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乩扶了扶耳邊隨著牛車晃動的快要掉下來的發(fā)飾,很是淡定的將不小心露出來的毛絨絨的大尾巴又藏回裙子里,然后身體微微前傾,抬手挑開了前面的簾子。
她手指纖細且修長,素白的顏色瞧著竟像是比腕間的白玉鐲子更加白皙細膩,再以暗青色既粗糙又厚重的車簾為底,只一眼,就叫旁人看直了眼。
蘇乩聽到車外有人吸氣的聲音,眉梢禁不住就微微挑了一下。
——這具身體身為難得修煉出九尾的狐妖,確實是美她承認,但是她這會兒也就堪堪伸出一只手而已,外面這反應也太過于夸張了些吧?人類都是這么夸張的生物嗎?
心里默默這么覺著的同時,蘇乩倒是想了起來,雖則她來到這個身體的時候還只是個幼崽,期間經(jīng)過她含辛茹苦(大霧)的修煉之后才逐漸修煉出數(shù)條尾巴,但由于先前她剛修出九尾沒來得及穩(wěn)定一下就被女媧召喚,身體自帶的狐貍精天賦技能一時之間就有些紊亂。
意識到這一點,蘇乩眉目不動,只微壓低了聲音詢問道:“可是快要到了?”
若說她只一雙手就能讓人看直了眼,那她的聲音就足足能使人迷了心智,那音色聽著真是說不出的華麗,即使刻意壓低了些也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誘惑力。
“是,前面不遠處就是朝歌城了。”
旁邊侍女晃神了一下,才脆生生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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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城作為商朝的國都,相比較而言還是有些繁華的,比起蘇乩一路上經(jīng)過的其他城市,這里顯然是更加鮮活一些。
——不過這也許有他們這一隊人一路上急著趕路沒怎么注意其他城市的原因。
這么急也是沒辦法的事。
帝辛這兩年行事手段越發(fā)的鐵血,真正的蘇妲己她爹,也就是有蘇部落的首領(lǐng)完全已經(jīng)被打怕了,不顧已經(jīng)和西伯侯定下的婚約,干脆利落的將妲己給送了出去,同時還附贈一大波牛羊食物特產(chǎn)。
蘇乩:這個爹和別人家的有點不一樣啊……
以及真正的蘇妲己在蘇乩來之前就已經(jīng)涼了——她爹沒節(jié)操,她作為一個將西伯侯家公子視為心上人的有節(jié)操的姑娘,在得知她爹要將她送給帝辛的當天晚上就想不開自己了斷了——然后正好被女媧撿了漏。
說是撿漏也不恰當,人家都管這叫天意,封神應劫就是要這樣才能開始,就算真正的蘇妲己能想的開,那也是要出個什么意外讓那只修煉出九尾的狐貍精取而代之的。
這一切按照天意發(fā)展并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是目前而言這里的狐貍精不小心變成了蘇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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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乩安分的坐在牛車里,聽著外面街道上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在街道上并沒有耽誤多長時間,有蘇部落的一行人直接就駛向了王宮——聽說商王已經(jīng)在宮中備好宴,只等有蘇部落將帶來的東西進貢上去。
大殿里,聽到本體蘇妲己的父親走上前去道:“我有一女名為妲己,愿為大王獻上一舞。”堂中的諸位朝臣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果然如此”表情。
——不得不說,在這個信息相當閉塞的年代,蘇妲己的美名卻都能傳到朝歌城,這讓蘇乩很是懷疑這背后是不是又有那群應劫的大佬在操縱……
咳,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目前蘇妲己她爹點名道姓要她出去跳舞,而高臺之上坐著的商王帝辛已經(jīng)應了這聲。
雖然在蘇乩聽來,商王的語氣里完全是可有可無全當做消遣的意味,不過顯然朝臣以及坐在商王旁邊的那位王后并不這么想。
嗯,這位王后的目光真的是十足的復雜了……
蘇乩慢慢的站起來,頂著眾人的目光走到中間的空地上中規(guī)中矩的跳了一場在這時的人民群眾眼中看起來非常普通的祈福舞。
她倒是沒有想到,舞確實是沒有什么特色的祈福舞,但跳舞的人顏色實在過于姝麗,讓原本普通的祈福舞也變得不普通起來。
不說上面那位帝辛的反應,只說堂下不管是傳說中七竅玲瓏心的比干,驍勇善戰(zhàn)的李靖,以及其他在史書上堪堪能留下一筆的了不得的人物,都十分給面子的看的面露微笑,甚至臺上的姜皇后差點兒失手將手中的酒樽落在了地上——還有更夸張的上菜的侍者兜頭就撞在了柱子上。
蘇乩:“……”
——這么給面子,你們認真的嗎?
難道智腦給她的書里記載的都是假的嗎?
她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維持著一個半跪著的姿勢,悄摸摸的抬頭,想要看一眼那位傳說中的紂王的反應,冷不防就對上一雙深茶色的平靜的不可思議的眼睛。
蘇乩忍不住就在心里小小的“哦呼”了一聲。
臺上的帝辛突然笑了起來:“果然是個美人兒?!?p> 他感嘆的語氣就好像是看見了春天的一朵鮮花,又或是清晨的朝霞,自然而然的說出這樣的贊美,不帶絲毫原本該有的情欲或是輕浮。
——竟是出乎意料的溫和。
蘇乩垂著頭,眼睛里神色一片淡定。
當?shù)坌琳f出那一句實則單純的贊嘆但聽在旁人耳中就等于是調(diào)戲的話時,姜皇后的衣袖不小心就掃在了盤子里,朝臣們心照不宣的微笑看向蘇妲己她爹,而蘇妲己她爹很沒有新意的露出一個明明非常得意又強行將這種得意壓下去的笑容,道:“若是大王不棄,我愿將我兒蘇妲己獻與大王?!?p> 蘇乩:“……”
實不相瞞她覺得這個大王應當是挺嫌棄的。
這么想的同時,她倒是還有點兒新奇。
自來到這個世界用了這個皮囊,基本上見到她的所有人或者妖都會十分形象的表現(xiàn)一番什么叫做“沉魚落雁”什么叫做“傾國傾城”——只除了這個帝辛。
不過新奇歸新奇,蘇乩并沒有要因為這一丟丟的新奇就想要和帝辛交流溝通的意思。
怎么說呢,她能進入這個世界是她們家智腦和這個世界的天道進行一番友好交流然后達成了一些協(xié)議。
——嗯,坐在王座上的帝辛大佬就是此次協(xié)議相關(guān)了。
——以及實不相瞞,在見到帝辛的那一瞬間,蘇乩覺得,這個世界,她可能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