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鏡中花水中月 5
“前些日子小女子得到消息,神物之一的‘水中月’出現(xiàn)在了龍淵寒潭,我想我們應(yīng)當早日啟程尋到神物,要知道這江湖之上對神物虎視眈眈之人多不勝數(shù),單是我們五大門派兩大家是根本擋不住的。”
孟棠從小就有著天選之女的光環(huán),她說的這一番話幾乎沒有人會懷疑。
要知道,那可是先輩的預(yù)言,孟棠的出身注定與神物息息相關(guān)。
“可那寒潭遙遠,此去兇險,須得從長計議??!”沈家家主沈明瀚皺著眉頭不敢認同。
此話一出自然也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但孟棠卻撫著手掌嘆了口氣:“可是諸位仔細一想,我們還有那個從長計議的時間嗎?”
眾人噤若寒蟬,只有沈明瀚還在搖頭:“不可不可……太過魯莽了,龍淵寒潭……那個地方太邪門了……”
孟棠實在是有些看不慣沈明瀚身為一個家主如此畏畏縮縮的樣子,她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對上沈明瀚那雙震驚的眼睛咬牙道:“沈家主,說什么寒潭邪門來拖延時間,依我看——”
“怕不是沈家主自己想退縮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棠被驕縱慣了,說起話來實在是咄咄逼人,沈家主臉色直接就變了。
“胡說八道!”
雖然是在反駁孟棠,但聽上去實在是有些底氣不足。
季子衿也有些好奇了,這孟棠一句話顯然是戳到了沈明瀚的痛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這個系統(tǒng)的優(yōu)勢也就顯示出來了:“沈明瀚的妻兒都死在了龍淵寒潭?!?p> 季子衿了然地點了點頭,難怪沈明瀚如此猶豫不決,想來當初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啊!
季子衿搖著頭端起茶杯喝茶,這個女主說話怎么這么不帶腦子的?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腦子還是假的沒腦子。
此時那廂孟棠已經(jīng)冷笑一聲嘲諷道:“呵,沈家主說什么邪門,難道還有比她更邪門的嗎!”
“棠兒慎言!”孟豫和喬正青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可見其驚慌程度。
季子衿聽著孟棠這話也抬起眼去看向孟棠。
好家伙,這個大名鼎鼎的女主伸手指著的人不是她季子衿又是誰?
“噠!”
幾乎所有人都只聽見了這一聲茶杯扣在桌面上的聲音,眾人還來不及反應(yīng),那抹紅色身影就已經(jīng)閃到孟棠跟前。
等到眾人反應(yīng)過來,季子衿的手已經(jīng)死死扣住了孟棠咽喉。
孟豫率先反應(yīng)過來,拔劍指向季子衿。詭若和千譎反應(yīng)也不慢,孟豫拔劍指向季子衿的同時,他們也拔刀抵住了孟豫的脖子。
一時之間,劍弩拔張,氣氛變得十分緊迫。
只有云經(jīng)知還施施然地坐在原處喝著茶。
“諸位冷靜,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喬正青額頭上的冷汗都快出來了,他實在沒想到場面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也沒想到孟棠會如此挑釁季子衿的底線。
“諸位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可季子衿不放手,孟豫也不敢放手,一時間局面并沒有因為喬正青一兩句話而好轉(zhuǎn)。
喬正青也是拿不出主意來,一面是作為君落山莊莊主要拿的風(fēng)度,一面又是自己的未婚妻孟棠。喬正青也是沒了脾氣,在場的他得罪得起哪一個???
孟棠被季子衿扣住咽喉,臉色也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似乎只要季子衿再一用力,孟棠這條小命就要立刻連帶在這里。
喬正青看著這一幕也是手足無措,他想救孟棠又不敢得罪季子衿,竟是一點兒辦法也拿不出來。
“孟棠小姑娘,不知道你的爺爺,或者——,你未來的夫君,有沒有教過你,說話凡是過過腦子,不要開罪不該開罪的人——”季子衿手下的力道沒有松開,但那張臉上卻還帶著淺淺笑意,連那不悅的話落在眾人耳里也是不輕不重的平靜。
任誰能想得出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手里正捏著一條人命。
孟棠被扣住咽喉,臉色難看得要命,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那雙天不怕地不怕的眼里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恐懼來。
是她太沖動了。
就在眾人已經(jīng)做好了和曼陀教撕破臉的準備時,季子衿卻突然松開了手,將孟棠拋在了一邊。
孟棠緊緊捂住自己的脖子往后縮了縮大口的喘著氣,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死在這個女魔頭手上了。
孟豫見狀松了一口氣,拿劍的手也放松了下來。
季子衿卻在此刻突然轉(zhuǎn)身,她手中玉折扇揚起又落下正打在孟豫持劍的手上。
孟豫虎口一麻,長劍脫手落在地上,只瞬息之間眼前有白光閃過,等他回過神來只剩下陣痛的左手。
“?。。?!”孟豫一聲慘叫,他捂住左手往后連退好幾步。
“爺爺?。 泵咸倪€沒緩過來就看到季子衿那柄玉折扇一晃而過挑斷了孟豫左手手筋。
她看著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難以置信于季子衿手段之狠辣,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孟豫身邊,卻是不敢伸手去碰孟豫一下。
孟棠幾乎是怒吼出聲:“妖女!你到底要做什么!”
