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綜合利用
船離開海岸一兩公里就又下了錨，黑夜中不辨方向誤入墨西哥灣暖流被沖遠(yuǎn)就太倒霉啦，不如等到天色蒙蒙亮再離開，岸上那些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收拾完留下的肉干也離開了，此事依舊例無法和土地主人去理論，上了法庭陪審團會像“鯨魚是魚”一樣照老觀念給出意見，自己根本別想打贏官司。
“都別在意，以后還會有更大的獵物，我們一次就收獲了這么多，光船上這些夠出來的人吃上幾個月吧，”弗里茲勸慰道，六條小鯨的肉去骨除去鯨脂烘干了也有兩噸多，真的不少了！
“怪不得這里有鯨卻沒有人去捉，”說話的是那個叫白鳥的列納佩人，“這些白人的奇怪規(guī)矩不是強盜嗎，鯨擱淺了可還是在水里呀?！?p> 搞半天他還在心痛那些沒帶回來的肉，弗里茲沒再去勸，這些東西以后多了他自然就看得開啦，只是囑咐大家抓緊時間休息，回程還有一天多呢。這些肖尼人來到白人社會中日子久了，也自然懂得，一旦交戰(zhàn)他們自由生活在白人社會的中的日子就結(jié)束了。
經(jīng)歷了近兩天的航行，七葉樹號又靠上了溫斯羅普糖廠的碼頭，而埃利船長和他的船員們等下又要返回巴爾的摩—哈里斯堡航線，他們要先裝運這幾天時間生產(chǎn)的糖。
“親愛的薩瓦蘭兄弟，你就這么放心的跑出去，不怕我把你的秘密看光嗎？”尤金開玩笑的說。
這點弗里茲還真不怕，眼下糖廠里頭只有法貝爾、尤金和喬納森三個白人，黑人和印第安人誰會去竊取機密呢。
“其實我真希望你也能學(xué)會這些，那樣我可以放心的出門去捕鯨了，”弗里茲半開玩笑的說，現(xiàn)在糖廠的控制權(quán)雖然在自己手里分紅卻太菲薄了，弗里茲確實提不起興趣來。
“你們出去這些天收獲的東西夠償付船員的薪水和租金嗎？南方人可很少捕鯨喔，讓我瞧一瞧你的收獲吧。”
弗里茲欣然帶著他去看那四桶鯨油和幾千磅干肉等收獲，但尤金可不會沒事來這等著自己。
“你想必來這里還有其他事情吧？你在費城和巴爾的摩都是大忙人??！”
“嘖嘖，看起來是不少，可這些干肉似乎都不怎么值錢的樣子，鯨油的價格我也不清楚，能有多貴呢。嗯，我的確有事找你，費里亞斯.格林先生向你發(fā)出了邀請，下月初去他在弗吉尼亞海邊的莊園參加春季宴會活動，當(dāng)然他也邀請了我。”尤金話中帶著幾分得意。
“那到時候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出發(fā)吧，”弗里茲不便拂了別人的好意，何況格林也是工場的大金主，“對了，你母親信里讓你打聽的事情呢，那條大船的股份問的怎么樣了？”
說起這個尤金就苦著臉，“那條船的事情他們股東之間爭奪的很激烈，我現(xiàn)在都不敢參合進(jìn)去，原來的船主去年已經(jīng)損失了一條船，他指望靠著這條船翻本呢，對誰都獅子大開口！”
“這樣啊，”弗里茲沉吟起來，最后還是沒打算放過尤金，“那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七葉樹號航行起來太慢了，我想要一條快速的小船，你馬上在巴爾的摩幫我找個船廠或者造船工匠，我需要船，盡快要！”
鯨油能值多少錢現(xiàn)在對弗里茲來說不重要，美國國內(nèi)沒市場只能往英國賣，數(shù)量太少，單是找買家算運費都折騰貴了，他這次主要還是打算自用，鯨油在蒸汽機普及之后也充當(dāng)了很長時間的潤滑油，而弗里茲現(xiàn)在除了燈油、潤滑油之外還有一個防銹油都要用它來應(yīng)付。
讓尼奧把涂鯨油的事布置下去，弗里茲又琢磨起工場的照明來了，此時的建筑完全沒有考慮燈光的事，白天全靠自然光來照明，所以四面無墻非常通透，晚上如果有燈光沒有反射那效果也會很差，所以得給肖尼人安排一個新的任務(wù)。
