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的街道比鎮(zhèn)上更寬更熱鬧,叫賣聲,吆喝聲,呼朋喚友的聲音不絕于耳。
安悅錦挽著柳清霜一家一家店鋪逛過,拉著她進了郡城最大的首飾鋪子。
鋪子里的伙計過來招呼,見二人都梳的婦人發(fā)髻,“二位夫人想要看點什么,鐲子,發(fā)簪,發(fā)釵,頭面,金的,銀的,珍珠的,寶石咱們鋪子里都可全了?!闭f著,將二人迎進了柜臺前。
“您二位喜歡哪個,小的給您拿出來試戴。”
安悅錦在柜臺里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個素雅的珍珠發(fā)簪上:“伙計,麻煩將這個拿出來給我娘試一下?!?p> 柳清霜一聽,悄悄捏了下安悅錦的手,對著她暗暗使眼色,太貴了,不要,不要。
安悅錦看見也當作沒看見,笑呵呵的接過伙計遞來的發(fā)簪。
精致的銀色簪子,簪頭鑲著一個圓潤的粉色珍珠,簡潔大方,很合安悅錦的心意。
她不管柳清霜暗暗阻攔,直接將簪子插在她發(fā)髻上。
伙計趕緊遞上鏡子。
“娘,您看看好看嗎?”
柳清霜無奈照鏡子,鏡子里的婦人挽著一頭烏黑的發(fā)髻,髻上簪著一根珍珠發(fā)簪,一下子樸素的人就添了幾分顏色。
確實很好看,她左右照了照。
安悅錦一看就知道她娘親喜歡,“娘,我覺得您帶著這根簪子真好看。”安悅錦不等柳清霜反應,就直接和伙計說:“伙計,這根簪子我們要了,你再把這、這、這、這幾根給我們拿出來試戴下?!?p> 安悅錦一連點了好幾根發(fā)簪和發(fā)釵,一一讓柳清霜試戴。
柳清霜無奈,女兒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最后安悅錦買下了五根發(fā)簪,一支發(fā)釵一對銀鐲子,花了三十兩,伙計全程笑瞇瞇的,將東西給二人仔細包好。
而那根珍珠發(fā)簪,安悅錦給柳清霜簪在頭上就不讓她再摘下來。
“二位客人,您的東西,請拿好,歡迎下次再來。”
安悅錦接過東西,重新挎著柳清霜朝店門走。
一個男人匆匆忙忙從兩人身邊快步經(jīng)過。
一下花了三十兩銀子給她一個婦人買首飾,柳清霜一邊走著一邊心疼銀子。
門口一個響亮的男聲吸引了她的注意:“郡守夫人大駕,小店蓬蓽生輝?!?p> 母女二人同時朝聲音看去。
只見,幾個年輕的女人簇擁著一個上了年紀,打扮富貴的老太太走進來,身后跟著三四個丫鬟。
柳清霜與進門的老太太對上實線,一怔,腳下的步子停在原地,捏著安悅錦的手一瞬間扣緊。
安悅錦感覺到娘親的異樣,蹙起了眉頭。
老太太也停在原地,瞇著眼打量對面的母女二人,神色復雜。
“母親,您怎么了?”老太太身邊一個美貌婦人見人突然停下,不解的問。
張淑云今天特意帶著自己婆婆出來逛逛,安老夫人離開家鄉(xiāng)十幾年,終于能夠回來,一進滄河郡城的城門,一掃舟車勞頓的疲憊,精神了好幾倍,這不一循著有空,她就陪著老夫人出來轉(zhuǎn)轉(zhuǎn)。
只是......老夫人這奇怪的表情......
張淑云循著安老夫人的目光看去,。
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對母親,穿著細棉布衣裙,頭上簪著為數(shù)不多的首飾,打扮的很是素靜,可還是難掩秀麗容色。
即使已經(jīng)相隔十幾年,即使曾經(jīng)只有一面之緣,張淑云還是一眼認出柳清霜。
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被撞破的尷尬難堪。張淑云控制著自己才沒當著眾人面失態(tài)。
她仍保持著笑吟吟得體的模樣,垂在身側(cè)的手已經(jīng)攥的死緊,指尖扣緊手心。
真是陰魂不散。
安老夫人認出柳清霜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她身邊跟著的女孩,眼中神色更加復雜。女孩十六七的年紀,梳著婦人發(fā)髻,眉眼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這孩子長的真像盛元。
城外,樹林。
樹影婆娑,清風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聲響。
阿澤警惕的在樹林中移動,眼神銳利,擺出防守的姿勢防備著四周。
他是一路循著標記過來的。
直覺這里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沙沙”一陣風吹過,葉子又亂晃著發(fā)出響聲。
“誰?”阿澤冷喝:“出來?!?p> 話音剛落,四周就冒出一圈黑衣人,粗粗打量,約莫有十人左右,呈一個包圍圈,將阿澤圍在中間。
這十人俱穿著一樣的黑衣,衣邊上繡著金色條紋。
阿澤小心摸上腰間的匕首,一雙銳利的黑眸尋摸著一會打起來可以突圍的地方。
只是,阿澤還沒想好戰(zhàn)略,周圍的黑衣人突然齊刷刷跪下。
“屬下參見主子,我等無能,請主子責罰?!?p> 這些大男人說著,激動的聲音里還摻雜著一絲哽咽。
阿澤握著匕首的手指一松,站直身子,冷眸一一掃過跪在地上的人,”你們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驚,俱抬起頭來看他,又一瞬間趕緊低下。
阿澤對面一個男人跪著上前一步,哽咽著說:“主子,我是黑一啊,屬下無能,讓主子受委屈了,這么久都沒找到主子,還讓主子找來,屬下愿受任何處罰,可主子別不認屬下啊。”黑一都要哭了,一個大男人丟人的抹了兩把臉。
黑二也上前一步:“主子,黑二也愿受罰?!?p> 后面的黑衣人齊刷刷的道:“主子,我等甘愿受罰?!?p> 阿澤垂下手,放下幾分戒備,思量著,這就是他要找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是的。
無論這些人的衣飾,還是現(xiàn)在這些場景都是那么熟悉。
腦中飛速閃過一副畫面。阿澤頭痛的閉了閉眼。
竹林深處,阿澤坐上椅子上,打量了兩眼此時他所在的這個簡單小木屋。
黑一端過一杯茶放到阿澤手邊,“主子,屬下們都是些糙漢子,這里只有一些上不得臺面的粗茶,主子先湊合著解解渴,屬下已經(jīng)吩咐人去買些好茶來?!?p> 阿澤輕輕嗯了一聲,瞥了眼杯中淡黃色的茶水,沒有動。
黑一黑二心中酸澀,主子何曾讓這些粗茶擺在他面前過,主子的吃用向來精細,茶更是只喝采下的貢品新茶。
主子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