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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安得人無憂

第五章 忘川河中偷渡生

紅塵安得人無憂 清煙木華 3865 2019-05-22 21:00:01

  蘇無憂耽擱了一會兒,才匆匆趕到蘇皇后那兒。

  三人一見動容,蘇皇后更是揮退了所有侍婢以便姐妹二人相聚。

  “妹妹,你為何許久不來看我?!被屎笊靡彩菢O好的,一派母儀婉莞的樣子,“方才聽聞你要來,我可盼了好久?!?p>  這蘇皇后與蘇無憂是堂姐妹,雖然差了有七八歲,可二人眉眼間相像,蘇皇后又生的年輕,是以二人看上去像是胞姐妹。

  二人從小要好,私下里一直以姐妹相稱,言行也同平常好友一般隨意。

  “姐姐莫怪,妹妹迫不得已,也身不由己?!碧K無憂將沏好的茶倒了一杯給蘇皇后。蘇皇后接過翠璽碧玉烤瓷杯,歡喜地呷上一口。

  “還是妹妹煮的茶最對口,我啊,怎么學(xué)都煮不出你這味兒?!碧K皇后將空杯放于桌上,眉眼如彎月,朱唇露貝齒,笑道:“妹妹以后定要常來,不然,我這又得生出相思病來了?!?p>  蘇無憂聽著,心中也甚是喜悅??捎植蛔“蛋狄粐@,這怕是最后一次了罷...

  “姐姐怕不是思念妹妹,怕是貪這杯茶吧?誒,妹妹居然連茶也不如,可真叫人妒?!碧K無憂嗔道。

  不知是皇后太喜悅還是怎么,面色微紅,柔柔地刮了刮蘇無憂的瓊鼻道:“就你貧嘴?!?p>  二人又講了許多私房話,直到天色有些暗下來,蘇無憂才道出了今日來的目的:“姐姐,妹妹想讓柳意跟在姐姐這?!?p>  “嗯?為何突然這般?是這丫頭手腳不靈活還是犯事兒了?”蘇皇后訝異,在她印象中,柳意可不像是蠢笨,且會惹事的丫鬟。

  “不是,其實妹妹早就想將她帶來,奈何情勢所迫,今日方才出府進(jìn)宮。柳意這丫頭,心性太過純良,又不曾經(jīng)歷過什么。不懂世故圓滑,城府心計,難免容易被人算計去。只有在這宮中,才可讓她磨練出自保的本事。而且,在這宮中,只要不犯大事,姐姐定然能保她平安?!?p>  蘇皇后看著蘇無憂鄭重的神情,忽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拉過蘇無憂的手問道:“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蘇無憂知道方才有些露了馬腳,隨即斂了情緒,淡淡道:“無事,我與柳意交好,萬一哪天被人害了,連我都保不住,豈不痛心?!?p>  “只希望柳意能磨出不滅的生機(jī)來罷?!?p>  最終蘇皇后還是應(yīng)了下來,饒是有疑惑,終究沒問出口。

  蘇無憂走時,向蘇皇后借了套宮女服,說是不想與柳意分別,怕自己忍不住還是將她帶了回去。

  她繞開前門候著的一眾婢女,往偏殿離開了。

  蘇無憂有些失笑,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有了皇后娘娘的照面,蘇無憂算是一馬平川地出了宮。她剛踏出偏門,便瞧見一輛馬車停在那兒,邊上站著同蘇無憂穿得一樣的婢女。那婢女見到來人,便低頭含笑走了過來,朝蘇無憂一福,道:“太子妃,皇后娘娘命奴婢帶件衣裳給您,還請進(jìn)車中一取?!?p>  那婢子不卑不亢,口齒伶俐,謙公有禮,領(lǐng)著蘇無憂進(jìn)了車內(nèi),而后又退了出去。

  蘇皇后想的倒是周到,將蘇無憂的衣裙發(fā)飾都讓人帶了出來,還在車內(nèi)放了面銅鏡和一把牛角梳。

  半柱香后,蘇無憂便從馬車內(nèi)走了出來,婢女將她扶下車后,就福了身,忽忽離去了。

  蘇無憂并未直接回太子府,讓車夫先行離去后,便直接往西市趕去。

  西市不似東市那般,做的是正當(dāng)買賣。在西市這兒出現(xiàn)的,是奇珍異寶,是走私之物,也可是牲口人命。但西市的勢力朝庭也奈不了如何,且國庫每年的收入有三成皆是西市上繳的地稅與商稅,是以,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禝,西市可以安然存在,在西市上黑的東西亦可是白的。

