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慧君將眼前的疙瘩湯往前推了推,她前兩天已經(jīng)占了他們好大的便宜。
原本都是端到炕前吃,她也能昧著良心當(dāng)做不知道。
因為她的身體太差了,要是還沒點營養(yǎng)下肚,她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
這具身體原本就虧損嚴(yán)重,再加上這次頭上流了不少血。若不是身子承受不住,原主也不可能就這么去了。
再說她有系統(tǒng),再怎么說也不能混得比現(xiàn)在還慘吧?
等日后她日子好過一些,肯定會加倍補償二房的。
就這么安慰著自己,所以盧慧君前兩天也沒客氣。
只是今兒大家都坐在一起,叫二房的人都喝著大碴子粥,自己喝這個疙瘩湯,盧慧君是怎么也下不了嘴了。
同時她心里也十分疑惑,不知道為何二大娘他們今天會給自己做這么精貴的吃食。
難道是二大娘想將自己送回大房,心里對自己愧疚,所以才想在吃食上彌補些?
其實盧慧君猜對了,二房一家子已經(jīng)商量好了,要將她送回大房去。
“吃吧!你來了你二伯家也沒吃上一頓好的,頭上傷成這樣二伯都沒錢給你看病,不過這一碗疙瘩湯還是能供得起的。你也別不好意思,村里和鎮(zhèn)上的大夫都說了,要是不好好補補,日后對你的身子有大妨礙?!?p> 盧建華嘆了口氣,他這次去鎮(zhèn)上給侄女看病,還和村里的高繼平借了十塊錢呢!
盧慧君當(dāng)時傷得極重,抱到赤腳大夫那兒的時候,看著就有些不好了。
當(dāng)時王大夫怕耽誤盧慧君的病情,只簡單地給盧慧君止了血,縫了幾針,就讓送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
其實原本王大夫的話是讓送到縣城醫(yī)院的,但一是時間上來不及,二是縣城醫(yī)院看病那肯定比鎮(zhèn)上貴了不少。
這壇口村的村民去過最大的醫(yī)院怕就是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了,誰去過縣城的大醫(yī)院?
盧建華家里好不容易攢了20塊錢,怕不夠,這才跟村里的高繼平家又借了10元。
高繼平家與他家處得不錯,所以借錢也爽快。只是借了錢終究還要還不是?最終還是落上了饑荒。
在鎮(zhèn)上待了兩天,兜里的錢所剩無幾。醫(yī)生說最起碼還得待上半個多月的時間,因為侄女兒的身子實在虧損得嚴(yán)重。
他沒法子,只能將侄女兒給帶了回來。
盧建華本想去縣城找三弟,這總是他的親閨女,做爹的不能就這么看著不管吧?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讓村里去縣城的人帶了信,但老三兩口子竟然一個也沒回來。
去縣城得坐汽車三個多小時,無奈他只能帶侄女兒先回來。
想著等老三回來了,再將人送去縣城的醫(yī)院。
畢竟人家衛(wèi)生院也不能賒賬,要是人人都賒賬,那衛(wèi)生院豈不是亂了套?
再說侄女兒這病一住就得半個來月,那花的錢肯定不少。
“那我和哥姐分著吃,我不想吃白面疙瘩,不經(jīng)餓,我喜歡吃窩窩。”
盧慧君看了眼面前的疙瘩湯,嘴里說著違心的話,肚子卻實誠地叫了起來。
為了不讓大家再推來推去,盧慧君快速地拿起窩窩咬了一口。
強桂芳嘆了口氣,原本還準(zhǔn)備相勸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zhuǎn),又咽回了肚子里。
兩個兒子吞唾沫的模樣她也不是沒看見,終究是自己兒子,她這個當(dāng)媽的當(dāng)然舍不得。
要不說人都是自私的呢!強桂芳最終對盧慧君分疙瘩湯的行為視而不見,算是默許了。
“你這丫頭,哪有人不愛吃白面疙瘩湯的?這可是白面的,你為了個白面的饅頭還被大房那兩個崽子給打了呢!還說不饞?我看你是口是心非?!?p> 盧敏娟將剛夾在自己碗里的疙瘩湯,又給盧慧君夾了些回來。
對于兩個弟弟,她倒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兩個小弟也就比盧慧君大一歲罷了!平時都懂事著呢!小孩子哪有不饞的?
盧敏娟也舍不得太苛責(zé)兩個弟弟,因此只是別過臉,不再理會。
“你喊誰崽子?一個大姑娘家的,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了?”
強桂芳對閨女的教導(dǎo)很上心,雖然她自己沒讀過書,沒城里人有文化。
但在孩子的教導(dǎo)上,她從來都不敢放松。
一個大姑娘家,開口閉口都是小崽子,未免讓人覺得沒規(guī)矩。
盧敏娟嘟起了嘴,“還不是你自己每天都小崽子、小崽子地叫嗎?”
盧建華笑著打趣道:“你要以身作則,你想讓娟兒改了這毛病,你就得先管住自己的嘴?!?p> 強桂芳瞪了盧建華一眼,“就你心疼閨女,你就慣吧!”
炕上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盧慧君很喜歡這樣的氛圍,這才是一個家庭該有的溫馨。
不由想起了前世的爸媽,面上的笑容不禁淡了些。
盧志安見盧慧君正往他碗里倒疙瘩湯,連忙阻止了盧慧君。
“成了,一碗疙瘩湯能有多少?你非給他們?nèi)顺跃退懔?,我都是大人了,哪里還能跟小孩子搶食吃?”
盧慧君看了眼碗里,見實在也沒剩多少了,只得抿唇一笑,將碗給收了回來。
其實一碗疙瘩湯真心不多,雖然是大海碗裝的,但湯湯水水的,里面的疙瘩并沒多少。
雙胞胎看了一眼自家老娘,見老娘沒反對,于是都面帶喜色地喝了起來。
盧慧君喝了一口湯,夾了一筷子桌上的咸菜就著,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四丫?。∥易騼鹤屇愣胰私o你爸媽帶信兒了,估摸著今天應(yīng)該會回來?!?p> 過了一會兒,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強桂芳這才說起了今日叫盧慧君過來正房吃飯的目的。
盧慧君不由笑了笑,她知道不可能一直住在二房,因此也有心理準(zhǔn)備。
“上次叫人給你爸媽帶信,許是村里人沒找著他倆這次帶信的是咱們生產(chǎn)隊的副隊長。他兒子也在縣城上班,肯定能帶到信兒?!?p> 盧建華將碗放下,對盧慧君解釋道。
盧慧君這才知道二伯之前還托人給那對爸媽帶過信,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沒帶到,還是帶到了兩人卻不愿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