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堂!”角斗場之中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作為夏日開始的必備項目,角斗,是這座骯臟的王城中,可以讓眾人暫時忘卻自己生活一切煩惱的娛樂項目。
看到場內(nèi)的奴隸們?yōu)榱松娑蟠虺鍪瞩r血橫飛的樣子,自己在場外無論過著怎樣的生活,都會變得美妙起來。
今天是這一屆決斗的第六個比賽日,而在這屆決斗之中,最被人所看好的兩場比賽中的一場,馬上就要上演。
“首先進入角斗場的,是來自‘黑鯊’的烏~魯~克~!”此刻,看臺上的人群歡呼之聲如同潮水一般一波蓋過一波,可這并不能掩蓋住被魔法加持的主持人的聲音??墒侵鞒秩舜藭r情緒也如同人群一般高亢,他不停地高呼著烏魯克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烏魯克的粉絲團團長搶過了話筒一樣。
烏魯克此時站在角斗場的正中心,三米的身高圓潤的光頭,臉上是不怒自威的兇狠表情。他赤色的皮膚上滿是傷口,頗有幾分包不住他那夸張肌肉的意思。
烏魯克的武器正是套在他雙拳上的黑鐵拳套,這對二十公斤的武器在他手里不僅不顯得笨重,反而每一拳都迅捷無比。許多地下無名的拳擊手都不得不承認,他們即便是空著手也不可能打出那么快的連環(huán)拳。
他此時作為熱身的擺出各種造型,每變換一次動作,都會引其無數(shù)觀眾的連連尖叫。
“作為本賽季死亡角斗的頭號種子選手,烏魯克的鋒芒更加無法掩蓋!作為土精靈與矮人的后代,雖然已經(jīng)連續(xù)介紹了四年又五天時間,但是我還是要說,完美繼承了土精靈與矮人基因的烏魯克!天!下!第!一!”拉拉隊隊長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公平的解說員一職,而此時角斗場內(nèi)外的魔法大屏幕正在滾動播放出今年以及過去,烏魯克將他臺上的敵人撕裂錘爛的集錦。
場外,幾處大路口的顯示屏前,或是買得起魔法顯示屏的酒館中,人滿為患,而在某些陰暗的角落中,代表烏魯克的賭博獎金更是跳到了103:1。
連續(xù)四年奪冠,對手全部尸體不全。按照角斗場原本的規(guī)則,連續(xù)三年初夏賽季的冠軍將可以擺脫奴隸角斗士的命運,前往王室開始新的近衛(wèi)生活,那是一條也是唯一一條這些社會底層的奴隸擺脫身份的金光大道。但不知是因為何種原因,第三年拿到冠軍獎杯時,烏魯克在領(lǐng)獎臺上便出聲要繼續(xù)自己作為角斗士參賽。
原因不明,有人猜測是王室不愿意接納他這種暴戾的人,也有可能是他本人下等雜碎雜交的血統(tǒng)作祟,但是更多的人是覺得,可能是“黑鯊”不愿意讓這顆搖錢樹轉(zhuǎn)手給他人而下了死命令。
角斗冠軍,在這種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場內(nèi),與原本洞開的大門相對,一座金屬大門緩緩拉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中走出,塵土掩蓋了他的身影,正如頭頂?shù)娜巳旱闹櫫R一般掩蓋了他。
“哦哦,這是,嗯~”忘詞是解說員不可能也不能發(fā)生的現(xiàn)象,但是他此刻的輕蔑以及上層人員的示意已經(jīng)讓這條規(guī)矩形同虛設(shè)。