  蘇無憂倒不是買東西來的,她是來尋人的。

  走過西市兩條街,蘇無憂終是見到那人了。那人一身粗麻黃布衣,像只貓兒一般,懶散地躺在草藤椅上。只是那通身的氣派與面上的黑金面具,在此刻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聽見來人,男子并為起身,抬手指了指店的四壁,帶著些許酒氣道:“嗯……隨便看看。一律五銀?!闭f罷,還砸吧兩下嘴。

  在原地顧盼了會,蘇無憂勾唇,出手三根銀針,破空射了過去。只見那人輕輕一抓,將三根銀針扔到了地上。他剛要發(fā)作,待看清來人,便定定閉上了嘴。

  “就這些破玩意兒,你能買到五銀?真有些懷疑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蘇無憂笑意不減,走過去將銀針拾起,揣進(jìn)衣袖。

  那人聽罷,跳起來向蘇無憂作了一揖,一改先前懶散之意,恭敬道:“小,小姐,你怎么…”

  “見你這身手沒落下,我便放心了?!碧K無憂未等他說完,便自顧自地說起來:“江卿,我需要你們,你們,可否回來?”

  江卿微微蹙眉,想到了之前線人們打探到的消息,有些不確定地開了口道:“小姐,是,出事了嗎?”

  蘇無憂知道江卿在各地都有線人,想打探消息更是易如反掌。想來,她的事,江卿多多少少是知道了的。“這些年,你在太子府安排了多少人?”蘇無憂一想到她的一舉一動總能被人知道,頓覺有些郁悶,尤其是那趙慕白,老派暗衛(wèi)盯著她,實在可惡!本就像是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了,再派人盯著她,蘇無憂覺得自己像只被拴著腳低飛的鳥??梢燥w,但卻不存在自由。

  江卿愣住片刻,他打聽蘇無憂的事本來就只為了時刻關(guān)注她的安危罷了,現(xiàn)下被她這么一問,倒覺變扭起來:“呃…小姐,我這不是要保證你的安危么…這不,你也沒有阻止…”

  “罷了,”蘇無憂并沒有要難為江卿:“你可知趙慕白用蘇家威脅我的事了?”

  江卿安插在太子府的人的確有跟他提過這事。只是那人說得模糊不確定,且江卿也覺著不大可能,畢竟,太子再怎么絕情,也不應(yīng)該逼死當(dāng)朝右相的愛女。何況,蘇無憂名聲不小,逼死她總是不好處理的,是以,江卿也就以為是底下人道聽太子府下人亂傳傳言罷了。

  “那趙慕白當(dāng)真…小姐,你為何要答應(yīng)他,那白眼狼…我就說當(dāng)初不應(yīng)……”

  “咳,咳”江卿嘴里罵罵咧咧,蘇無憂聽著,不自在起來,給了他一記白眼道:“你在我面前這般說辭,敢情是要我難堪的罷?”

  蘇無憂護(hù)短,雖然趙慕白不愛她,利用她,威脅她,但她仍然聽不慣誰來說三道四。

  江卿“錯了…?!?p>  他微微低頭,撅起嘴,耷拉下了嘴角,還真有一副認(rèn)錯的模樣,只是口中卻喃喃著:“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這般護(hù)他…”

  蘇無憂耳力好,江卿說的,她自然聽得清楚,“若是你,是江月,我也會護(hù)的?!?p>  說到江月,蘇無憂眼前不自覺閃過一抹明麗的身影,勾唇問道:“怎不見江月?”

  “嗐,這丫頭又跑去鬼混了,你不在的這兩年,她是越來越瘋了,管都管不住她。你當(dāng)初遣散了這么多人,剩下來的那些個又目的不純,這西市只好我來打理了。江月那丫頭倒好,日日去賭坊敗家,給人送錢!”江卿語氣雖是責(zé)備,眼神卻是溫柔的,頗有寵溺之意。

  聽罷,蘇無憂笑意不減,反倒更甚了些許。

  這江月便是江卿妹妹,二人雖差了五六歲,性子到是都相似。江卿開朗,她活潑;江卿隨意,她灑脫;江卿不拘,她奔放。這對兄妹恰是格外討喜的。

  “話說,趙慕白那,你真打算如他所愿?”江卿是不信的,蘇無憂怎會真的答應(yīng)他去死。她的自我保護(hù)意識像是猛虎的攻擊一樣——強(qiáng)!

  “當(dāng)然是,如他所愿?!碧K無憂斂了神色,淡淡道。

  江卿:“……”一臉驚詭地看著蘇無憂,仿佛眼前的世界要崩塌了似的。還未待他反應(yīng)過來,又聽蘇無憂開了口。

  “不過,”她頓了片刻,道:“世上少了一個蘇無憂,卻還是要多個江湖之人來的?!?p>  江卿有一瞬的不解,但在望向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時,便頓悟了?!靶〗闶钦f,偷梁換柱?”

