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紅顏禍水 10
季子衿半夢半醒間似乎看到云祁在她身旁撐著頭看著她。
她心下一動,手不自覺的就摸上了云祁的臉。入手溫熱的感覺讓她酒醒了一半。
云祁也不在意她這如同非禮的舉動,他把季子衿的手捉回被子里捂好,面上還帶著笑:“怎么突然醒了?可有哪里難受?”
季子衿只覺得臉頰滾燙,她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她堅定地搖了搖頭以示自己沒有哪里難受,隨即又愛嬌的輕聲道:“云祁,你為什么不陪我睡?”
云祁哭笑不得,這丫頭……
“我怎么沒有陪你了,你現(xiàn)在不就睡我旁邊嗎?”
季子衿睡意朦朧,耳邊云祁的話也斷斷續(xù)續(xù),她把腦袋在被子上蹭了蹭,睡著前還在說著:“那你要記得抱著我睡哦……”
最后幾個字季子衿幾乎是呢喃出聲的,但云祁卻還是聽到了,他倒是沒想到這小丫頭喝醉了還會使小孩性子,連帶著撒嬌都用上了。
他想,等她明天醒過來想著今晚自己說的話估計得郁悶好幾天。
云祁心里暗笑著,但身體卻十分配合聽話的將季子衿抱進了懷里。
云祁心想,再過一兩年季子衿就該及笄,到時候他要向全天下宣布,她是他唯一的妻。
季子衿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wěn)舒適,像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wěn)。
她睜開眼入目的黃色帳簾讓她傻了眼,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她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唾沫。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才發(fā)現(xiàn)腰上還橫搭著一只手,她在心里默念著“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然后一轉(zhuǎn)頭果然就看到了云祁的睡顏。
季子衿心死如灰。
云祁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動靜,他伸手揉了揉季子衿的發(fā):“醒了?”
季子衿把腦袋藏在被子里悶悶應了聲:“嗯?!?p> “那還記得昨晚自己做什么了嗎?”云祁見她這模樣有些好笑道。
昨晚?昨晚她做什么了?
季子衿埋著頭開始回憶,她雖然不會喝酒但也不是沒有酒品的人,按理說是不會做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來,但是昨晚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季子衿也記不太清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記得蔣瀟瀟給她嘗了一口果酒,然后她便覺得味道不錯多喝了幾杯,結(jié)果實在是沒想到她酒量太差,居然醉倒了。
后來?后來似乎是云祁將她帶了回來……
再然后季子衿就實在想不起來了,她連云祁帶她回的哪兒她都不知道呢……
“你昨晚問我為什么不陪你睡……”云祁好心提醒。
云祁話音剛落季子衿的臉就先紅了,她不自在的捏著被角囁嚅道:“我……我真這么說?”
“你還說要我抱著睡。”云祁繼續(xù)好心提醒。
轟——
季子衿頓時臉紅的像只被煮熟了的蝦子,她她她,她居然這樣將心里想法說了出來???
云祁覺得這個樣子的季子衿實在難得一見,只覺得她實在可愛,嘴上也沒有放過她:“害羞了嗎?昨晚可是我的挽兒要求和我同睡的。”
也不知道昨晚那個二話不說把人抱回寢宮的人是誰。
不過現(xiàn)在的季子衿腦子不在線,想不到自己為什么會睡在云祁寢宮這一面去,是以只能埋著頭任云祁調(diào)侃。
等到侍女給季子衿換好了衣服,她臉上的紅暈都還沒有散去。
季子衿坐在輪椅上垂首玩著發(fā)絲,忽然她察覺到了一起不對勁的地方,立刻抬起頭望向云祁。
她憤然控訴:“云祁!我為什么在你的寢宮!”
不得不說季子衿在云祁這方面上實在是有些失了智。云祁見她反應過來也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不慌不忙的樣子。
他輕咳一聲:“因為我想和你同睡?!?p> 季子衿接著在心里默念“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嘴上卻是極其清淡的“哦”了一聲。
畢竟這個世界對于女子婚嫁的年齡和現(xiàn)代是不同的,她當然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否則她倒像是個神經(jīng)病了。
云祁沒忍住笑了出來:“挽兒,你今日格外可愛。”
“大年初一頭一天,我不和你計較?!奔咀玉祁H為大氣的表達了自己的胸懷,看得在場的宮人也是忍不住地笑。
云祁去御書房時照例帶上了季子衿,他身旁的宦官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他們都知道長樂郡主這個主子在他們陛下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在季子衿看來,云祁真的是一名賢君。他憂國憂民,為國為民。
哪怕是除夕前幾天本該屬于他的休息時間里,他也在翻著以前的折子尋找問題。
他給了所有人的休息時間,卻沒有留給自己。
就連今天,大年初一的清晨他也是用了膳直接進了御書房。
季子衿覺得那個所謂的女主實在是十惡不赦到了極點。
靖國天子為國為民,百姓安居樂業(yè)。這一個從上到下都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國家,女主卻非要推倒重建納入自己的版圖。
戰(zhàn)亂意味著什么,百姓流離失所、居無定所??山伒哪抗庵环旁诹四莻€至高位上,仿佛在她眼里,只有得到了那個位置她才是真正的一個女主一般。
季子衿捧著一卷書安靜的坐在云祁旁邊陪著他,云祁將所有歌功他登基以來的折子都看了一遍。
“每年年初一都要聽他們將我做過的事反復歌頌一遍,還覺得實在有些承受不來?!痹破詈眯Φ?。
季子衿毫不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季子衿反而有些習慣了。
“那你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嗎?”季子衿挑著話頭故意噎他。
“……”
云祁一時無言,他翻開了另一本折子,不同于其他奏折的內(nèi)容讓他來了興趣:“可算看著一個不一樣的了!”