“弗洛德,弗洛德·里斯。來自邊境小村落的孤兒,衰落的昔日角斗財團‘骨鐮刀’這期唯一的角斗士。前年他們孤注一擲的’大王·飛梭’被烏魯克一把抓住雙腳而撕爛之后,停賽一年就送來這樣的貨色!曾經(jīng)的大財團如今就只有這種眼光了嘛?!彪S著主持人的笑聲,觀眾的笑聲也被引了起來。
“想要靠速度戰(zhàn)勝我們的烏魯克,當年飛梭就是最好的例子。觀眾們,還記得當初烏魯克是怎么評價那家伙的么?”觀眾的聲音逐漸小了起來,似乎是等待著一場表演。
場中的烏魯克舉起右手,豎起一根中指,雄邁的聲音甚至壓過了剛剛主持人的聲音。
“等著被人拍死的老蒼蠅!”烏魯克與臺上的觀眾大聲說出了他的名言。
原本是戰(zhàn)勝了這些速度型選手之后烏魯克的臺詞,結(jié)果因為雙方奴隸財團是世仇,所以烏魯克被事先要求,開局就說出這種名言來徹底打壓對面的氣勢。
111:1
買通主持人和主辦方并不是什么難事。相反,主辦方就想要這種有意思的事情來刺激這日漸平凡的夏日決斗。
“這么多經(jīng)典的弗萊格同時出手,我不好好回應(yīng)一下都有點對不起各位觀眾啊?!鄙惩林械陌装l(fā)人影想到。
塵埃落定,兩人都來到了戰(zhàn)斗開始的三等分的開戰(zhàn)點上。對方還在輕蔑的挑釁,用食指做出來一個“一招”或是一秒或是其他意味的鄙視。而這邊的弗洛德甚至連右手都不愿意放在背后短劍的劍柄上,就這樣垂著。這種用輕蔑回饋輕蔑的方式將觀眾與對方都進一步激怒了,烏魯克不僅是額頭上的青筋,就連肌肉上的血管都開始進一步充血起來,這是平時難得一見的認真姿態(tài)。
“嗯,這就生氣了啊?!备ヂ宓乱廊皇请p手垂著,即便是決斗開始的信號響起,對方用和巨大身形完全不符的迅捷動作撲了過來的時候,他也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轟!”右拳帶來巨大的煙塵,伴隨著一股血注灑向天空,剛剛落下的觀眾的呼喊聲又響徹整個角斗場,他們都仿佛看到那個瘦小的人形剛剛嚇尿褲子連動都不能動就被一拳打成肉泥的樣子。
然而之后,那煙塵之中并沒有傳來烏魯克那熟悉的代表勝利咆哮聲,這樣現(xiàn)場的觀眾感覺到些許的陌生和驚訝。
煙塵瞬間被烏魯克一圈帶來的強勁的風所刮散,烏魯克的右手一拳打在空空如也的土地上。
不對,是打在一個嵌入地面中的一個捕獸夾上。
那種用來捕捉小型獵物野獸夾此時正緊緊卡在他拳套鐵刺之間,但捕獸夾的鐵牙和烏魯克血肉的拳頭相比根本硬不了多少,所以烏魯克被捕獸夾的尖牙夾住的位置,就看上去來說也僅僅是破了幾個口子而已。
但原本位于原地的弗洛德此時已經(jīng)站在半步遠的位置,身子向前一個弓步姿勢。而他右手持劍的劍尖,以及左手的食指與中指,此刻已經(jīng)雙雙捅進了布魯克的雙眼之中。
右手還沒什么事情,但左臂的關(guān)節(jié)處此時已經(jīng)反轉(zhuǎn)一個奇怪的樣子,一股血注就從他左臂的關(guān)節(jié)處噴涌而出。
雖然那道血注確實是來自那個矮子,但是情況與觀眾所想的完全不同,一時啞口無言。
烏魯克則是清醒的反應(yīng)過來剛剛的情況,他明白面前這白毛小子速度很快,自己也不太可能會一擊得手。所以這一拳頭更有下馬威的意思。可沒曾想到,在那小子退后之后,烏魯克沒收住的拳頭下面,黃土之中露出一小圈銳利尖口!
是陷阱!
烏魯克的動能如此強大,他只能趁腳上力盡之時再予以一點力,讓自己的右拳可以偏離陷阱范圍。
自己的手若是開局手上必然有些不利,關(guān)鍵是后面決賽還有自己最大的強敵,自己絕不能在此受傷,哪怕之后姿勢有點不好看一擊脫手被人嘲笑也無所謂!
