角,他似要乘風歸去。

  每每看到這抹背影,蘇瓊就會生出悲涼的感覺,背影的主人仿佛被所有人遺忘,他不能擁有人世間的繁華,無邊的寂寥中能做的只有張開雙臂擁抱頭頂?shù)奶炜铡?p>  說到天空,仔細分辨,素描畫中的天際卻是有些與眾不同,上面看不到明月與星辰,卻亮得讓人詫異,像是有人在天穹上裝了一展燈,并點亮了它。

  整張畫到這里為止都不能找出什么可以作為尋找圣物的線索,可能唯一值得推敲的是畫上那個印在空中的規(guī)則幾何圖形,在荒野孤單人影的頭頂,那里烙印著一枚碩大的八角形,它的背景整體呈淡灰色,大小占據(jù)了視野中天空的三分之一的區(qū)域。

  為什么天空中會有一枚八角形的圖案,這不符合常理,是否意味著什么?

  蘇瓊一直在想八角形會有什么特別的意義,代表某個東西,又或者暗示一個地名?

  近段時間,她已經(jīng)將這座城市和八角形有關的地名都走了一遍,容易對的上號的船塢八角灣,八角形建筑豪杰酒店大廈,也就是蘇瓊目前的落腳地,另外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比如城郊那片種植八角香料的園林,大老遠趕過去的蘇瓊覺得那簡直是在浪費生命。而浪費生命的結果呢,依舊是一無所獲。

  哎,父親大人,雖然女兒平時貪玩,不怎么聽您的話,您也不應該就這么拋棄女兒吧!

  一個月前,父親通知所有的貴族宣布將他唯一的女兒逐出家門,當時的蘇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確實是驚呆了。離開家門的前一刻,父親大人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安慰她這其實是家族委派她的光榮神圣的使命,他將這張羊皮紙交給了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她:完成上面的指示,將圣物帶回來,這關乎家族的未來,否則就不要妄想回家,家族不需要一事無成的失敗者!

  她迷茫地看著手中的羊皮紙,過了會才仔細的折好塞回包中。

  父親說,這羊皮紙叫做任務卷軸,很貼切的名字。

  呼~

  吸入鼻腔的空氣微涼,混雜其中的工業(yè)氣體令她眉梢更深,茫然的目光遠眺,期盼著能夠看清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失敗了,目光所及的天空比起家鄉(xiāng)要渾濁一些,卻是同樣的廣袤無邊,令人絕望。

  怎么辦?

  家鄉(xiāng)帶來的寶石大都換成現(xiàn)金交了房費,要想辦法找點錢回來才行,否則過不了多久自己會被人從新家中趕出來,肯定會的,這里的人從來不懂得什么叫做紳士風度,對待一位美麗的女士都是粗野中滿附銅臭,起初還有三個混蛋妄圖搶奪自己的寶石,膽大包天,不可原諒!

  至于那些強盜的下場,蘇瓊的眼睛朝著廣場的入口處望去,嘴邊漸漸銜起幾分戲謔的笑意。

  “大小姐,早?!?p>  身著西裝的男人們小跑著過來在她面前站成一排,蘇瓊化身鐵血之將從他們面前徐徐走到底,眼睛的余光掃過:三條鮮艷的領帶似楊柳條東歪西倒,不合身的襯衫上橙黃的油漬如夜空點點繁星,發(fā)皺的皮鞋上一片片的污泥,面對如此邋遢的畫風,蘇瓊再難壓制胸腔里的火氣。

  “賴白,讓你們找的東西怎么樣了?”

  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從強盜淪為仆從的落差往往令人難以接受,可惜一切的反抗在她面前都顯得毫無意義。

  蘇瓊對這座城市并不熟悉,也不想花時間去了解它,為了早日踏上回家的路,蘇瓊只能借助外力。

  她告訴三位仆人,自己要尋找一樣東西。它擁有偉大、神秘的特質,它不可思議,也許還會發(fā)光。

  為了讓他們更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蘇瓊曾特意找來紙筆為他們畫了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正八角,并滿懷期待他們能為她的神圣使命做出貢獻。

  蘇瓊深吸一口氣,優(yōu)雅的笑容再次占據(jù)她的面龐,她看向站在最右邊白白凈凈迎著她的目光點頭哈腰的家伙,他叫賴白,三人中年紀最小卻扮演著頭領的角色,聽他說學校讀書那會還曾是圈子里小有名氣的游戲競技高手。

  當然,聽這家伙吹噓蘇瓊是不信的,說是詐騙犯她倒是更愿相信。賴白很會察言觀色,知道姑奶奶今天心情不佳,連忙小心翼翼在虛偽的笑臉上多加了些諂媚。

  “大小姐,你讓我們仨找的東西也許今天就能有結果?!?p>  “真的?希望這次你們不要讓我失望?!苯?jīng)歷一個月來周而復始的類似對話,蘇瓊很難再拾起興致,她看著他們,企圖找出一絲可疑的地方。

  “真的真的!”面對質疑,排在隊伍最末尾一向存在感最弱的三子連忙點頭。

  被夾在兩人中間,胖子阿達掏出背后默默融化的冰淇淋,肉痛的吮上幾口,又在蘇瓊刀子般的眼神中藏了回去:“大小姐,我們都是愚人好騙,但能讓許多聰明人都趨之若鶩的總不會是假的吧。”

  阿達這個身高一米七體重兩百斤的胖子是個吃貨,意外的卻也是三人中最有‘文化’的一個,那臃腫的肚腩里累過墨水、養(yǎng)過辭藻。

  據(jù)他說,當初網(wǎng)絡小說盛行大神神格如璀璨明星的黃金時代,為了生計他做過一段時間的撲街寫手。不過,既然是撲街寫手,就是爛大街都沒人要的那種,寫的文字賣不了錢還把自己的腦子整得迷迷糊糊,平時說話也是神神叨叨,張口閉口腐朽的封建時代舊詞匯。

  關鍵是對蘇瓊來說,光靠惡補功課修來的語法功底大部分時候不足以聽懂他想表達什么。

  “大小姐,現(xiàn)在講不清楚,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賴白及時化解了蘇瓊對‘天書’語法的煩惱,四人離開市區(qū)來到東面的宗月島上。

  宗月島是東海上的一處旅游勝地,小島隸屬落山市管轄,島面不大只能容下一個小鎮(zhèn)。

  海岸邊,海風嘩嘩的馳騁,白龍般的浪花跟著蘇瓊走了一路,站上礁石,遠遠聽到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有人家在操辦喜事。

  “大小姐,那兒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辟嚢字钢h處喜氣盎然的一處莊園說。蘇瓊呼了口氣,加快了腳步,卻在某一瞬間被不遠處飚飛的沖天禮炮驚得腳下的高跟鞋一歪崴到了腳,于是冷下臉不愿再走,另外三人也只好停在路邊一同看擁堵的車水馬龍徐徐行入不遠處的鑼鼓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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