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鏡中花水中月 3
為了將此次五大門派兩大家的會議打點妥當(dāng),喬正青提前了大半個月開始籌備。
當(dāng)初得到曼陀教教主會如約而至?xí)r,喬正青真是松了一口氣,他派弟子前往時心中也忐忑不安,唯恐下一秒就看到那出去的弟子的頭顱被掛在他山莊門口。
幸而季子衿沒有發(fā)作,竟然還答應(yīng)了參加此次大會,可謂是讓喬正青舒心不少。
想他剛接任莊主一位不久,雖然在許多事上他都處理得游刃有余,但對上那曼陀教教主還是難免會有幾分底氣不足。
“正青哥哥!在忙什么呀!”
正在喬正青感慨萬千的時候,少女嬌俏的聲音就在背后響起,不用猜也知道,是他那小未婚妻孟棠來了。
對于這個可愛懂事的姑娘,喬正青自然也是歡喜得很。
“明天就是幾大門派聚首的日子了,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漏下的。”
孟棠恍然地點了點頭,下一刻她便又笑嘻嘻地抱著喬正青胳膊撒嬌:“正青哥哥那么厲害,肯定可以把此次會議辦得很好的!”
對于孟棠這樣的話喬正青還是很受用的,他失笑,伸手刮了刮孟棠鼻梁:“就你嘴甜?!?p> 孟棠吐了吐舌頭,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么不高興的事皺起了鼻子。
喬正青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又遇著什么不樂意的事兒了。
“棠兒怎么了?”喬正青關(guān)懷地問道。
孟棠皺著鼻子一臉不樂意:“我聽說正青哥哥明天還請了那曼陀教的教主翊笛?”
“你請她作甚,萬一到時候我們找到神物,她出爾反爾據(jù)為己有怎么辦?”孟棠輕哼一聲憤憤道,
喬正青當(dāng)然自己的小未婚妻嫉惡如仇的性子,聽了這話也沒有責(zé)怪她的意思,只是給她解釋道:“無論如何那翊笛的能力是我們幾大門派公認(rèn)的,她若是肯幫忙自然是好的?!?p> “更何況翊笛此人雖然性子差了點,但是人品但還是信得過的。”
孟棠聽了喬正青這話明顯更不滿意了,但她也只是哼了聲就作罷,沒有再多說什么。
畢竟她拎得清輕重,她自然知道翊笛此人的能力強勢到何種地步,她當(dāng)然也不會傻到因為一個翊笛去惹喬正青不痛快。
“棠兒知道啦,但是正青哥哥一定還是要小心為上。”孟棠一本正經(jīng)地拽著喬正青的袖袍叮囑著,那張皺著的小臉上也竟是擔(dān)憂。
喬正青倒是知道孟家和曼陀教一直不大對付,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是喬正青倒也知道孟棠這是擔(dān)心他的。
于是他安撫性地伸手揉了揉孟棠腦袋安慰著:“棠兒放心,我自是有數(shù)的?!?p> 孟棠聽了這話才露出笑來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啦!”
“爺爺讓我今天不要太吵著你,我就先回去啦!明天見哦!”孟棠一邊說著就已經(jīng)一邊蹦蹦跳跳地往門口去了,跑到門口還回頭給喬正青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鬧得喬正青哭笑不得:“好,那棠兒小心些?!?p> “知道啦!”
直到踏出君落山莊時孟棠才收起了那一副笑顏如花的模樣來,她回過頭去望著那威嚴(yán)的君落山莊,目光沉沉讓人看不透她眸中情緒。
只一眼她又轉(zhuǎn)回頭去,又恢復(fù)成那副小女兒家的憨態(tài)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無論孟棠有多不待見曼陀教,該來的還是會來。
六月十四。
君落山莊廣迎四方來客,喬正青更是起了個大早。
幾大門派中,以孟家來的最早。
對于孟棠的這個未婚夫婿,孟家看在孟棠的面子上可謂是給足了面子。
“正青哥哥!”
