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祈福隊伍
周語琴想李治是皇上嫡子,這次又是辦公差,隨行人員肯定不少。她一邊飛一邊向下查看,出了長安沒多遠(yuǎn),就見下面官道上有一支隊伍,人數(shù)千余,旌旗飄揚(yáng),車馬眾多。她飛到僻靜處,下了窮奇,縱馬跑了過去。路口有士兵警戒,其中有幾個是王府侍衛(wèi),認(rèn)得她,喊道:“周將軍,你總算來了,樊將軍一直在念叨你呢。”
周語琴這才知道,原來領(lǐng)兵護(hù)衛(wèi)大將是樊梨花。她前往中軍帳,一路上見這支隊伍里人員十分繁雜,老老少少,皆衣裳華麗,還帶著很多仆人。在隊伍的中央停著許多香車,一些宮女、宦官正忙前忙后,洗衣做飯。她離大帳已經(jīng)很近了,感覺這里的衛(wèi)兵似乎有些面熟。那些衛(wèi)兵早認(rèn)出了她,紛紛點頭示意,周語琴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都是自己在西涼率領(lǐng)過的突騎。
她走進(jìn)大帳,見樊梨花正和兩個道士說話,再一看,二道竟是云珠子、云來子。樊梨花一見她長舒了口氣,起身笑道:“周將軍,我可是窮盡了各種法子找你,莫非你躲到天上去了不成?”
周語琴苦笑,連連致歉,又見過二位道長。云珠子、云來子拱手回禮,心中很是疑惑,上次與空相比武,似乎全靠這女子暗中相助方才打成平手,可她明明沒有法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樊梨花正色地說:“周將軍,晉王可能有危險,我與二位道長正在商議對策?!?p> 周語琴大感驚訝,樊梨花遞過來一封書信。她打開一看,信是魏征寄來的。魏征現(xiàn)在名義上是太子少師,實際上奉了皇命監(jiān)視太子。幾天前他在東宮突然看到了四天王觀的前任主持玄真,想起周語琴過去說過,這道士曾經(jīng)暗中勾結(jié)妖魔。他覺得不太妙,于是趕緊給樊梨花寄了密信,要她小心。魏征還是不放心,又派了六百里加急,去鹿邑祖廟請了二位真人前來相助。
周語琴問:“樊大帥可有良策?”
“敵暗我明,只能加強(qiáng)戒備而已。周將軍,你本就在王府當(dāng)差,仍由你來做晉王的貼身護(hù)衛(wèi)吧。我領(lǐng)兵外圍警戒,二位真人法力高強(qiáng),負(fù)責(zé)探查四周敵情。你們看這樣如何?”
三人都點頭同意。云珠子問:“剛才我看見空相也在這里,卻是為何?”
樊梨花說:“他名頭不小,又誠心認(rèn)罪,皇上也想借他籠絡(luò)僧人的心,于是讓他做了晉王的護(hù)法?!?p> 二道皺眉。樊梨花說:“二位真人放心,我已經(jīng)警告過他了,不得越軌行事。”
二道無奈,只得先告辭了。等他們走了,樊梨花笑道:“你來了我就放心了,這個差事可真不好當(dāng),比打仗累多了?!?p> 周語琴調(diào)侃道:“樊大帥久經(jīng)沙場,一個護(hù)衛(wèi)的差事就把你累成這樣?。俊?p> 樊梨花哼道:“周姑娘何必明知故問?”
二人相視而笑??磥硖蛹磳⑹荩钪螛O有可能成為儲君一事已經(jīng)成了京城高官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周語琴問:“我來時看外面好多人啊,都是些什么人?”
樊梨花一笑,解釋了一番。這次祈福雖說以李治為主,但也跟了許多皇親國戚,都是些閑人,一來壯聲勢,二來時節(jié)已近晚春,氣候宜人,正好借此機(jī)會出門踏個青。至于那些香車上的全是宮里的嬪妃,要么年老色衰了,要么就是不受寵的。樊梨花嘆道:“雖說這些人都無關(guān)緊要,但能量未必小,我可不敢得罪。”
周語琴又問:“你們也走了幾天了,怎么才到這里?”
