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東西,就是稻樁,一腳踩下去,踩倒就行了?!?p> “嗯……啊,好疼?。 比l(fā)出一聲嬌嗔。
“你這方法不對,不是從上面直接踩下去,那不就和踩釘子一樣了……應(yīng)該從側(cè)面,一下子踩到泥里就行了。把腳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你讓我這樣站著怎么把腳給你看……算了,反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不過,種水稻真的好麻煩啊?!?p> 今天,涯和泉在田里踩稻樁。水稻在這個世界算是比較稀有的東西,但因為當(dāng)?shù)厝瞬辉趺聪矚g吃米飯所以價格不高。泉的母親在三個多月前收到一些別人送的水稻種子,為了補貼家用就種了吃。不過貌似這個村子的人都不大了解水稻的種法,泉到城里去打聽了一些才艱難地種植了水稻,直到涯的到來才解決如何收獲的問題。
就在剛才,泉那光滑白暫的纖纖玉足,直直地踩在稻樁的尖頭上。還好和她潔白的膚色不同,因為從小就做農(nóng)活皮膚受盡摧殘,這點小問題不足以讓她的腳底出血,但一時還是難以再對這些稻樁下腳了。
她站在旁邊,看著涯勞動的樣子。雙腳踩在泥地里,就像是兩腳都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樣,很難受,但就這樣過一會就好了。一開始,看著突然到來的這位穿越者,她還是用活潑的性格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震驚與害羞,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和這個人相處得十分自然。時間,真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魔法。
看到泥地上有一只蜘蛛正在向涯的小腿靠近,泉趕忙用腳把蜘蛛踩死,但卻因為一步邁得太大,身體失去重心向臟兮兮的泥地里倒。
涯注意到身后的動靜,用著不可能的速度抱住了泉的腰。
“你搞什么啊……在這里摔了衣服很難洗的耶?!毖陌腴_玩笑地說,幫泉恢復(fù)了平衡,松開了手。
“又不是讓你洗,每天就連你的衣服也是我洗耶……不過你的強化術(shù)怎么使用得這么熟練了?而且這種用在戰(zhàn)斗上的技能,在生活中用得這么頻繁真的好嗎?”泉抹了抹小腿上的泥,因為剛才的險些摔倒,小腿上的泥污比剛才高了一點,習(xí)慣被打破她有點難受。
“魔術(shù)你們不也是都用在生活上嗎?強化術(shù)用在日常生活中也沒什么不對吧,而且你這摔倒可很麻煩……話說雖然天天是你洗衣服但燒飯不都是我來嗎?”涯甩了甩手,走到旁邊的小徑邊上,坐下休息一會。
泉也跟著他走過去,坐在不比這農(nóng)田干凈的田間小路上。
“怎么,我摔倒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燒飯雖然是你燒的,但……”泉無法把“不好吃”說出口。
“你摔倒了不就濺的我一身泥了嗎?”
“真煩……”泉把頭扭到一邊。
“腳給我看看。”冷不丁的,涯突然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我靠你突然干什么??!都說了沒事了……”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那不擅長說謊的體質(zhì)讓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到她不擅長說謊隱瞞的樣子,涯便笑著自顧自地拿起了她的小腿,擦了擦淤泥橫放在自己大腿上。他從旁邊本用來洗腳的水桶中舀一瓢水,澆在泉的腳上。
“??!”
“既然對冷水都有反應(yīng),那肯定是有點傷口了,讓我看看……”涯認真地清洗了一下泉的腳,發(fā)現(xiàn)了一道傷口,“這個傷口應(yīng)該還好,只是皮外傷,沒有什么影響。不過看你這么疼,就在這里休息吧,我一個人也可以?!?p> “你說什么,我可不是一點小傷就不能干活的——啊?!痹掃€沒說完,涯就按壓了一下她腳上的傷口。
“明明做了那么多年的農(nóng)活,受傷肯定也不少,到現(xiàn)在這種都喊疼還真是個小孩子。”涯露出嘲諷的笑容。
“論年齡我可是你的姐姐!”泉想從涯那邊把腿抽出,但仔細想想好像一時沒有放的地方于是就一直放在那里。
“那么你就在這邊休息一會吧,姐姐?!毖淖ブ母觳埠痛笸龋弥鴤髡f中的公主抱把她抱起,然后就以這個姿勢把她放在地上。
“你們兩個還是老樣子啊?!币粋€壯碩的身影從遠處走來,進入他們的視線。這個人,是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泉一家最親近的人,康德·肖。直到幾天前,涯還一直在他那里學(xué)習(xí)一些戰(zhàn)斗的技巧。
“你也不用每天都過來說這一句話,康德?!毖暮退g的交流,就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一般。
“那也是說一次少一次了。我是來在道別前來打聲招呼的,我過幾天就要因為工作去西王國了,所以最后一頓飯打算在你們家里吃?!笨档滤实穆曇糇屵@里的空氣都清新不少,但這聲音的內(nèi)容卻讓空氣都沉重不少。
最先表露出不舍的,是那個藏不住情感的泉:“你這就要離開了嗎?”
