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錦和阿澤去了鎮(zhèn)上唯一的鐵器鋪子。
學(xué)徒拿著安悅錦的畫紙看了半晌,為難的開口:“做倒是能做,只不過我們師傅不在,要等差不多半個月才能回來,不如姑娘半個月后再來?!?p> 半個月?半個月黃花菜都涼了,她現(xiàn)在就急用,安悅錦失望的拽著阿澤離開。
站在街口,看著川流不息的行人,安悅錦突生茫然之感。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在商界呼風(fēng)喚雨的女強(qiáng)人了,她如今被困在一個小鎮(zhèn)上,沒有銀子,沒有人脈,就連做個蒸餾器都只有一個選擇。
安悅錦吐出一口濁氣,心里憋屈的厲害。
阿澤很不習(xí)慣安悅錦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里也跟著沮喪,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半天才猶豫著說:“悅悅不妨去找李掌柜問一下,或許他能幫這個忙?!?p> 上次那個男人就說,若是悅悅遇到什么事可以去找李掌柜幫忙,雖然知道這就是個客氣話,可此時看著安悅錦不高興的樣子,阿澤不忍的道。
“李掌柜?!卑矏傚\呢喃一句,秀眉緊蹙,思考著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李掌柜在赤云鎮(zhèn)經(jīng)營鋪子十幾年,肯定有不少的人脈,就算不行,他身后還有孟子旭……
這已經(jīng)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安悅錦決定厚著臉皮試試。
她和阿澤直奔濟(jì)民藥堂。
李掌柜見到二人明顯有些詫異,安姑娘不是說每個月十五再來,怎得才隔了兩天就來了?
李掌柜繞出柜臺,笑臉相迎,“姑娘和阿澤公子來了,快到二樓坐,小人這就讓人上茶?!?p> “李掌柜不必麻煩,我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安悅錦這么大還沒求過人,頗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當(dāng),姑娘有何事盡管吩咐,小人一定竭力去辦。”李掌柜本就對安悅錦心存感激,再說她如今怎么也算是一個小東家,又有孟子旭之前的交代,李掌柜絲毫不敢怠慢。
安悅錦掏出畫紙,展開給李掌柜看,“李掌柜可否找個師傅,按照這張圖將此物做出來?”
“這是……蒸餾器?”李掌柜拿著畫紙的手一抖,聲音拔高,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安悅錦也有些驚訝,“李掌柜見過此物?”
“小人曾有幸在一位貴人那里見過,只不過這東西珍貴,小人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瞄了幾眼。沒想到,今日竟能從姑娘這里見到。”而且還是原始的圖紙,李掌柜感嘆,拿著圖紙看了一遍又一遍,連連夸贊:“妙哉,妙哉,姑娘真是別具匠心?!?p> 安悅錦有些尷尬,這東西又不是她發(fā)明的,她只是照著前世的蒸餾器畫了一個。
“李掌柜夸獎了,不知李掌柜這里可能找到會做這個的人?我和阿澤剛才去了一趟鐵器鋪子,可是他們師傅不在,要等一段時間,這才不得已來麻煩李掌柜?!卑矏傚\覺得麻煩人到底不好,還是多解釋了一句。
李掌柜呵呵笑著,絲毫不在意,“姑娘放心吧,小人肯定會盡快找人將此物做出來……姑娘看,五天后來取,如何?”
“可以,真是麻煩李掌柜了,這是五十兩銀子,李掌柜先拿著,若是不夠,等下次分紅下來我在還給李掌柜?!卑矏傚\囧的想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厚著臉皮說出這番話的。
求人幫忙,還得讓人自己搭銀子……
李掌柜不要,又和安悅錦推拒了半天,安悅錦卻堅持留下。
沒有蒸餾器,也不能將那些花果就這樣放著,安悅錦又從身上僅剩的十兩銀子里掏出二兩買了個小鐵鍋。
她讓阿澤在廚房旁邊壘了個小灶,打算先用這最笨的辦法將這些花果的香精油提練出來。
這個辦法不僅麻煩,提出來的香精油還不純,只能靠后期的處理。
安悅錦拽著阿澤和柳清霜忙活了兩天才弄成,她將香精油分別裝在買來的干凈陶罐里,便開始著手準(zhǔn)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調(diào)香。
世人只道安悅錦是一個很厲害的女商人,卻不知她也是一個很厲害的調(diào)香師。她旗下許多款經(jīng)典香水都是她調(diào)制出來的,這應(yīng)該算是她的一大愛好。
這里沒有酒精,她就找來高度白酒代替,然后將自己關(guān)進(jìn)了屋子里,開始專心調(diào)制香水。
卻說安悅錦走后,李掌柜匆忙上了樓,找來筆墨紙硯照著紙上的圖畫了一遍,又讓伙計去尋一個有名的工匠師傅,然后將原圖飛鴿傳書給孟子旭。
距離赤云鎮(zhèn)千里的京城,孟子旭慵懶的靠著寬大的椅背,對著手中的一張畫沉思,深邃的黑眸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思。
那張畫正是安悅錦畫的那一張蒸餾器制作圖。
“呵,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兒。”落針可聞的書房突然響起孟子旭的輕笑,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才沒多長時間,這個女人又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站在下首的心腹清風(fēng)偷偷瞄了一眼主子,見主子唇角帶笑,心情不錯,不禁有些詫異。
到底是什么好事,能讓心情陰沉了這么些天的主子突然如此高興?
“清風(fēng),你來看看。”孟子旭招了招手,將手中的畫遞了過去。
清風(fēng)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接過來,待看清紙上畫的東西,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突然睜大。
“主子……這是蒸餾器?”怪不得主子心情突然變好,這個東西可是千金難求,若是有了這個東西,主子又何苦在這兒上愁。
清風(fēng)替主子高興,真想當(dāng)面對著畫圖的人好好感謝一番,他好奇的問:“主子,不知這是何人所做?”
孟子旭勾唇一笑,打趣道:“你猜猜看?!?p> 清風(fēng)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屬下愚笨,還請主子明示。”
“哈哈……”孟子旭朗笑著站起身,拍了拍清風(fēng)的肩膀,“晾你也猜不到,畫出這個圖的,竟然是一個十五歲的鄉(xiāng)下小姑娘?!?p> “小姑娘?”還是鄉(xiāng)下的……清風(fēng)又一次目瞪口呆。
而后有些懊惱,上次怎么就沒和主子一起去赤云鎮(zhèn)呢?否則也能見見這個厲害的小姑娘。
“清風(fēng),備馬?!泵献有穹愿馈?p> “主子去哪?”
“赤云鎮(zhèn)”說著,他大踏步走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