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千機 3
連夜的趕路奔波,季子衿二人終于在第三天清晨抵達了月國。
此時的月國因為沒有巫師家族的庇護,而在整個大陸的地位顯得有些尷尬。
哪怕月國的國君已經(jīng)用盡了一切辦法去尋找各地的巫師,可是顯然,沒有一個國家會愿意舍棄自己的庇護神。
而前幾日,寰國巫師家族的族長的誕生更是讓各國忌憚不已。
要知道,一個族長的誕生也意味著一對雙生子的分離,不是所有家族都會出生雙生子,也不是所有雙生子中間都可以誕生族長。
所以,并不是所有國家的國師都是當朝巫師家族的族長,身為族長的國師給一國帶去的利益到底有多大?
或許只有巫師家族和本國的國君才會知道了。
而因為沒有巫師家族庇護而顯得格格不入甚至面臨被吞并境地的月國,如今在傾寰大陸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簡安抱著罩著兜帽的季子衿坐在她的肩頭,季子衿微微挑起兜帽紗罩的一絲縫隙,她一字一句地念著那城墻上張貼的皇榜。
最后她理好紗罩對簡安笑著道:“月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這樣風(fēng)口浪尖的地位了嗎?”
沒有巫師家族庇護的月國,已經(jīng)張貼出了皇榜開始重金求賢。
可是如果巫師是那樣容易被求到,月國也不會沒有巫師家族庇護了。
“簡安,你說這月國這許多年來不也是沒有國師坐鎮(zhèn)也過去了嗎?如今為什么非要求個巫師坐鎮(zhèn)國師之位呢?”
簡安搖了搖頭,嘴上卻說出了實情:“大概是因為花見小姐做了族長,讓他們的國君很不安吧!”
季子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簡安,你說我可以去毛遂自薦嗎?”
簡安有些驚訝地看向季子衿,隔著兜帽她看不清自家小姐現(xiàn)在的神色。
最后她只能附和著:“如果是小姐的話,一定可以的?!?p> 城門口的守衛(wèi)看著這一大一小組合看皇榜的樣子也沒怎么當回事,畢竟這些日子來來往往看這張皇榜的人可多了去了。
來自告奮勇的人可沒少。
所以當這兩人揭下皇榜來到他跟前舉起皇榜時,他也沒有多驚訝。
守衛(wèi)沒甚表情的給季子衿她們指了指右側(cè)還在排著長龍的隊伍。
“看到了嗎,姑娘,那些可都是自稱自己是巫師的。你們啊,得去那兒排隊!”
說著他就伸手想要從季子衿手里拿回皇榜,在他看來這些人都不過是為了錢財而來,說白了揭皇榜都是假的。
可就在他覺得自己早已經(jīng)看穿這一大一小內(nèi)心要拿回皇榜重新去張貼的時候,那個拿著皇榜的小姑娘卻把手往后一收。
這下這個守衛(wèi)的表情才終于變了變:“小姑娘,不是我說你,這么小年紀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嗎?”
“你可知道私揭皇榜可是大罪?!”
“我都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就自己識趣點兒,去排個隊,領(lǐng)了酬金走人吧!”
守衛(wèi)覺得自己這幾日真是什么人都見遍了,還就沒見著這樣不知死活的。
季子衿將皇榜往身后一藏,嘴上還笑:“守衛(wèi)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真的不是巫師?”
這次這個守衛(wèi)才真的是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不是他家主子非要讓他堂堂一個護法來干這種事還說什么磨練心性。
別說眼前這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就是那旁邊排隊的那一大群人他都一腳踹出去了好吧!
延狩一邊默默的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一邊無奈道:“小姑娘,說真的,像說你這句話的,這幾天我見得多了去了。”
“胡說。”季子衿輕哼了聲,將皇榜扔到了簡安手上,拍了拍簡安的肩膀示意,“簡安?!?p> “是?!焙啺惨皇滞现咀玉疲皇纸舆^皇榜放進廣袖中。
在延狩有點已經(jīng)趨近于的眼神中,單手結(jié)出了術(shù)印。
只是簡單一個術(shù)印卻足以讓延狩目瞪口呆。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這這……”
延狩自認自己跟著自家公子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基本的巫術(shù)手印還是認得出來的。
他收起之前那副漫不經(jīng)心,眉頭也皺了起來,隨即他依舊恭恭敬敬地拱了手:“請姑娘隨我進城?!?p> 得了話簡安也偏過頭去看季子衿,季子衿當然點頭:“那就走吧,簡安!”
而在她們所不知道的一頂轎子里,卻有人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謝準君搖著頭放下轎簾嘖嘖直嘆:“這個延狩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這么簡單一個術(shù)印也能讓他放松警惕!”
“你說是吧,長星?”說著他還回過頭去看坐在轎中的另一個少年。
少年錦衣墨發(fā),面如玉冠,修長的指上搭著一柄折扇,折扇斜挑起簾子。
聽著謝準君的問話,他才收回折扇好整以暇地坐好:“那可說不準。”
“?。俊敝x準君有點摸不清自己好友的想法。
要知道紀長星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自幼就會占卦。他的父皇幾番都以為紀長星是巫師家族遺落在外的后人……
雖然最后證實了的確不是,但是紀長星年紀輕輕在月國的地位就已經(jīng)是不低的了。
對于自己這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謝準君也有點感慨,有的人生來就是有著令人望塵莫及的能耐,而這種實力能耐達到了一種高度,那留給別人的就只剩下感慨了。
很明顯的,紀長星就是這樣一個人。
“對了長星,你昨天不是說今天有貴客臨門嗎?”
