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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洛爾年代記之日輪低語

第九章 專斷(一)

奧洛爾年代記之日輪低語 奧洛爾史官 4517 2019-05-06 09:09:21

  倫培爾雖然看不到背后那臉色鐵青的貝蘭將軍,但是卻能看到自己面前,凱旋門兩側(cè)以阿庫耶爾為首的官員們中的共和派,那張臭臉也是都青筋暴跳。

  倫培爾繞過安東,徑直走向阿庫耶爾,而阿庫耶爾也馬上換上了一張大大的笑臉,抱住了倫培爾。

  “閣下,歡迎回來?!?p>  兩個人草草地完成了凱旋式,實際上也就是在首都的這些官僚面前,講一講自己此戰(zhàn)的過程還有斬獲。當他說道他組建了一支由那木妥人,也就是砂人組成的軍隊的時候,他們多數(shù)人都發(fā)出了驚呼。面前這位執(zhí)政官,居然能夠讓砂人臣服,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結(jié)束了眾星捧月般的凱旋式,倫培爾回到自己熟悉的辦公室,而阿庫耶爾也站在他面前。

  “最近情況怎么樣?”

  “閣下,我前段時間和羅蘭菲爾殿下在信函中商議了一下,決定在奧臨恩老圣所開一個講習(xí)班,主要就是有關(guān)識字、工程、醫(yī)學(xué)的課程,我們請了些在通天塔學(xué)過自然哲學(xué)的學(xué)者們來講習(xí)。這樣既能收學(xué)費,又可以在學(xué)生們畢業(yè)后把他們分配到公共醫(yī)館、城市維修站這類的地方?!?p>  倫培爾點點頭,揮了揮手“這種事情你去和羅蘭菲爾商量吧,沒有別的事了?”

  “嗯,沒有什么大事,您不在這段時間,也沒有什么大的變革,”阿庫耶爾說完,掃視了一下周圍“閣下,您對安東怎么看?”

  倫培爾看著阿庫耶爾那心神不寧的樣子,自己倒了點提神飲料喝了一口,笑道“安東嘛,會辦事,馬屁也會拍,挺靠譜一人,再過個幾年,我把所有炮兵都交給他我都放心?!?p>  阿庫耶爾對于這番套話有些無奈,又追問道“那您覺得他政治立場上。。?!?p>  “很忠誠,忠于軍隊,忠于國家,忠于國民大會?!眰惻酄栍謸屜略掝^,微笑著盯著阿庫耶爾那雙幾乎噴出火的眼睛。

  “閣下,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倫培爾又喝了口提神飲料,看到不認識的小女仆端著一個銀餐盤走了進來,然后放在了倫培爾的桌上。倫培爾急忙拎起那銀餐扣,里面是生菜和萵苣淋上酸葡萄醬的配菜加上半只烤雞。

  “老爺子,我連午飯都沒吃,真的是餓壞了,您差不多也去吃飯吧,有什么事有空再談?!?p>  阿庫耶爾看倫培爾也沒有回復(fù)她的意思,只好悻悻地離開了倫培爾的辦公室,而出門時,剛好碰到了羅蘭菲爾,兩人點頭互相致意,然后便走了。

  “他都說什么了?公主殿下如是說。”

  倫培爾看了眼那個站在門口的小女仆,擺擺手示意她出去,而那小女仆也一躬身,推門走了。

  “他想知道我對于稱帝的事情,是否有興趣?!?p>  羅蘭菲爾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湊過來,把檸檬的汁水擠在雞肉上,油脂和檸檬汁一起發(fā)出了沁人心脾的馨香,她一手挑了塊雞肉一手拿起了筆寫著“所以,你有沒有興趣呢?”

  倫培爾把雞腿切下來,往上面撒了點粉末狀的調(diào)味料,也沒說話,就這么笑吟吟的看著羅蘭菲爾。

  而羅蘭菲爾也同樣笑著,她從旁邊一個小酒桶中給自己倒了些“老陳釀”,斜倚在柔軟的沙發(fā)床上,另一只手在紙上寫起來“你就不是做執(zhí)政官的料,倒適合當個元帥,執(zhí)政這種事情,說實話,還不如我來?!?p>  倫培爾幾口把雞腿吃干凈,點頭“是啊,執(zhí)政方面都依仗你了,不過統(tǒng)一了整個南部,短期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有戰(zhàn)爭了,我或許應(yīng)該找點其他事情做?!?p>  “比如?”

