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斗法——第一場
三天之后，佛道雙方開始比試，地點設在洛陽郊外的一個校軍場。場地很大，魏征早早調了二千府兵，把這里圍成一個鐵桶，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無數百姓紛紛前來，可都被擋在外圍。
午時過后，魏征、云珠子、云來子來到演武場，身后跟著一大群洛陽一帶有名頭的道士，前來助威。李唐崇敬道教，道人都真心擁護朝廷，這些日子被佛門欺壓苦了，盼望兩位真人能為自己出口氣。周語琴渾身上下做道姑打扮，頭戴帷帽，混在道人們中間。圓清、圓心扮成侍衛(wèi)，跟著魏征。
空相早已領著一幫佛門領袖在場上等待，見了魏征急忙上前拜見，神態(tài)甚是恭敬。周語琴見他白須飄飄，臉色紅潤，體態(tài)微胖，穿一件猩紅袈裟，倒也法相莊嚴。她目光在僧人里掃了一遍，并無圓真的身影。
除了佛道雙方，魏征還請了幾十名本地鄉(xiāng)紳，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做個見證，坐在場地的側面。
雙方先各自祭拜了佛祖、三清，司儀當眾宣讀了比試規(guī)則。一番折騰之后，比試終于開始。司儀朗聲唱道：“第一場——武比！”
空相微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先請。他這次制定規(guī)則時煞費苦心，務求公平，甚至對己方略微不利，就是要讓道家輸得心服口服。他知道魏征肯定會死死盯著自己，只要稍微抓住一丁點把柄就毫不留情，所以要萬分小心。
他猜的一點沒錯，魏征早已做好打算，空相如果武功低微也就罷了，若是武藝高強，到時候自己就站出來，指責他故意韜光養(yǎng)晦，存心要和朝廷作對。不管怎么說，這第一場穩(wěn)贏了。魏征其實明白，這么做有點強詞奪理，近乎于耍賴，但也顧不得許多了。
云來子嘿嘿一笑，上前來稽了一首，說：“道友請了，在下云來子，還望賜教。”
空相急忙恭恭敬敬地還了一禮，說：“久仰久仰，今日能見到鹿邑太清宮二位真人的金面，實乃三生有幸?！?p> 云來子見他如此客氣，只好謙讓了幾句?？障嗟溃骸斑@第一場看來是有勞尊駕了，那第二場求雨莫非是云珠子道兄上場？”
云來子想，第一場還沒比，你就說第二場的事了，答道：“正是，我?guī)熜志驮诤竺??！?p> 空相急忙抬頭舉手，遠遠地向云珠子招手示意，云珠子也點頭回禮。空相又施了一禮，這才回頭對身后的僧人說：“兩位道家的朋友成雙成對而來，我們佛家難道就無人了嗎，非要貧僧孤身一人？”
話音剛落，就見一僧邁步而出，朗聲道：“空相師兄無需煩惱，老衲愿助您一臂之力。”眾人一看，竟是少林方丈圓真。原來他剛才一直躲在人群后面，所以沒被發(fā)現。
眾人都感到意外，圓真的武藝肯定是高的，這毫無疑問，可他現在的對手是個法力高強的道人，怎么可能贏？魏征腦子急轉，卻想不出阻止圓真比武的理由。圓清見方丈突然出馬，心中又困惑又擔心。
周語琴呆若木雞，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心想完了完了，這下可失算了。圓真武功本就極高，離打通任督二脈只一步之遙，練習二品武功也有一段日子了。周語琴對二品武功了如指掌，就算圓真不如當初的自己，也足以對付一個修煉了幾百年的仙人。云來子道法再強，終究只是一個凡人，絕對不是圓真的對手。早知如此，還不如聽魏征的，第一場她自己上，好歹先贏一局再說。
她急得手心冒汗，想讓云來子退下，可又怕他生氣，這話不知該怎么說。此時場上二人已經交上了手。云來子哪將圓真放在眼里，只使出三成法力，雙掌翻飛，體態(tài)輕盈，兩腳還時不時地離地一尺，身體飄在空中，引得眾道士紛紛喝彩。圓真悶不做聲，使出般若掌法，緊守門戶。云來子見這和尚還有兩下子，又加了幾分法力，身體圍著圓真急轉，掌風開始凌厲起來。圓真也以快打快，居然一一擋住。云來子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的法力不知怎么回事，運行起來比平常要滯澀不少，有力使不出。
周語琴在后面看得明白，心若死灰。表面上圓真似乎只有招架之力，其實每一招都留著厲害的后手，之所以蓄勢不發(fā)，是因為他在等待最佳時機。周語琴原本精心謀劃過：第二場比求雨，道人未必能勝。第三場比法力，她已有了對策，贏面很大。所以勝負的關鍵就在第一場，本以為是空相上場，無論他武功是高是低，都有辦法應對，可沒想到冒出一個圓真。
云來子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已使出了全部法力，而圓真依然防守為主，偶爾出一掌。又過了幾個回合，圓真終于找準一個破綻，大喝一聲，體內真氣爆漲，手成鷹爪形，突然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云來子頓時覺得法力削弱了一大半，渾身酸軟。他情知不妙，雙臂奮力上舉，掙脫出來，可這樣一來胸前門戶大開。圓真乃一代宗師，豈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使一招“錢江三迭浪”，連發(fā)三掌，猶如三排巨浪奔涌而來。云來子勉強架住兩掌，被第三掌拍在腹部，身子飛出二丈遠，重重摔在地上。圍觀道人齊聲驚呼，僧人們先是大感意外，緊接著叫起好來。圓真知道對方法力高強，這一掌并不能定輸贏，飛身上前，準備再擊。云來子此時離他稍遠，感覺法力一下子恢復了不少，強忍腹部劇痛，猛地騰空而起。周語琴見他會騰云，大喜。當初宜陽對她用過無賴打法，但她現在卻巴不得云來子也耍無賴?？稍苼碜拥尿v云術畢竟沒法和仙人相比，速度要慢的多。他剛離地一丈，圓真似乎早有預料，又是一聲大喝，扯開頸上的念珠當暗器，成串打來。云來子一心無法二用，只顧著撥打珠子。圓真一躍而起，抓住他的腳踝用力往下一慣。云來子在空中想要掙扎，偏偏法力失了大半，而對方的力量卻極大，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這一下受創(chuàng)很重，他四肢微曲想要爬起，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