孟棠乖巧地跟在孟家主孟豫身后,在看到喬正青過來迎接的時候當(dāng)即眼睛一亮,但出于自己爺爺在場也乖乖地壓住了自己的腳步。
孟豫對這個有了夫君忘了爺爺?shù)难绢^也是沒脾氣,只能哼哼兩聲以示不滿。
好在喬正青倒是知禮,恭恭敬敬地給孟豫行了禮,孟豫心里這才痛快了點。
孟棠也拉著孟豫撒嬌:“爺爺爺爺,我可以去陪正青哥哥嗎?”
孟豫心里十二萬分個不樂意,但看著自家孫女那小女兒家的嬌態(tài)最后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我老頭子一個是看不懂的咯!”
孟棠嘻嘻一笑,連忙朝著喬正青奔了過去。
看著喬正青和孟棠之間的互動,饒是孟豫也只能笑著捋胡子,雖說他舍不得自家這個小孫女,但是看著這兩個人這副模樣倒也覺得般配。
當(dāng)初定親為得不過是給孟家尋個后路,孟家日漸式微,昔日君落山莊的少莊主喬正青,可不就是給孟家送上來的肥羊嗎?
老人家一開始雖是抱著利用的心態(tài),可是真正看著兩個孩子郎情妾意的樣子,心里自然也會覺得滿意了。
幾大門派陸陸續(xù)續(xù)到齊入座,孟棠就緊緊跟在喬正青身后忙前忙后。
這狀似無意的舉動,卻正是在昭告這在場所有人,她便是喬正青未來的妻子,也是君落山莊未來的女主人。
喬正青可不知道孟棠心里那么多彎彎繞繞,只是覺得這個丫頭這樣跟著自己忙怪累著她的,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份憐惜。
眾人落座后以茶代酒互相寒暄,倒是百獸司的司主提出了疑問:“這云谷主為何還未到場?”
這百獸司司主口中的云谷主正是醫(yī)谷谷主云經(jīng)知。
這江湖之中武林上下對這個醫(yī)谷谷主的脾氣也算是略知一二,若說那曼陀教教主翊笛喜怒無常脾性妖冶,那這個醫(yī)谷谷主云經(jīng)知的脾氣也是排得上號的古怪。
醫(yī)谷谷主云經(jīng)知,救人全看心情,他不想救得人就算你把刀架他脖子上他都能告訴你:“不救,活不了”。
云經(jīng)知不救的人,他的弟子自然也是不會出手相救的,理由很簡單:
“谷主說了,沒救了,救不了?!?p> 于是那個或許還有救的人就因為惹了他不痛快,直接變成沒得救了。
云經(jīng)知脾氣如此古怪,可卻沒人敢對他不敬還是有原因的。雖然他怪是怪了點,但是但凡他出手要救的人就沒有人是不會活的。
大有起死回生的神話傳說。
這也是為什么曼陀教教主脾氣怪了點就被大家喊打喊殺,而云經(jīng)知脾氣怪了點卻都是怪別人惹了他。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面臨死亡那個能救自己的人會不會只有云經(jīng)知。
所以百獸司司主這個問題一出來立馬就有人給云經(jīng)知打圓場:“醫(yī)谷山遠水遠的,云谷主來得晚一些也是不可避免的嘛!”
這話當(dāng)即得到了一眾人的附和:“對對?!?p> “是啊是啊,醫(yī)谷路途遙遠,而且云谷主事務(wù)繁忙,哪像我們這些閑人!”
“就是就是?!?p> 為云經(jīng)知說話的人實在太多,竟沒一人說云經(jīng)知是擺架子。
也是這時不知是誰嘟嚷了句:“說來奇怪,怎么這曼陀教的人還沒來?”