季子衿也有些好奇,居然會有人不在年初一進折子的時候夸云祁,真是特立獨行啊!
然而她一偏頭就看到了那本折子后面的印章,她又默默無語的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拿著暗衛(wèi)遞得折子也能這么來勁,恐怕也就云祁做得出來了。
云祁將折子遞到了季子衿面前,季子衿不解的看著他。
“你會感興趣的?!痹破钍疽饧咀玉瓶醋嗾?。
季子衿也不再扭捏推辭,接過了奏折,只一眼她便驚呼出聲。
慶國老皇帝風燭殘年,在家家戶戶舉杯同慶歡度佳節(jié)的夜晚,老皇帝硬是沒有撐過最后一個除夕夜,一命嗚呼。只留了一道遺詔,將江山交給了端王肖楨。
滿朝流言紛紛,肖楨雖然能耐、民心都不差,但到底不是太子。
慶國不像靖國不立太子。
慶國的太子從一開始就定下,太子尚在,可老皇帝的遺詔中卻將江山給了肖楨,實在讓眾人不解。
可肖楨手段高明,居然能讓太子在眾人面前解釋是自己向老皇帝請旨不愿成為儲君。
事后肖楨也不計較那些非議的人,反而大加賞賜,這樣的懷柔手段,也逐漸讓那些有非議的人說不出話來。
肖楨的帝王之位也是無人可以撼動的了。
季子衿看著奏折的寥寥數(shù)語卻將慶國一夜之間江山易主的消息描繪地淋漓盡致。
她合上奏折看向云祁:“皇帝哥哥怎么看?”
云祁皺了皺眉:“這肖楨,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p> 他甚至可以預感到肖楨登基后幾國之間將要面臨的風波?,F(xiàn)在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似乎不會太長了。
季子衿知道云祁話中含義,肖楨不好對付,江顏又何嘗好對付?這兩個人結(jié)合在一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如今慶國局勢不穩(wěn),肖楨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不會自尋煩惱。朕就在這兒等著他?!痹破钫Z氣淡淡,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話語中的殺氣。
季子衿將折子端放到桌案上,手指撫摸上云祁的指尖,她輕輕地將云祁的手合握在兩掌之間。
“不必太過憂心,我們守株待兔即可。”她輕聲安撫著云祁,直到云祁那因為肖楨稱帝而有些躁動煩悶的心也安靜了下來。
季子衿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安心,云祁知道他的挽兒不似那些閨中女子,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起來:“挽兒說得對?!?p> 云祁和肖楨兩個死對頭斗了這么久也沒有消停,反而斗出了誓死不休的感覺。
當初云祁登基,肖楨可是送了他一份“大禮”,云祁想起來這回事連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犯冷。
“既然他即將登基,那朕怎么能不回送他一份大禮呢?”
季子衿自然記得當初肖楨在云祁登基后做的那件事,看云祁這記仇的模樣,季子衿幾乎已經(jīng)可以預感肖楨登基后將要因為云祁的“大禮”而忙得不可開交了。
這個年無論是慶國的上位者還是靖國的上位者,雙方都過得極其不愉快。
直到肖楨登基后因為南方橫行的瘟疫忙得焦頭難額,云祁似乎才痛快許多。
季子衿笑他像個小孩子似的,云祁卻毫不在意道他不過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肖楨知道云祁的所作所為后氣的不輕,在朝堂之上就冷著一張臉發(fā)落了一系列不作為的官員,聽說肖楨下朝后還是江顏哄了好久,肖楨才稍微順了心。
只是靖慶兩國之間的梁子是越結(jié)越大了。
季子衿倒是不在意這些,畢竟就算靖慶兩國之間沒有結(jié)梁子,也不見得江顏會放棄靖國這一塊肥肉。
與其這樣,倒不如大家從一開始就沒有好過,互相抗衡著,也許才是最好的。
季子衿倒是不擔心其余幾國,畢竟靖慶兩國的關系已經(jīng)水火不容了,他們的上位者也不是蠢人,該怎么做自然也有數(shù)。
這一世,江顏想要那樣輕而易舉的實現(xiàn)她的野心恐怕只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