切薩皮克灣盛產(chǎn)海鮮，其中一種一直聞名遐邇的就是肥大的牡蠣，不過啊大冷天的生吃牡蠣決不是弗里茲的愛好，所以之前負(fù)責(zé)飯食的人送來的牡蠣很少，現(xiàn)在需要給他重新說一聲了。
只要有充足的油牡蠣肉加上切碎的蔬菜面糊同煎是很美味的，而軟體動物的外鞘膜都是銀光閃閃，正好可以用來做反射鏡，古人還有一種利用方式是把很大的牡蠣殼磨成透光的薄片，鑲在窗上當(dāng)玻璃用。弗里茲現(xiàn)在只需把牡蠣殼有貝母的一面磨平打磨成鏡子一樣，一片片的組裝在薄木條上做成個燈罩，晚上點起鯨油燈也有些后世工廠水銀燈的味道了。
這邊一干肖尼人正在嘻哈的做著燈罩，法貝爾過來訴苦了，“弟弟呀，你確信用你那糖渣能釀酒嗎？喬納森試了很久啦，效果總是差一些！”
怎么會差一些的，后世的大米淀粉啤酒很普遍，哪怕是一些土作坊一樣的企業(yè)在實現(xiàn)機械化之前就幾口大鍋熬下糧食也能做啤酒啊，喬納森該不會死抓著他的啤酒老套路不放吧！
傳統(tǒng)的啤酒是純麥芽啤酒，也就是說淀粉、糖類全來自發(fā)芽的大麥，就這烘過的麥芽還有各種花樣，什么淡水晶麥芽、深水晶麥芽、焦糖味麥芽、黑麥芽、巧克力麥芽等等多種，然后磨碎熬麥芽汁過濾加入酒花煮沸再過濾拿去發(fā)酵，啤酒發(fā)酵的時間很長，發(fā)酵完了還要凈化和老化，一套下來至少要半個月到半年才能喝到啤酒。
而弗里茲要釀的是純麥芽汁啤酒嗎，只是酒精、酒花阿爾法酸、二氧化碳混合物罷了，這英國佬真不是存心搞破壞嗎。
弗里茲當(dāng)然是錯怪喬納森了，這位哪兒像他一樣懂得酶和酵母啊，對于指定要加進(jìn)去的大米和糖渣能起什么作用是兩眼一抹黑。
沒奈何，弗里茲只好把這位注定要替自己背黑鍋的釀酒師叫進(jìn)了小屋子里，好好的用神秘的釀酒方法給他洗了一遍腦，等他離開的時候眼睛發(fā)直嘴里一直喃喃念著什么。
此前戴恩派人送來了甜薯和土豆，因為弗里茲出外未歸，誰也不知該怎么操作，此時當(dāng)然也得把它們用掉給格林吃顆定心丸。
第一步當(dāng)然是把甜薯和土豆洗凈隨便取一份樣破碎烘干之后稱量出干重，然后用手工機械把兩種薯都刨成絲，晾至半干投進(jìn)糖化罐中，任憑蒸汽把它們蒸熟，啟動攪拌再將熟薯絲攪碎成糊狀，剩下的糖化步驟就與米粉毫無區(qū)別了。
等到糖汁都用唧筒抽去了大鍋里熬煮，弗里茲叫住正打算離開的泡泡花等人，這個時間再安排一次糖化肯定就到夜里了，但弗里茲這不是都準(zhǔn)備好了嗎，到夜里就到夜里唄。
肖尼人并沒有做強體力勞動，幾個女人主要動腦指導(dǎo)，男人也是警衛(wèi)和指導(dǎo)黑奴燒鍋爐而已。
進(jìn)行一次夜班也是逼不得已，很快黑奴就會被各自的主人撤回去，那個時候生產(chǎn)豈不是會停下來，只有乘著他們還在，多制出一些糖來，才能抵消這空檔期的損失。
而另一方面進(jìn)行夜班是不是得不償失，需要靠數(shù)據(jù)來說服黑奴的主人；至于黑奴他們肯定是愿意的，因為弗里茲宣布說夜班結(jié)束時會給他們?nèi)獬浴?p> 工場在二十多盞鯨油燈的照耀下如同白晝，薯絲糖先熬完，弗里茲嘗了一小塊，滿意的點點頭，甜味比米粉做的麥芽糖還大一些，看來甜薯中含有一些果糖是確實的，因為只是簡單過濾，糖還微帶有一種烤甜薯的焦香風(fēng)味。他喚來格雷格，讓他挑選一些薯絲糖明早就給戴恩送去，一同送去的還會有一封信，里邊詳細(xì)記錄著土豆和甜薯烘干前后的重量，一次投料與產(chǎn)出的干重等。
在這個時代要得到糖真是麻煩啊，后世的美國人吃的甜味糖都是果糖，先把玉米淀粉水解成葡萄糖，再用曲霉菌中提取的異構(gòu)酶轉(zhuǎn)化成果糖，大名玉米糖漿或者高果葡糖漿，比這可廉價多了，但無論是分離高產(chǎn)率菌株還是提取活性酶，在這一種分析純化學(xué)品都拿不到的時代實在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