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趙家院子里動靜的相鄰街坊相繼開了院門冒出頭,有個大娘壓低聲問道:“趙家的,出了何事?”
“是我被闖入的貓兒嚇住了?!眴虡蜈s緊一一道歉,“我膽子太小,驚擾了各位長輩兄弟實在是對不起了!”
見人確實沒大礙,幾個鄰居擺擺手也沒刻意出門,紛紛又進了各自的院中。
高大娘看她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拍拍她的肩膀,寬大剛正的臉龐上掛著實心的笑,“沒事就好,一人在家誰都會怕,不礙事!”況且是這么個比男郎還要嬌乎乎的小姑娘。
高文彬也蹙眉說:“嫂子你鎖好門,雖說咱們洛北城平安,那夜不閉戶的也是家里人口多的!”
喬橋急急點頭跟兩人道謝,從高文彬的神色里看的出來,這孩子就差說嫂子你長點心吧!
“大海哥要是知道,怕不得急的飛回來!”
她一聽,立刻囑咐高文彬,“千萬別跟你大海哥說,省的他憑白的擔心?!?p> 高文彬還要說什么,被高大娘一拽,阻止道,“得了你,少拿雞毛當令箭,說兩句得了。婆婆媽媽的,以后你妻主哪里受得了你?!?p> 高文彬早訂了人家準備明年出嫁,被自家娘一揭底,騰地紅了臉,害羞的咳了兩聲,“嫂子我先走了,你記得關(guān)門上栓,雙重保險。”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回去。
高大娘對喬橋擺擺手告別,溜達達的也回了家。
喬橋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望向漆黑無聲的巷子深處,關(guān)上門鎖好落栓,扭頭走向柴房外,低頭細細尋了尋,在窗根下找到一根指頭長短明顯被踩斷的枯柴。
她握著枯柴,從四面透風(fēng)的窗口往里望去,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水盆木桶的方向,總不會是大海回來了,若是他絕不可能如此小人行徑。
幾乎一夜沒睡安穩(wěn),喬橋心中已經(jīng)有了懷疑的人選,只是遲遲不敢相信,也存著對方是無意的心思,渾渾噩噩,直到天亮方踏實睡去,等到晌午送飯的小二敲了門才醒過來。
她用了餐,一想到公公也是今天回來便渾身不舒服不想跟他碰面,索性收拾妥當,把幾張風(fēng)情萬種的書簽整理好去了青竹樓。
將書簽的用法告訴了葉花,因腦子里亂哄哄的惦記著事喬橋也沒多呆,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她心神不寧,自然沒怎么看路,砰的一聲撞到一個帷帽遮面藍衣青年的后背。
藍衣青年步伐扎實,一動未動,倒是喬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懵愣的一抬頭,正好看到青年側(cè)過來的臉上僅露出的天然含笑的唇瓣,以及唇下方正中的位置一顆紅色小痣,連忙回了神,起身關(guān)切的問,“你沒事吧!是我失神沒看路,抱歉了?!?p> 青年搖搖頭,避嫌般后退一步。
喬橋松口氣,忽然聽見橋頭方向有人喊了一句她的名字,隨即望過去,頓時雙眸一亮,笑容清甜,“大海!”
青年一同望去,這一看,平淡無波的眼簾閃過訝異。
一頗為高大粗狂的男子站在橋頭,滿臉的驚喜和激動,三兩步向他身前嬌俏可人的少女跑了過來。
這兩人外貌差距太大,總不能是兄妹。
青年心底奇怪,眼睜睜看著撞向他卻自己摔了跟頭的少年臉頰揚起明媚的笑容,小步迎著同樣向她疾步而來的男人,邊跑邊開心的說:“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呀!”
少女聲音軟糯清甜,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或許沒能聽到如此過格張揚的話語,可那青年自然無法忽略,他微挑了下眉,不動聲色的表情再一次閃過古怪之色。
女郎自持矜貴,怎么可能輕易向男兒訴說情意,憑白失了身份,這少女倒是挺奇特的,不但眼光品味不凡,連性子也活潑的很。
他細細打量著兩人,若是以往,以趙大海的敏銳絕對能察覺出旁人探索的目光,而今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近在咫尺,還哪里管的了其他,黝黑的面頰阻擋不住羞澀和雀躍的紅暈,思念的酸澀味道層層滑開變得甜膩膩的,雖是不好意思,可那深切的笑意卻著實令人眼熱,腳步愈加的快了起來。
喬橋像是歸巢的雛鳥,撲扇著翅膀歡快的撞進趙大海的胸膛里,趙大海牢牢的護住她,低眉瞅見小姑娘笑彎眉眼問向他,“你想我嗎?”
能不想嗎?
想的撕心裂肺恨不得時時刻刻將她抱在身旁!
即便實在說不出口,趙大海也不想讓小姑娘失望,頂著四方男兒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注目,他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輕聲輕語,“想,很想!”
豎著耳朵的喬橋滿意了,知道這里畢竟是古代不能太張揚,改抱為牽,由著他大手握緊她的小手,親親熱熱的回了家。
兩個人走了之后,那藍衣青年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張小畫,畫中女子雙肩微露玉頸酥胸,側(cè)過的小巧臉龐含羞帶怯,凌亂的發(fā)絲雖是遮住了大部分五官,可藍衣青年仍是從中窺出她的容貌,必然是那撞上他的小嬌娘。
青年指尖揉搓了下畫中女子光潔的下頜,望向兩人消失的方向,將小畫直接揣入懷中。
就在此時,幾個同樣頭戴帷帽短衣打扮的男子跑了過來,俯身輕聲匯報:“末啼大人,沒有找到殿下,倒是在東街鬧鬼的宅子里尋到了殿下留下的信號,想來人剛走沒多久?!?p> 被喚為末啼的青年頜了頷首,低啞的聲音干練平緩,“能走總是好的?!?p> 那屬下繼續(xù)說:“殿下向來有分寸,咱們是還有別的任務(wù),大人您看……”
青年想了想,“分兩撥,一撥人馬繼續(xù)追查殿下的行蹤,直到確認無誤,另一撥跟我出城。”
“是!”
臨行前,青年又望了眼那姿容氣質(zhì)頗為不匹配的夫妻消失的方向,最后毫不遲疑的離去。
趙大海回了家,洗去一身的風(fēng)塵,第一次沒有羞澀于喬橋的親昵,抱著她坐在院中聽她這三天里的收獲。
聽到喬橋賣畫,手里托著五十兩銀子,趙大海尚未回神,面前又多了張小畫。
這一看,立刻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