樊梨花苦笑道:“有這些人在你還想走得快?一天二十里就算不錯了,長安離華山也就兩百多里,估計十天都到不了?!?p> 周語琴搖頭,剛要告辭,樊梨花說:“有樣?xùn)|西送給你?!彼龔奈淦骷苌先∵^一個大箭壺,說:“給,七尺鐵箭,火藥也已綁好,專為你打造的?!?p> 周語琴擺手道:“謝了,我已經(jīng)有了。”
“不一樣。這半年來我糾集道人對原先的火藥做了改進(jìn),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更加精準(zhǔn),內(nèi)藏小片鋼屑,藥筒用薄鐵皮裹成,十分緊密,一旦爆炸威力更甚從前?!?p> 周語琴大喜,當(dāng)即收下,又問道:“你這次帶的兵還是西涼時的突騎嗎?”
“外圍的仍是府兵,我對突騎很滿意,所以選了兩百人做我的親兵?!?p> 周語琴點頭,取出一枝火藥箭,邊看邊想,魏王被貶,玄真居然又去投靠了太子,不知這次又勾結(jié)了哪個妖怪。她沉吟道:“二位真人雖然法力高強(qiáng),可如果這次來的是個厲害妖怪,他倆未必能探察到?!?p> “上次比武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你是不是有點輕視這兩個道人啊?他們的師父叫華陽真人,家?guī)熣f了,此人與眾不同。”
周語琴一聽連黎山老母都夸贊他,頓時重視起來,問道:“他是仙人?”
樊梨花搖頭道:“不好說。家?guī)熣f此人非人非仙,半人半仙?!?p> 周語琴一陣茫然,感覺心中所知再一次被顛覆了。她問:“仙人不都講究白日飛升,羽化成仙嗎?半人半仙算什么?”
“師父說,封神前世上這類人很多,自稱‘煉氣士’,既是凡胎,又能修仙。”
“后來呢?”
“封神大戰(zhàn)后截教覆滅,如今天下的道人幾乎全是元始天尊一脈,還有極少數(shù)屬太上老君的人教。”
周語琴皺眉道:“有何分別?”
“老君依造古法訓(xùn)練了一批弟子,但與‘煉氣士’并不完全相同。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總之這些人是凡胎,但會仙法?!?p> 周語琴聽得頭都大了,心想神仙不得干涉凡間,可如果這些半仙干涉了又該如何處置呢?她問:“你師父還好嗎?”
樊梨花一皺眉,說:“還真讓你問著了。我前些日子忽然感覺心神不定,師父幫我把脈,然后就說她要閉關(guān)修煉?!?p> 周語琴心中一驚,裝作一幅漫不經(jīng)心地樣子,問:“你是哪一天感覺心神不定的?”
“三月初一?!?p> 周語琴立刻就明白了,元始在她這里演算失敗后,不光去演算了王麻子,還演算了樊梨花。黎山老母肯定察覺到了什么,趕緊閉關(guān)躲災(zāi)。她想,不知元始有沒有演算出老母為自己打造盔甲的事,還有龜靈圣母。她越想越恨,這個元始,有什么事沖我來,干嘛打擾我的朋友,連老母都被牽連了。
樊梨花在她后面貼身而立,見她凝神思索,淺嗔薄怒,側(cè)臉芳澤無加,一只小巧的玉耳十分俏皮可愛。她心頭一顫,忍不住輕輕摟住周語琴的蜂腰,在她耳垂上甜甜地咬了一口。周語琴吃了一驚,感覺一陣酥麻,急轉(zhuǎn)身瞪著一雙美目看著她,心中疑惑異常,可又偏偏反感不起來。樊梨花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一紅,抿嘴笑道:“你先去見晉王吧,我會讓人給你扎好帳篷的,另外再給你分派幾個手下?!?p> 周語琴來到后帳,李治正和一幫貴族子弟喝酒下棋,見了她毫不在意。他是皇室貴胄,嬌生慣養(yǎng),凡事自有人幫他做好,對軍務(wù)渾不關(guān)心,甚至連周語琴幾天沒來當(dāng)差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