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海漁船
大浪席卷沙灘,冷風呼嘯而過。一輪圓月高高懸在空中。這是海邊的一所破房子,林一站在房子的前面,看著遠處黑色的礁石。
一個月前,林一從那個破房子的無線電里聽到,有一顆隕石墜落地球,起初人們派遣軍隊和科考人員前往,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死了,而且直接變成了形狀詭異的白骨,仿佛被鹽酸泡過一樣光滑。
他們最后確定,有一種病毒被隕石帶到了地球上,可惜已經(jīng)晚了,十五天后,那病毒迅速擴散,大量的生物死亡。
又過了十一天,那些東西開始變異,他們聚合到了一起,最后林一失去了廣播信號,連續(xù)三天他都親眼看到了一大團的蠕動的肉沉入海底,接著又浮上來。
今天,他想再看一次這種奇觀,因為他知道,自己也快死了。沒有足夠的食物,淡水已經(jīng)喝完。
最后一次打漁的結果是一無所獲,那海里的東西讓他畏懼,而岸邊的生物,應該成為了那個肉塊的一部分。他想著,也許他也會成為一部分,在不久以后。
林一看了一會兒就累了,那個東西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他撕扯最后的魚干,喝了一口自制的“淡水”。
然后他走向海里,等待死亡。
……
忽然間,巨浪滔天而起,就在幾尺近處,是那個東西,它突然就浮了起來,巨大的漩渦把林一整個打回岸上。
那肉塊在蠕動,然后他長出了一張魚一樣的大嘴,生出了手和鱗片,還有那和山一樣的背脊。
那東西夾帶著巨浪從海里升起來,居然就有樓房那么高,它的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詞句:“大鯀?!绷忠凰坪跄苈牭竭@個詞。
然后它的臉突然轉向林一,伴隨而來的是滔天巨浪,轟隆一下就把身后的木屋打得粉碎。
“不!”林一想要大聲吼叫,但是聲音完全聽不見了。那巨大的像鱷魚一樣的前爪突然而至,就向林一拍下。
林一感到自己就要瘋了,但是同時也要死了,究竟哪個會先到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閉上眼睛,但恐懼中居然帶了一絲安寧。
“呯!”
巨大的撞擊聲傳來,但卻不是林一被砸成肉餅,想象中的痛感沒有出現(xiàn),只有瞬間的耳鳴。
林一努力睜開眼睛,那海水把整個臉一起都打濕了,使得他睜不開。
但是他能模糊地看到,不遠處,另一個巨大的怪物從海底升起來,一樣渾身都是鱗片,一樣長著魚的嘴巴。
兩只怪物劇烈地纏斗在了一起,那海水被攪成一個個巨大的漩渦,海面上也是瞬間電閃雷鳴。
林一抹了一把臉,他突然想笑,自己在死之前,還能看到如此奇妙絕倫的場景,也算是值了。
他把手擺成了照相機的樣子,同時說了聲:“咔嚓”。那聲音很快被風浪吹散。然后,他大笑著坐在地上,瘋狂抽搐起來。
那邊劇烈的戰(zhàn)斗仍然沒有停止,一艘小船卻被浪頭高高推起來,然后直接沖著林一砸了過來。
這回真的要死了。他再次閉上眼睛。
但是仍然沒有!他感覺自己被巨浪托了起來,然后倒卷著拋入了船里。耳邊突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皮革羅伊,麥格瓦納,克蘇魯,維它?!?p> 林一能聽懂每個字節(jié),但是卻無法明白那東西的含義。他感覺有東西要鉆進他的腦子里,所以拼命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發(fā)瘋的人能做什么?
林一現(xiàn)在能明確知道了,他感覺自己無比清醒,但是卻沒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他的手指頭被放到了嘴里,然后顫抖的牙齒開始啃咬自己的指尖,不疼,為什么不疼?!
那小船此時上下顛簸起來,居然就朝那兩個巨大的怪物而去。此時林一還能思考,他想到的竟然是打漁的時候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小船不能靠近大船行駛,否則會被吸進去。
他就把腳伸進海水里去劃,然而并不成功,他被高高地拋起,又重新落到船板上,接著那船板猛地撞在一堵墻上。
林一看到了墻上無數(shù)的鱗片,以及鼻子里聞到了一股十分惡心的腥臭味。
“呃”林一吐了,作為一個長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居然開始大口嘔吐,嘔吐物飛得到處都是,伴隨著小船在漩渦中飛速旋轉,上下翻騰。
仿佛地球的公轉和自轉。
在第一百次被拋起來后,林一干脆放開了雙手,他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是他看到了,在兩頭怪物扭打的正中,一個更大的漩渦正在產(chǎn)生。
那是一大團更加巨大的肉塊,從海水中浮出來,一部分?
時間仿佛開始變慢,一個巨大的難以形容的爪子從里面伸了出來,然后一把抓住其中一只怪物。
接著是另一個爪子,仿佛擰抹布一樣一扭,大團的不可名狀物如同巖漿一樣掉落回海中。
而另一邊的那只,居然開始往回逃走。
林一再次落回船板,那小船卻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聲巨響四散分離。
林一這次卻是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
但是他卻沒有砸到海面上,因為有東西卷住了他的身體,把他拋向岸邊。
林一看到,兩個巨爪中間,終于又有新的東西冒了出來。
那是一只像小島那么大的章魚,它的觸須四散飛舞,仿佛是無數(shù)綢帶,但每一根都有雅典城的門柱那么粗。
而此時,海里那個章魚,不確切的說是章魚腦袋,居然“站”了起來。
它真的能站起來,整個海平面都開始下降,這絕對不是十二柱神,但比波賽冬更大,比宙斯更加恐怖,它的背脊像惡龍一樣生了棱角錯落,它的雙爪猶如龍爪。
它的身形填滿了整個海洋。它的頭顱遮住了月亮。閃電為之停歇,暴雨也被定格。
它的背后甚至還有一堆肉翅徐徐張開。
皮革羅伊,麥格瓦納,克蘇魯,維它。
皮革羅伊,麥格瓦納,克蘇魯,維它。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我的主人,我召喚你。
林一忽然聽懂了,然后他感覺它回應道:“是誰打擾竟敢打擾,偉大的海洋之王,深淵領主,克蘇魯?shù)某撩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