  倫培爾仰過身,望著天花板上的大吊燈“撰寫律法,整頓吏治,普及文字。神話中的君主和帝王們已經(jīng)把標準放在那里了,恐怕我畢生都做不到啊?!闭f著,他嘆了口氣。

  “所以,你需要一樣?xùn)|西,一樣亮閃閃的東西。公主殿下如是說。”

  倫培爾斜眼看向微笑著的羅蘭菲爾,又抓起幾塊肉,嚼起來,兩個人只是對視著,彼此看著對方的臉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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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下,您是不是應(yīng)該,再搞一個巡城式?”安東不知何時突然造訪了倫培爾辦公室,他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似乎中午根本沒有發(fā)生那令人尷尬的獻皇冠的事件一樣。

  倫培爾看著這個胖子,喝了口清涼飲料“你又再打什么歪主意了?共和派可有人找我抗議來了?!?p>  “不是閣下,按常理,出征歸來應(yīng)該搞一個凱旋式一個巡城式,這都是老祖宗真真切切辦過的事情,怎么能叫我又打歪主意了呢?”這個胖子滿臉堆笑,倫培爾總覺得這笑中隱藏著些什么。

  “行,你既然提了,想必計劃也做好了吧,說說吧?!?p>  “哎!是,閣下!”安東大喜過望,急忙在倫培爾面前的桌子上攤開鉑勒斯的城市地圖“閣下,您看這是鉑勒斯,全城有五條主干道,路寬在三十馬臀以上,我預(yù)計的是您和公主殿下兩人站在馬車頂上,周圍由您的騎手擲彈兵做護衛(wèi),然后,擲彈兵輕步兵線列步兵各一個中隊共九百人,胸甲騎兵驃騎兵騎射部隊各一個突擊隊共三百人,然后炮兵的話,六磅炮六門,十二磅,十六磅,二十磅各四門,臼炮兩門。這些部隊整個列隊,用慢速行軍速度走正步在城里溜達一個來回兒,最后在青金宮前面,您的馬車正好停下,然后您和公主殿下朝市民揮揮手打打招呼,那叫一個氣派!”

  “所以說,這有什么用?”

  “哎呦閣下這您就不懂了,”安東說得有些口渴,松了松領(lǐng)口“您出征回來,人家城里的民眾知道你出征了,但是不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你帶什么好東西回來了。到時候啊,人家就說你勞民傷財,空無所獲,這點錢都花在伊斯卡尼亞和阿羅尼亞上了,到時候您也不能和他們一個個辯論對不?”

  “你的意思是?”

  “殿下,冒犯了,”安東朝羅蘭菲爾一行禮,拿過一個杯子,自己倒了點羅蘭菲爾的老陳釀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您啊,到時候就把黃金象牙珍珠裝上兩大車,也不管是不是阿羅尼亞整回來的,裝上就行,然后就放在隊伍中間,士兵圍著。到時候,民眾一看,喲,這執(zhí)政官閣下出門沒白出去!然后您在青金宮前頭,再說兩句,說說您準備把這錢怎么用,怎么怎么取之于敵,用之于民,然后啊,這鉑勒斯的人,就唯您馬首是瞻了!”

  倫培爾想了想,這似乎的確是個好方法,他望向旁邊的羅蘭菲爾“姐,你覺得呢?”

  羅蘭菲爾一挑眉,寫道“我贊成,安東你有空可以找我來商量下細節(jié)。還有,河邊的那塊地,我拿去用了?!?p>  倫培爾也不管她說得是哪塊地,他大概知道,羅蘭菲爾說得是流過鉑勒斯的茹微安河邊上屬于佩蘭的地“行,你拿去用吧,”他往外面看了一眼,看到外面四五點鐘,太陽西垂,似乎不是那么熱了,隨手寫了張紙條遞給安東“你把這個給堡壘的侍衛(wèi)長和女仆長,姐,我出去打獵你來不?”

  羅蘭菲爾一笑,站了起來,寫道“你還會打獵呢?我還以為你只會耍馬刀呢?!?p>  “那叫上梅度荷因,一塊去獵場里逛逛?”

  羅蘭菲爾沒寫什么,只是點點頭。

  倫培爾站了起來,拍了拍安東的肩“你策劃吧,我們先去附近的獵場玩一會兒,你就權(quán)權(quán)負責這個巡城式吧?!?p>  “是,閣下,您覺得哪天辦比較好?”

  “后天吧,明天留出一天時間準備?!?p>  =====================================================================

  “阿庫耶爾閣下,今天安東那個匹夫真的是狗仗人勢,就坡下驢,”鉑勒斯鐘塔的一個房間中,坐著五個人,其中大概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手下面按著一沓不知是什么的手稿“沒想到皇冠都搞出來了。”

  “聽說那皇冠是伊斯卡尼亞的執(zhí)政官搞出來的,希爾法官閣下,估計那個人就是用這頂皇冠拉攏了安東,然后安東跟倫培爾。。?!?p>  “咳咳,”阿庫耶爾用咳嗽聲阻止了那個想要繼續(xù)他的陰謀論的三十多的男人“不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無端猜想,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保證共和的土壤,也就是,如何避免佩蘭稱王?!?p>  “恕我直言,如果你說的是倫培爾.佩蘭的話,那共和的土壤早就沒了,”貝蘭將軍坐在那里,這位將近五十歲的男人喝了口淡啤酒“人們愛戴他,人們相信他是這個國家命定的主人,是帶領(lǐng)這個國家強大的人。尤其,羅蘭菲爾的功績也都被歸于他的身上,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被當成了整個南境人的領(lǐng)袖?!?p>  “所以我們要殺死倫培爾?”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瘦削男人走了進來“剛剛我拿到了安東的消息,后天,要舉辦巡城式,那時候,倫培爾的聲望將達到頂峰?!?p>  “凱歇斯,我的朋友,到我身邊來坐,”阿庫耶爾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凳子,而那個瘦削的男人也直接走了過去,坐下來。

