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洛薰淺笑,將猶帶體溫的腰牌塞進(jìn)云逸的手中,羽睫輕揚(yáng),望著他俊美的面容。
他生得真好看,比師兄都好看呢!
如果說師兄是塊溫潤的玉讓人賞心悅目,那他就是深邃的夜空,透著謎一般的魅惑。
云逸握緊手中的腰牌,看她清淺如花的笑靨,單薄的身子即使穿著厚厚的冬衣仍顯出纖弱,寒風(fēng)鼓起白色的披風(fēng),仿佛下一瞬就能將她吹走似的。
心里生出莫名的酸楚,他伸手撫過她滾燙的臉頰,下一瞬打橫抱起她,低聲問:
“天泉山莊的藥店在哪里?”
洛薰心里一緊,唇畔的笑容擴(kuò)大,羽睫微垂掩住眸中的不安。
低低的說了地址,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聽他穩(wěn)健有力的心跳。
她明白他的意圖,知道他是想將她安置好再行離開,洛薰心里生出些許暖意,可更多的卻是悲苦。
回到山莊后,等待自己的又會是什么結(jié)局呢?劉管事定然將客棧所見如實稟報,父親已經(jīng)大發(fā)雷霆了吧!
罷了,三年了,那樣冰冷到幾乎窒息的日子她已經(jīng)過夠了,這一次,就讓事情有個了結(jié)吧!
云逸敲開藥店的門,睡眼惺忪的小伙計滿目茫然,當(dāng)看清他懷里的女子時,立即意識到這就是病人。
熱心的伙計指引云逸將女子安置在后堂的休息室,自己忙著去抓藥。
洛薰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昏昏欲睡,云逸站在床前,久久凝視她美麗的容顏,低聲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等著我,我會回來接你的!”
滿室靜寂,只聽屋外寒風(fēng)呼嘯。
雪,越下越大,仿若要將整個冬的雪在這一日間全部傾瀉人間。
微風(fēng)輕拂,搖動她鬢旁的亂發(fā),卻是云逸離開時帶起的氣流,風(fēng)過,了無痕跡。
洛薰美眸微張,唇角上揚(yáng),傾城絕美的笑容中卻帶著寥落的苦澀。
等待……等待……似乎每個人都叫她等待,可是誰能告訴她,這等待,何時才是盡頭?
而盡頭,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
三個月后,天泉山莊。
早春的清晨,風(fēng)中還帶著凜冽的寒意,薄薄的霧氣在風(fēng)中流動,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洛薰裹了件披風(fēng)倚在窗前,美眸中亦覆了層薄薄的霧氣,憂郁的,是揮之不去的惆悵。
春天,到底什么時候才到呢?
“二小姐,你怎么又起來了,清晨天寒,凍壞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啊!”丫鬟晴兒推開門扉,見她倚窗而望,不禁嚇得面色發(fā)白,趕忙過來關(guān)窗。
洛薰退開身子,無聲嘆息,回身走向床榻,紅木雕花的大床,四周垂著輕柔的白色帷帽,華美而又冰冷。
她行走之間一腳高一腳低,卻是有些瘸了。
三個月前,師兄將險些被杖斃的她救下,姐姐苦苦哀求父親,才算是保下了她一命。之后,她一直被軟禁在云霞閣,直至現(xiàn)在。
她傷得太重,花了兩個月調(diào)養(yǎng)才能勉強(qiáng)下床,可是右腿卻是經(jīng)脈受損,使不上什么力氣了。
很多時候她都在想,老天為什么不讓她死了算了,為什么要讓師兄看到她最狼狽最屈辱的樣子?為什么要在她即將結(jié)束這苦難的一切時又被師兄溫柔的拉回?
從昏迷中醒來之后,她就拒絕見任何人,包括師兄。
她不想再面對師兄疼寵的眸光,那樣只會讓她覺得更加心痛和絕望。既然陷于地獄,又何苦去仰望天堂的華光,只不過徒增傷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