對于紀長星說得話,謝準君可是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可是他們在這兒等了這么久也沒看出來哪個像是紀長星說得貴客?。?p> 紀長星搖著折扇點頭:“是啊,她們已經(jīng)跟著延狩進城了?!?p> “延狩?進城?”謝準君一臉茫然,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不可置信的指著季子衿幾人離開的方向,“不、不是吧?”
紀長星有些好笑的搖搖頭:“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那個黑衣的少女肩上坐著的那個小女孩嗎?”
謝準君還有點無法接受那一大一小加起來不超過二十五年紀的兩個人就是紀長星嘴里的貴客。
聽著紀長星問話,他才努力去回憶著那個小女孩:“你說那個揭皇榜的小女孩?”
“看來你的關(guān)注點還是沒有太正確。”紀長星頗為嫌棄地咂舌。
可把謝準君給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還那么小!”
“……再說了,結(jié)出術(shù)印的不是那個抱著她的少女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奔o長星搖著折扇笑得高深莫測,“可是準君,你卻忘了,延狩讓她們隨他進城的時候,那個少女可是第一反應(yīng)去征求那個小女孩的同意!”
“可是也說不準她們是姐妹,姐姐寵著妹妹聽從妹妹的意思,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吧?”謝準君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紀長星嘴里的小女孩,可最后卻也沒能想起來什么。
紀長星不置可否:“但是準君,你猜我還在那個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什么?”
“什么?”謝準君看著紀長星又開始賣關(guān)子的樣子,簡直想原地跳起來給他兩拳,可最后還是忍著了,“長星你快別賣關(guān)子了!我還真沒注意到那個小女孩!”
“不逗你了?!奔o長星收起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正襟危坐起來,“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凡事巫師家族有繼承權(quán)的女子都要左腳系鈴,男子右手點術(shù)紋的典故。”
“你說這個我知道。”謝準君見紀長星正經(jīng)了起來,也認真的跟著紀長星思路走。
聽到紀長星的話他也皺起了眉頭,幾乎是第一時間聯(lián)想到了紀長星方才一直在說的那個人:“你是說那個小女孩……?”
“對。”紀長星點點頭,很滿意自己好友終于帶腦子了,“我剛才看到了。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我確定我沒有看錯?!?p> “那就奇怪了,那她會是那個國家巫師家族的后人?為什么會跟著一個少女,兩個人就來到了月國?”謝準君還是想不通這一點。
哪知道紀長星卻是拍著他的肩:“月國的三皇子,這就要看你的了。”
謝準君險些一口老血噎死。
簡直被好友這副厚顏無恥的模樣打敗了。
謝準君掀起轎簾吩咐著自己的影衛(wèi)去調(diào)查剛才跟著延狩進城的兩個女子。
有什么疑問,就等著他的影衛(wèi)回來了,再一一解開吧。
“延狩應(yīng)該帶著他們?nèi)バ浅降盍?,我們得快點趕回去了?!奔o長星提醒道。
“我去!你怎么才提醒我!”謝準君伸出轎子的腦袋還沒收回去就聽到紀長星這么一句話,差點一頭栽下轎子去。
“我沒想到你這么不帶腦子。”紀長星面無表情的吐槽著。
謝準君回頭恨恨地瞪了紀長星一眼,又連忙叫侍衛(wèi)趕路。
務(wù)必得在那三個人抵達星辰殿前趕回去才行啊!
快馬加鞭趕回星辰殿的時候,紀長星手扶著轎檐下轎的手都有些發(fā)抖,謝準君還要慘一些,他早已經(jīng)扶著墻吐得天昏地暗了。
等到緩過來,紀長星才一字一頓道:“其實沒必要這么快的?!?p> 被顛得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謝準君聽著這話差點沒氣吐血:“紀長星!?。?!”
紀長星挑挑眉,從于管事手上接過手帕扔到謝準君懷里:“你慢慢吐著,我就不等你了?!?p> 謝準君心有戚戚然,他都快數(shù)不清這是被紀長星坑得第幾百回了,關(guān)鍵是紀長星偶爾坑人還總是自損八百的讓他毫無察覺。
這男人,太狠了!
于管事看著紀長星往星辰殿走去立即俯身相迎:“星主已經(jīng)很久不來了?!?p> “嗯。”紀長星淡淡地應(yīng)了聲,過了會兒又解釋道,“我來等一個人。”
于管事聞言當即張大了嘴:“可是星主曾經(jīng)說得貴人要來了?”
“嗯?!奔o長星還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她已經(jīng)來了。”
于管事卻是欣喜若狂起來,他屈膝跪在門前拜了三拜:“上天垂憐月國啊!”
紀長星倒是沒多大反應(yīng),伸手指了下還靠在墻邊吐個不停的謝準君:“一會兒三皇子吐完了記得帶他去整理儀容,不要驚擾了貴客?!?p> 于管事當即應(yīng)道:“是,星主。”
只是氣得謝準君抖著手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