康德?lián)狭藫夏X袋,手放下的時候還帶下了幾縷黃發(fā),他平靜地說:“總歸還是要離開的,畢竟一開始來到這里就是因為工作,現(xiàn)在也是因為工作才要去西王國的。不過要說一些發(fā)自肺腑之言的話,在這里的生活真的很不錯,如果能順利退休的話就讓我來這里養(yǎng)老吧,也就和你們一樣快樂地種田、燒飯、勞動。不是有句話這么說的嗎,快樂的時光終將會迎來結(jié)束的一天。”
“這里隨時都歡迎你!”泉激動地說。
“喂喂,這才只是離別之前來這里打招呼,這樣的話就等到真正送我離開的那天再說吧。就算你們不歡迎我,我也會一樣來到這邊的,如果可以的話?!彪m說身材魁梧,康德的幽默細胞總是能讓氣氛不是那么僵硬。
“走之前來吃吃這個米飯吧。”涯不知道這時候應(yīng)該說什么、做什么表情,離別對他而言應(yīng)該是早就習(xí)慣的事情,但這兩個月的時間也和他之前生活的完全不一樣,應(yīng)該是因為這兩個月他太放松這時候才會這樣,他想。
“好的,我還沒怎么吃過米飯,這種東西在城市里根本見不到,多虧你來這里才能把水稻種的這么好?!彪m然夸贊的角度不對,但涯也知道對方也在不舍。
“我也就參與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打理了一下田地而已。不過沒想到他們前面的都會,到最后的抱稻踩稻樁和插秧倒不會了……雖然插秧也算是前面的工作?!毖幕氐教锏乩锢^續(xù)工作,用腳慢慢地把一個稻樁踩下,臉對著田地。
“好好地把這個技術(shù)教給她們,就夠你們家吃好幾個月了。她們當(dāng)時也就想到了就去做,也就拿來應(yīng)付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還找我讓我?guī)兔φ乙粋€會種水稻的人,不過我根本就不認識這號人物。”康德把臉轉(zhuǎn)向泉,“好好地種這個,以后有機會我再到這里吃飯?!?p> “好的!”
看到泉的笑臉,康德滿意地走了,這樣應(yīng)該就會少許減少一些離別的傷感了吧。
知道康德走了,涯沒有像以前一樣彬彬有禮地道別,現(xiàn)在有些東西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無法維持著平常的模樣。
“涯,你應(yīng)該叫涯嗎?”泉抱著雙腿,坐在地上,看著涯的背影。
“什么意思,現(xiàn)在覺得這個名字不好嗎?”他依然只給她一個背影。
“裝傻就不用了吧,你裝傻的時候簡直比我還明顯?!?p> 涯終于轉(zhuǎn)過身來,帶著有點失落的笑容看著泉。
“明明是你的情緒更藏不住好嗎?”
“住嘴,不準(zhǔn)你這么頂撞姐姐大人。我重新問一次,涯,你應(yīng)該叫涯嗎?”
這一次,涯看著泉的眼睛,一旦看到了那雙有魔法的眼睛,他就無法從這雙眼睛前面逃走。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彼荒苓@樣說,因為他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直在這里當(dāng)農(nóng)民不是事吧,你不是還要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嗎?現(xiàn)在你的語言、戰(zhàn)斗技巧、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都夠了,你應(yīng)該出去了。不能只在這里做我一個人的‘涯’啊?!?p> 泉甜甜地微笑著,這么單純甜蜜的微笑在她身上真是十分罕見。
“才不是你一個人的吧?!毖闹荒茌p聲地吐槽,希望她繼續(xù)講下去。
“去城市里吧,至少不能一直在這里生活,你不是還說要幫我調(diào)查我父親的事情嗎?去成為自由冒險者吧,在城市的工會有不少你能做的事情,賺的錢比在這里多多了。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我的夢想嗎?現(xiàn)在我還有一個夢,那就是看看這個村子的外面。知道嗎?那里有西王國、蘇摩王國、萊恩帝國、公國。我想看北境的冰雪,想看西邊的滿城商販,想看東邊的生活比我們好多少,想看圣劍究竟是什么樣子。我沒有想過出去了,但你可以出去,去看這些,然后說給我聽,你講故事的能力不錯。去冒險吧,去經(jīng)歷吧,去見證那些我不曾見過的故事,去經(jīng)歷我不曾聽聞的傳說,然后在你累了的時候回到這里,慢慢地講給我聽,這是屬于你一個人的圣典?!?p> 泉站了起來,坐久了腿有些麻,所以有點顫抖。
“去吧。”
聽到了意想不到的話,如果自己的淚點低一點就好了,他想。
“至少得要先吃碗米飯吧?!?
東山冽
什么時候才能有推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