此話一出,眾人算是找到了發(fā)泄口開始義憤填膺地指責(zé)季子衿。
“哼!那妖女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如此場合她竟遲遲不到,可有將我等放在眼里?”
“妖女就是妖女!”
“呵,邪教中人也配與我等同座?!”
“我看就應(yīng)該挫挫那妖女的銳氣!”
各種聲音四起,皆是對季子衿的討伐之聲。
這要是讓季子衿知道了估計得噴這群不要臉的一臉口水。
說什么醫(yī)谷山高水遠,分明最遠的是她曼陀教,在云經(jīng)知那里就是可以理解可以解釋,到了她季子衿這兒怎么就成了擺架子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了?
雖然她的確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吧,但是這么說出來的意思就不一樣了好嗎!
但是季子衿對這些都不知道,她對早到和趕時間這兩個詞沒有丁點兒概念。
在她看來她肯答應(yīng)喬正青去都是給了喬正青偌大的臉面了,還非要她早到的話豈不是也太給他面子了?
既然江湖中的人都認(rèn)定她是邪教是妖女,那她就讓他們更深刻地感受一下什么叫反派作風(fēng)。
只是讓季子衿意想不到的是,在她姍姍抵達君落山莊時,另一個會議的主角也才不緊不慢的趕到。
那腳步四穩(wěn)八平的,連氣都沒喘一下,可見得是多么從容不迫。
季子衿挑了挑眉,有些感興趣地多看了那白衣男子兩眼。
那人像是察覺到了季子衿的打量,也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
一個出塵若仙氣度非凡,一個嬌艷似火自帶三分邪魅。
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卻又讓人莫名的覺得合拍。
“翊笛?”
“云經(jīng)知?”
兩人同時出聲,話音落下均是一笑。
相較于季子衿身上那讓人退避三舍的邪氣,云經(jīng)知身上更多的是讓人不敢高攀的清冷,哪怕笑起來也是那樣的淺淡。
只讓季子衿咂舌,這一世的愛人似乎和以前的很不一樣,這讓她來了很大興趣。
云經(jīng)知微微頷首:“久仰?!?p> 季子衿合扇一拱手,眉眼含笑:“久仰云谷主大名,果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客氣?!痹平?jīng)知不動聲色皺了皺眉。
翊笛此人他早有耳聞,她的名聲在江湖中算不得太好,甚至是備受爭議。
但是云經(jīng)知卻是極其欣賞像翊笛這樣的人物,十分合他的脾氣。
所以說這兩人脾氣古怪還是古怪到了一處去。
季子衿微微側(cè)身抬手十分禮讓,可以說對于她感興趣而人她一向都很給那人面子:“云谷主請?”
詭若和千譎跟在季子衿后面不敢吭聲,根據(jù)他們對教主多年的了解,估摸著他們教主是對這個醫(yī)谷谷主來了興趣,不然哪有這么好脾氣?
“教主不如一起?”云經(jīng)知卻沒有像傳言中那樣不將人放在眼里,反而邀請季子衿同行。
這倒是驚掉了他身后兩位的弟子下巴。
什么時候他們的谷主這么好說話了?還允許女子近身了?這還是曼陀教教主!
白英和白前紛紛覺得這世界都魔幻了。
但季子衿可不知道云經(jīng)知那些古怪性子,云經(jīng)知一邀請她也不推辭,兩人就那樣并行著往君落山莊里行去。
留下風(fēng)中凌亂的四個人。
千譎:“我覺得教主這樣不行?!?p> 詭若:“我也覺得不行?!?p> 白英:“我們谷主這樣才不行?!?p> 白前:“……這些不是重點,我們谷主和那個曼陀教教主一起進去真的沒問題嗎?”
眾人:“……”
誰知道呢?
四人看著那幾乎快聊起來的兩個人紛紛有些頭痛。
聲名遠揚的醫(yī)谷和臭名昭著的曼陀教居然友好相處,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魔幻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