季子衿在所有人開口討伐她之前冷聲道:“孟家主,本座有沒有說過最討厭有人拿劍指著本座?”
季子衿手上的玉折扇扇面上還印著紅色血跡,可她卻恍若未見,那雙眼里淬滿了狠絕:“今日本座不過是看在喬莊主的面子上廢你一只左手罷了,換作旁人那可就是一條命了呀——!”
滿堂寂靜。
無人敢出聲反駁。
曼陀教教主的名聲在外,她的手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饒是受害人孟豫本人也只能咬著牙忍著,季子衿說得的確沒錯,更不提她還沒有廢他右手,可謂是極大的好脾氣了。
“啊對了——”季子衿踏出孟家坐席幾步又想著什么似的,回頭看向那伏在地上抱著孟豫的孟棠笑了笑。
笑得讓孟棠渾身汗毛直立,季子衿才緩緩道:“小姑娘,要知道本座最是歡喜別人叫本座妖女了,本座滿意得很呢。”
“當然還有了,孟家主不過是替你受過,本座放你一馬,你可別不知好歹呀——!”
孟棠卻只能咬著牙低下頭去不敢再接話。她知道,在這個女魔頭面前,誰都護不住她。
看著季子衿回了座位,詭若千譎也收起劍跟了回去。
季子衿坐下掌開玉折扇接過千譎遞過來的錦帕細細地擦著扇面上的血珠,動作仔細又溫柔,像是玉折扇上挨了什么不該挨的臟東西似的。
那廂孟棠也扶著孟豫入了座。
經(jīng)方才那么一鬧,孟棠也不敢再多說話,全程都只聽見喬正青與眾人商議的聲音。
季子衿掏著耳朵覺得心里舒暢多了。
最終行程定在了下月初一,在喬正青詢問意見時季子衿也是一攤手表示了無所謂。
于是前往龍淵寒潭的日子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短短半個月眾人也就暫且在君落山莊住下了。
季子衿的住所選的偏僻,說是不想被打擾,喬正青也沒法,客套了兩句就將最南邊的聽風(fēng)院劃給了季子衿,季子衿也樂得自在當即就跟著山莊的弟子往聽風(fēng)院去了。
就在她樂得清閑的時候,聽風(fēng)院又搬進來一個新的住戶,住戶名叫云經(jīng)知。
季子衿是料定沒有人會跟她選一個地方,那她相當于可以霸占聽風(fēng)院一整個地方,當然有人一起她也不介意,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真的會是云經(jīng)知。
“云谷主倒是心大,選了和本座一個院子,也不怕本座哪天心情不好將你……”季子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邊還放在一壺?zé)岵?,她一邊揶揄著一邊伸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可以說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聽得白英和白前都忍不住往云經(jīng)知面前擋了擋,只有云經(jīng)知依舊是那副神情淡淡地樣子。
“你不會?!痹平?jīng)知聲音平靜,說的話卻又是極其篤定。
聽得季子衿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云谷主這么自信?”
“你是個好女孩?!痹平?jīng)知道。
在場五人紛紛被云經(jīng)知這一句話給定在了原地,白英白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看了看自家谷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個被雷在當場表情怪異的曼陀教教主,頓時覺得有點頭暈眼花。
詭若和千譎倒是顯得平靜些,雖然用女孩這兩個字形容他們教主真的很怪異。
季子衿回過神來干咳一聲,忍住了嘴角抽動的沖動,她滿上茶喝了一口:“……云谷主還是第一個這樣評價我的?!?p> “嗯。”云經(jīng)知依舊很平靜,“那是他們識人不清?!?p> 季子衿有點想望天興嘆,請問她家愛人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
“那云谷主眼光的確不錯?!奔咀玉婆踔璞J同地點了點頭。
白英和白前差點沒左腳絆右腳摔倒在當場。
太不要臉了,這個曼陀教教主怎么好意思應(yīng)下的?!
這個吐槽是季子衿不知道的,否則她定要回一句“怎么不好意思?”,畢竟千好萬好自己才是最好的,有人夸自己為什么不樂得接受呢?
她又不傻。
兩人斷斷續(xù)續(xù)聊了幾句后云經(jīng)知便回了自己房間,留下季子衿三人在院里迎著夜風(fēng)喝茶。
杯中茶水見了底,季子衿緩緩放下茶杯抬起頭望著云經(jīng)知走遠的方向眼神暗了暗。
過了會兒,她緩緩道:“本座有他說得那般好?”
詭若和千譎信誓旦旦地點著頭,別人怎么說他們可不管,在他們眼里他們教主就是千好萬好。
季子衿抿了抿唇,把剛要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還好憋了回去,險些因為一個云經(jīng)知她就要在下屬面前崩人設(shè)了。
她似笑非笑地輕哼了聲,將手中茶杯放在了石桌上,轉(zhuǎn)身回了屋。
詭若和千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鬧明白自家教主這個笑是個什么意思。
難道她對那個醫(yī)谷谷主也是十分感興趣?看樣子是這樣的。
那要晚上去把醫(yī)谷谷主綁了送教主床上去嗎?好像不行,教主會翻臉的。
兩個內(nèi)心戲十足的男人低著頭跟在季子衿后面,面癱著一張臉想著不切邊際的問題。
直到季子衿推開房門他倆才乖乖退守到門口。
“對本座的私事不要那么上心。”季子衿冷冷的聲音在他倆耳邊響起。
詭若和千譎頓時一顫:“屬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