但他才剛剛想到這些事,卻看到那直沖向自己雙眼的攻擊!
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讓他下意識的低了一點頭,想要用自己天生堅硬的頭骨來抵擋那一次攻擊,右手下的夾子或者說右手受傷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但沒曾想,對方竟然就像是意料到或是預(yù)先知道他的反應(yīng)一樣,后退中的身形居然往下一壓,身子往前一送,攻擊居然還是瞄準自己的雙眼!
沒有呼喊的時間,自己眼中唐突的感覺已經(jīng)開始消失,肯定是對方一擊得手想要離開。
烏魯克則不給對方脫離的機會,左手一攬想要抓住那害自己失明的蒼蠅。但他卻是抓了一個空,只摸到一點布料的感覺留在了自己的指尖。
草他媽的!
而緊接著,他在自己右側(cè)感到一點異樣的風,烏魯克左手猛然撐地,被捕獸夾夾住的右手猛然向右一揮,巨大的力道確實得感受到了一股實體碰撞的感覺。
中了!
這只蒼蠅沒有時間去下一個可以牢牢固定在沙土中的陷阱,所以自己有機會把手帶著捕獸夾一同拔了出來。
之后那蒼蠅被自己摸了一把衣袖速度慢了下來,之后的攻擊沒有跟上才被我一拳打中。即使是被捕獸夾的尖牙扎進骨肉而放大的痛苦,從上而傳來的力量也足夠表明自己這冷靜而盛怒的一擊的力量強大!
弗洛德單薄的身影在空中旋轉(zhuǎn)著飛出,直挺挺的撞到角斗場邊的圍墻上。
不僅如此,他是撞在了那圍墻上用來裝飾,也是武器的短槍的槍尖上。
胸前血花飛出,汩汩的落在沙土。,弗洛德一來身體懸于空中,二來胸腔被刺穿,沒有著力點更被一拳打的肺中空氣全部排出,一時間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身后觀眾的歡呼聲與咒罵聲重新大響了起來,而這些聲音中夾雜著“這里,那里,對面”這些標示著方向的聲音!
“這群,狗娘養(yǎng)的!”弗洛德一邊積蓄力量離開這處是非之地,卻看到隨著觀眾的呼喊,烏魯克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
他此時因為憤怒,全身皮膚都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那憤怒的土精靈轉(zhuǎn)了小半個身子,然后直直的面對著他。
這土精靈的眼睛肯定是已經(jīng)瞎了,觀眾的提醒則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弗洛德向后一昂頭想要用力,結(jié)果自己脖頸處傳來冰涼入體的感覺。
這些矛還不止一根!
巨大的肉山已經(jīng)跑了起來,飛奔而來,方向正是弗洛德的位置,絲毫沒有偏差!
弗洛德在這一點點的時間里雖然恢復(fù)了一點力量,但苦于腿部沒有著力點,沒辦法把自己從那根掛著自己的短矛上把自己推出來。
眼看沒有機會脫身,失血導(dǎo)致眼前逐漸迷糊,耳畔而聲音逐漸微弱。
但此時的他,精神卻是逐漸清澈,清澈到這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身后的短矛裝飾板以及飛撲而來的憤怒坦克。
最終,弗洛德打定了注意,雙腳停止了掙扎。
他左手握住胸前刺穿自己的長矛,右臂彎曲著橫擋在胸前,仿佛就是要用這種樣子擋下對方的攻擊一樣。
烏魯克在這里血戰(zhàn)了六個年頭,雖然不能說是記住了這角斗場的全貌,但也是對大小規(guī)模了如指掌,他左臂后壓,拳頭握緊,一切的情緒都凝聚在這一拳之上!
揮擊之處正好是場地的邊緣,弗洛德的肚子,這一拳下去怕不是會活生生把人打成兩截!
雙眼空洞的紅皮巨人,與釘在墻上的瘦小人影,成了之后幾年內(nèi)一直被人津津樂道的飯后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