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晴心里疑惑,想要打個電話聯(lián)系一下阿九,看看阿九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阿九的聯(lián)系方式,不僅如此,自己好像除了知道他叫阿九之外,其他一切都不知道。
甚至連自己所熟知的這個名字,都未必是阿九的真名。
簡晴心中抑郁,阿九幫了自己那么多次,自己卻對人家一點也不了解,連人家不見了,都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真是愧疚啊。
懷著這樣的心情,簡晴又找了幾個酒吧的熟人,結(jié)果也都是一無所知。
簡晴有些著急了,猶豫著要不要給警局的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幫忙找一下。
就在這時,聽到一個酒保一臉震驚地跑過來,嘴里隱隱喊著阿九的名字。
簡晴趕緊拉住了他,詢問情況。得知阿九此刻正在后臺,沒等那人說完,簡晴就跑到了后臺。
一進(jìn)來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后臺空空蕩蕩的,只有阿九一個人蜷縮在角落,像一只受傷的小狼,臉上還染著鮮血,垂著腦袋,仿佛在閉目養(yǎng)神。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像是被人撕扯成那樣的,嘴角附近的地方,還有一道劃痕,看起來像是被人抓傷的。
阿九瞇著眼睛,看到了簡晴的身影,輕輕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簡晴,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看著眼前不用說都知道剛剛跟被人打完架的阿九,簡晴心里說不出滋味,蹲了下來,輕聲開口詢問道:“怎么回事?”
阿九的聲音有些干啞,依舊是面無表情,仿佛受傷的是別人,不是自己一樣:“沒事。”
簡晴知道按照阿九的性子,就是打死他也什么都不會說的,無奈地嘆了口氣,心疼地抬起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阿九受傷的嘴角,“很疼吧?!?p> 阿九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嘴角也輕輕動了一下。
滾燙的皮膚感受到了,來自簡晴冰涼的指尖帶來的些許涼意,竟然下意識地想要親近。
很快,剛剛那個酒保就拿來了酒精棉簽,看到簡晴在,跟簡晴打了個招呼,準(zhǔn)備給阿九消毒。
簡晴輕輕開口:“把東西放這兒吧?!?p> 那人見簡晴這么說,放下東西識相的走了出去。
阿九看了簡晴一眼,抿了抿嘴,似乎等著簡晴的下一步動作。簡晴拿過棉棒,沾了點酒精,輕輕擦拭起阿九臉上的血跡,阿九有些不適應(yīng)地往后躲了躲,又被簡晴按了回來。
看著簡晴認(rèn)真的神色,阿九冰冷的眼神中好像出現(xiàn)了一絲柔情,呆呆地看著簡晴。
簡晴邊幫阿九處理傷口,邊忍不住抱怨道:“這么大人了,也不好好照顧自己,一天天的,打什么架。”
“他該打。”
阿九輕輕吐出的幾個字,卻仿佛萬年寒冰一樣,帶給人巨大的寒意和壓迫感。
簡晴本以為阿九不會說什么,突然聽他這么決絕狠毒的話,給阿九擦拭的手忍不住一滯。
阿九見簡晴吃驚的樣子,微微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簡晴回過神來,又趕緊拿起棉棒替阿九擦拭起來。
不一會兒,就處理好了。簡晴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著對阿九說:“我去打些水來?!?p> 簡晴本來是想緩解一下有些尷尬的氣氛,可阿九并沒有答話,眼睛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簡晴訕訕地抿了抿嘴,去打了一盆水來,順帶跟其他酒保借了一套衣服。
放下水盆,再把夾在腋下的衣服,遞給阿九,笑著說道:“我打了些水,你先隨意洗洗身子,換件衣服,也好舒服些?!?p> 阿九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簡晴,簡晴反應(yīng)過來,把衣服放在阿九身邊,一臉歉意的說:“我這就出去?!?p> 說完,趕緊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那一刻,簡晴模模糊糊好像聽到阿九低聲說了聲:“謝謝。”
簡晴幫阿九關(guān)上門,聽到里面?zhèn)鱽砹怂?,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又怕這個時候有人來后臺,所以索性在門口等著阿九,幫他守著門。
突然聽到幾個酒保在前面議論。其中一個高個子的說:“你知道嗎?那暴露狂被人打了?!?p> 另一個個子比較矮的則是一臉驚奇,問道:“被打了,誰動的手?。俊?p> “不知道”高個子搖了搖頭,頓了頓,又對矮個子說:“不過被打的那叫一個慘啊,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都血肉模糊了,下手的人可真狠啊。”
矮個子倒是拍手稱快:“那怪誰啊,誰讓他自己做的孽呢?”,又一臉崇拜的說,“不知是誰下的手,真想給他點贊?!?p> 簡晴沒心思再聽兩人的對話,只是知覺告訴她,阿九受傷和暴露狂被打,這兩件事有著莫名的聯(lián)系。甚至,兩件事本就是一件事。
尤其是阿九那句“他該打。”,讓簡晴不得不這么聯(lián)想。只是,有一點簡晴弄不清楚,暴露狂早就出現(xiàn)在meet酒吧附近了,阿九不會不知道的,怎么偏偏現(xiàn)在才動手呢。
這么想著,里面“嘩嘩”的水聲停了,簡晴想著阿九應(yīng)該洗完了,就在這時,門“彭”的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阿九的頭發(fā)還是濕的,臉上的水也沒擦干,手里拿著毛巾還不停地擦拭著頭發(fā),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簡晴,悠悠地開口:“有事?”
“沒有?!笨吹桨⒕拍莻€仿佛餓狼般詢問的眼神,簡晴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心中一驚,把原本已經(jīng)到嘴的問題又咽了下去。
阿九把毛巾披在頭上,簡晴感覺到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仿佛有什么話對自己說,張了張嘴,又走開了。
想了想,簡晴還是給警局的朋友打電話,求他們妥善處理暴露狂那件事。
遠(yuǎn)處的阿九,聽到了簡晴給警局朋友打電話,垂下了眼睛,望了望自己的雙手,低著頭,自言自語地說:“你可真是個麻煩精?!?p> 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絕望和傷痛,就像一只默默舔舐自己傷口的年老野獸,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