  “我們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曾經(jīng)可以光明正大租下整個拉文德爾會所的共和派,此時只剩下這些人了么?!?p>  “實際上我們的同志,不止來了的這些人,只不過我們找不到其他更大的集會所了,”阿庫耶爾尷尬地苦笑“所以我只找了在弗倫索西亞內(nèi)還算有影響力的諸位?!?p>  其中一個絲綢袍子的男人揪著自己的頭發(fā)“諸位,現(xiàn)在不是這個問題,我們印傳單試過了,在書店里擺上那些共和理論的書也試過了,但是原本能夠在街上派發(fā)一空的傳單,還有供不應(yīng)求的這些書,現(xiàn)在滯銷了。我倒不是在意我書店和印刷廠的生意,只不過這已經(jīng)直觀的反應(yīng)了我們的困境,有作家已經(jīng)將倫培爾的事跡寫成了書,《1509戰(zhàn)記》,準備送到我們廠印刷五萬份!”

  “又一個攀附權(quán)貴的‘藝術(shù)家’,我還記得昆得阿給那佛羅薩克斯的皇帝畫完全身像時,那小人得志的樣子!”

  “諸位!在這里唾棄那些幫帝王畫像的藝術(shù)家,毫無用處,”貝蘭作為這里第二老的人,發(fā)話了“我們需要做的,是終結(jié),是帶來暴君的末日。”

  “暴君?凱歇斯老兄,你好像搞錯了些什么,”那個被稱為希爾法官的人也愁眉苦臉的“佩蘭執(zhí)政官此刻,是賢君,是全弗倫索西亞人擁戴的賢君,是那群只知道錢的味道的工坊主和字都不認識一個的老農(nóng)們的救主!”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希爾大法官,”凱歇斯搖搖頭“歷史上缺少明君么?不缺少,圣羅葉德,四賢人皇帝,卡洛斯四世,他們都是能在瑞奇爾德總教會大廳中留下塑像的人物,但是同樣也不乏庸君昏君。而我們終結(jié)的,是一個名為蒙昧無知的暴君,這個暴君始終告訴著他的臣民‘一個家族天生擁有高貴的血脈,他們天生就該統(tǒng)治你們’,這低語,在人們耳邊徘徊了幾千年,讓人心智蒙塵,把人變成無知的機器和不智的牲口,是時候終結(jié)他了?!?p>  “呵,說的容易,凱歇斯老兄,”那希瓦大法官自己倒了杯淡啤酒,喝了起來“怎么終結(jié)他?國民大會全體表決么?要知道就算是艾福阿比攝政時期,我們在國民大會中也不過只占一半人數(shù)?!?p>  那瘦削的凱歇斯搖搖頭,拿起酒杯站了起來“朋友們,我希望你們明白一個事實,我們是主張共和的人的集合,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共和派,我們要的不是擴張組織壯大聲勢,然后坐享名譽和金錢,我們要做的,是讓這個國家,永遠的告別國王,皇帝,王公,或是別的什么東西?!?p>  他一口把啤酒飲盡“為此,我們應(yīng)不憚使用刀劍或是毒藥。”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瞠目結(jié)舌,第一個說出話的,是貝蘭“凱歇斯,我同那執(zhí)政官一同領(lǐng)兵,他在軍隊中有著不小的人望,而這國家中,有多少人是軍人們的父母兄弟?八九百萬有了吧,這八九百萬人是最信任倫培爾的人,他們占了總?cè)丝诘乃某?,殺了倫培爾,我們都是千古罪人!沒有人會因為倫培爾死了,就趨向共和,他們會抱著倫培爾的尸體,哭著,將我們的腦袋獻在他的靈前?!?p>  “那又怎樣?”凱歇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倫培爾沒有孩子,我們殺死他,殺死他的姐姐,那么便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繼承弗倫索西亞的王位,他們只能共和!只能將一切權(quán)力交由國民大會!用生命換來共和,你們難道覺得不合適么?”

  整個桌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阿庫耶爾眼神如炬,盯著身邊的凱歇斯。似乎有的人心中仍有遲疑,他們不想為這事業(yè)獻出生命。

  “同志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凱歇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小紙條“這是有人給阿庫耶爾老人的條子,他安插進奧臨恩堡的所有忠于我們的侍衛(wèi)或是侍女,都被換掉了。倫培爾已經(jīng)開始動手,準備整治我們了,你們還在猶豫些什么?如果有一個侍女被捕,難道你們就那么確定她不會供出阿庫耶爾、希爾或是我還有在座和不在座的共和義士么?”

  沉默,仍是沉默。

  阿庫耶爾拍了拍凱歇斯的肩“年輕人,從長計議吧,還不一定,我們可能還有不必動武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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