  這世上有種秘術(shù)可以改變?nèi)说娜菝?,一為換臉術(shù),二為易容術(shù)。前者世間并未流傳,不過是傳說有人可將皮制成面皮,敷上藥草,便能在臉上戴十日之久。并且還可針扎以變音,縮骨以變身量。換臉術(shù)確是天衣無縫,將人徹底變了,只是這學(xué)起來極為復(fù)雜與痛苦,且至今也無人知曉記載的秘籍在何處。是以,這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而易容術(shù)便顯普通,用胭脂水粉便可改變?nèi)菝?。恰好江卿就會,是以他立即想到這一點上去了。

  可趙慕白是何等人物,機(jī)警又多疑,要想蒙混過去,怕是難。

  “不,是劫后余生,是大難不死?!碧K無憂道:“假戲需得真做,否則,他是不會信的?!?p>  “那?”

  蘇無憂將店門闔上,望向人潮翻涌的窗外,轉(zhuǎn)而向江卿細(xì)說了番自己的計劃:“世說自忘川崖上跳下,去到忘川河中走一趟,活著的人可忘卻前塵舊事,死了的人肉身消散魂魄直接投胎去。那日我自忘川涯上跳下。你會輕功,在山腰處接我,將我?guī)牒又斜憧?,水會流向暖谷。我與沈念事先傳信打好照面,介時,你帶著江月到暖谷去找我?!?p>  蘇無憂會水,江卿并不擔(dān)心她會溺水,只是為何救下她,又要入忘川河?難道蘇無憂想忘了一切重新開始?也對,這一世蘇無憂算是栽在趙慕白身上,偏偏他又冷心無情…

  看江卿半晌不作答,蘇無憂看了看他,不解又驚異的神情,像是讀懂了江卿心中百轉(zhuǎn)千回的想法,幽幽道:“你想多了,那只是個傳說罷了,忘川河并不會有這等作用,只是怕趙慕白會帶暗衛(wèi)圍住所有出山路,你雖輕功好,但他那些個暗衛(wèi)也是不容小覷的。我順著望川水流到暖谷才是良策。如此,便是日后被人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也好以失憶被人救下為由來開脫......”

  那忘川河只不過是民間流傳的傳說,這還是蘇無憂在發(fā)現(xiàn)那柱曼陀羅華時得知的。

  那株曼陀羅華生在忘川河那岸的崖壁上。那時她并不知曉那是忘川崖下的忘川河,只是當(dāng)時被那星星點點的幾許朱紅中怒放的白色吸引了,歡喜的緊,執(zhí)著著想要摘來贈與趙慕白。當(dāng)時四下無人,只蘇無憂與柳意二人,柳意不會水,何況蘇無憂本就不會命她去做危險之事。是以蘇無憂親自下水,趟過那忘川河,摘得那株花的。

  她想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墜崖落河,大難不死,卻因那忘川河忘卻了身世。這順理成章地在眾人面前假死了一回,且安然無恙地活著,就算日后有個萬一,那這條后路也算是留下了…”

  江卿聽著,覺得有些道理,就應(yīng)下了此事。只是,他還是有些不明白:“小姐,既然如此,為何你當(dāng)初還要答應(yīng)他?你又不是沒法子。且那日后還得隱了身份,這不是勞心費力,多此一舉么…”要是這小姐是江卿,怕是早與趙慕白和離,正面與之交鋒了,哪要弄得如此彎繞?

  習(xí)慣了江卿的直言不諱,蘇無憂倒也沒在意。

  與之相斗么?她又何嘗不想正面反擊,與趙慕白斗呢?只是,她實在做不到,趙慕白可以無情,她卻做不到。蘇無憂見不得他煩憂,更是沒有勇氣去傷害他。日后她不知會如何,但至少現(xiàn)在的她是如此的。

  在愛他這件事上,蘇無憂是卑微的。

  既如此,那她便只好躲起來,逃避也許是她最好的選擇吧。

  “這般也好,我倒是可以毫無顧慮地去塞外,查查我母親的事了?!碧K無憂默默嘆著。

  蘇無憂母親的事距上次派人調(diào)查已經(jīng)很久了,這件事太久遠(yuǎn),且似乎有些神秘,牽扯的事情不簡單,要想摸到些蛛絲馬跡,沒有大量時間和人力,怕是不容易。江青不懂眼下為什么又扯上了這件事,問道:“這件事將人派出去查便可,小姐為何要親自到塞外去?好不容易重新回來,為何又要去千里之外奔波…”

  “我隱約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隱隱牽著許多事?!碧K無憂頓了頓,“你不明白??傊x開京都也不是件壞事?!?p>  

清煙木華

考前最后一更惹.....QAQ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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