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撞破

　　棗泥餅的重量也不輕，祭祀要用的東西更容不得什么閃失，可眼下周氏心亂如麻，只有一個辦法。她遲疑地問道：“你真行嗎，那我可就真去了？”

　　“放心吧，女兒的體格可不是白長的，娘快去看看吧?！?p>　　有了喬浣的額承諾，周氏叮囑兩句后，急匆匆地跟著小孩兒們離開。喬浣蹲在地上，將棗泥餅和在一個背簍里，統(tǒng)統(tǒng)背在肩膀上。

　　重量真不是蓋得，喬浣從地上起身，差點一個趔趄到倒在地上，還要她及時穩(wěn)住身子的重心。路程不長，喬浣走上幾步路便要靠在樹干或石頭上微微休息，可算是在天黑時到了土神廟。

　　廟外的高樹上綴滿紅色綢帶，用毛筆寫著一些看不懂的符號，尋常有個醫(yī)治無果的三病六痛，大家都會在紅帶上寫下祝福，系在樹上。匾額重新請工匠做了一塊，深底配上嶄新的金色，看上去果然煥然一新。

　　土神廟是落葉村最大的廟了，村里人對廟內(nèi)供奉的神仙十分敬畏。門口堆放著梯子以及其余大件的工具，想是白日工作未完成，留守的人懶得重新放好。

　　走進(jìn)大門，地面打掃得纖塵不染，坐墊香爐重新更換，香油加的滿滿的，神仙泥塑也用彩粉上了顏色。幾支燃燒的長燭為屋內(nèi)增添光明，地上放著一捆捆的紙扎金元寶、稻穗等物。

　　屋里也沒個人，喬浣自己走進(jìn)去左右看了看，見西邊屋里的長桌上堆了好些點心，應(yīng)該是放在這里沒錯了。

　　喬浣將背簍里的棗泥餅?zāi)贸鰜?，扒開衣裳一看，肩膀上已經(jīng)勒出了兩條紅印，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被磨破了皮，她活動活動肩膀，揉搓了片刻。

　　吱呀——

　　外頭傳來推門的聲音，喬浣嚇了一大跳，整理好衣裳后看看來人究竟是誰，裝備與他交接一下。

　　“紹生哥，你將我?guī)У竭@里來做什么？”

　　紹生？喬浣對這個字格外地敏感，她正在判斷是否為鄒紹生時，便聽見了那個讓人討厭的聲音。

　　“當(dāng)然是想你了，這些天去你家，你總是不讓我見。”

　　哎喲喂，還真是老熟人。喬浣不想與對方打招呼，西屋里沒窗子，她藏在這兒被水仙花般的自戀狂人鄒紹生誤認(rèn)為跟蹤狂，只怕又得惹出一堆事兒來了。

　　正當(dāng)喬浣想硬著頭皮出門時，門外開始有動靜了。

　　“幾日不見，你的手又柔滑了不少呢?！编u紹生拉起姑娘的手，放在鼻尖細(xì)細(xì)嗅著，“當(dāng)真如《詩經(jīng)》中說的那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姑娘面紅耳赤，飛快抽回自己的手，嬌嗔道：“虧你讀了這般多圣賢書，竟然油嘴滑舌至此。你可是有婚約的人，休要來招惹我?！?p>　　“我今生今世只對你一人油嘴滑舌罷了?！编u紹生像個沒事人一般，嘴角勾起，“況且才子配佳人，你是暗示我去你家提親？”

　　“呸。”姑娘啐了一口，面頰上仍舊是兩朵紅霞，“全村都知道你與喬家傻姑有婚約，還想騙我。”

　　鄒紹生滿不在乎地說道：“可別跟我提她，一個又丑又蠢的村姑，也配進(jìn)我家的門。我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女子只有你，難道你看不到我的真心？”

　　喬浣在屋內(nèi)差點翻白眼，人生果然很真實，她居然不知道鄒紹生還有這樣的一面，平時每次見到都是一副欠了八百萬的模樣。

　　“我，我自然知道你的真心，否則也不會托付給你?！惫媚锞o咬下唇，“你說過要娶我的，可不能當(dāng)兒戲?！?p>　　“那是自然?！编u紹生看著姑娘暗送秋波的可愛模樣，身中已經(jīng)燒起熊熊烈火，“瞧你這可愛的模樣，哪有人舍得不要?！?p>　　姑娘心中很是得意，誰人不知鄒紹生今后必有出息，況且又生的一表人才，先栓到手才是要緊的，“你什么時候和傻姑退婚？”

　　“何必急于一時呢，你就等著當(dāng)狀元夫人?！编u紹生心里不滿，眼前的女子姿色平庸，對他鄉(xiāng)試也無幫助，竟然還想著上位當(dāng)他的正妻。以后考上狀元多少女子不得，憑他的長相，娶個公主成為駙馬爺都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喬家那個傻姑當(dāng)然要退婚，否則以后眾人都知道他鄒紹生有個登不上臺面的傻妻，實在是羞辱至極。

　　姑娘晃晃鄒紹生的手臂，“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言而無信?！?p>　　“你將身子都給我了，我哪會騙你呢?！编u紹生挑起姑娘的下巴，“好妹妹，你現(xiàn)在可得好好幫我舒緩相思之情?！?p>　　“你別亂來，這還有人呢?！?p>　　“哪有什么人，我剛剛已經(jīng)出去看過了，除你我之外，再無他人?！?p>　　糟糕！喬浣雙目圓睜，這兩人不會準(zhǔn)備在寺廟里面發(fā)展出什么來吧？！

　　姑娘欲拒還迎，“還有土神在這兒呢?！?p>　　“哎呀，你還害羞個什么勁兒，你若害怕，咱們?nèi)ノ魑堇锶??！?p>　　這是什么神奇的展開！喬浣一驚腦補(bǔ)到了被發(fā)現(xiàn)后，兩人指著她罵變態(tài)的場景了，真是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

　　最可惡的是沒有窗戶，連地縫都沒有。喬浣仿佛熱鍋上的螞蟻，連連后退在周圍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不料碰倒了壘起來的糕點，落在地上的聲音此時顯得震耳欲聾。

　　“有人！你這個騙子！”姑娘羞憤得很，連衣裳都未整理好，紅著一張臉匆忙跑了出去。

　　到手的飛鴨子給跑了，鄒紹生此時的欲火便怒火代替，他也有些懷疑是否真有人不聲不響地進(jìn)來，為了不影響自己的清譽(yù)，還是偷偷離開。

　　可冷靜在此時未能發(fā)揮太大的作用，鄒紹生越想越氣，今天他過來就是為了和黃鶯再續(xù)前緣，誰知一口都沒吃到，還要灰溜溜地逃走。鄒紹生狠狠甩了下袖子，準(zhǔn)備先教訓(xùn)一下西房中的人，晚上再去找找小翠。

　　誰知竟是這一下甩袖碰到了燭臺，蠟燭從臺上跌落，直接掉進(jìn)了扎紙堆里。要是一摞紙反而還無事，可紙扎彼此將都有縫隙，并用香油熏考，燭火一落下剎那間躥起火苗來，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