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故意搭訕
李軍專門打理了一下頭發(fā)，這才出門。出門一看，這幫男知青人影兒都不見一個。
他暗自發(fā)笑，心想這幫熱血小男人，也太那個啥了，別人女孩子一喊，個個像丟了魂兒似的。他走到門口的樹下，又折回來，取了墻上掛著的半塊土雞。這半塊土雞，還是上次胡書記送給他的。
到女知青住點時，大家已經(jīng)擼起袖子，大口吃喝。桌子很簡單，就是女知青的住點的木門，早有幾個男知青拆下來了，擱在幾條板凳上，又長又寬的桌子就有了。
李軍趕緊把半邊雞遞給林淑琴，喊了旁邊閑著的一位女知青，趕緊剁成小塊小塊的，放鍋里添幾把大火煮了。這雞本不是那種隔年老土雞，剁成小塊后放鍋里大火煮十來分鐘，已經(jīng)香味四溢，可以嚼爛了。
女知青也比較靈活，見人比較多，雞煮熟之后，鍋里又倒進去半盆開水，舀了幾大勺鹽進去，攪了攪。
外面桌上半盆土豆絲、半盆土豆片、半盆煮土豆，還有幾碗時令野菜?？偟恼f來，這一桌子菜，可以稱之為“土豆盛宴”。好在大家都不計較，管它幾份土豆，該吃該吃，該喝該喝。有幾個相互看上的男女知青，還趁著這個機會，眉來眼去。
周學(xué)兵這個時候還是很受歡迎。有幾個長相比較不出眾的女知青，故意湊過來，找他搭訕，一會還有人夾菜給他。
有幾個男知青見狀，故意打趣說，真不該喊周學(xué)兵來。這話一說出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有人嘴巴里的菜都噴出來了。
正笑著，有人清了清嗓子，“咳咳”幾聲。
“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喊我呢？”原來是胡書記，后面跟著胡芳。他背著手，從十米開外走過來。走近后，又突然從背后拿出一瓶酒，一只手遞給李軍，掃視一圈，說：“在家都聽到咱們這里的歡笑聲了，胡芳她媽還喊我過來看下，是不是有啥事，我說能有啥看的，我來豈不是掃了大家興致！”
周學(xué)兵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撥開身邊圍著的幾個女知青，笑著湊過去，抹抹嘴說：“胡書記，您這話說哪里去了！您能來，還給我們帶酒來，我們的榮幸，我們求之不得！”說完，又朝李軍揮揮手：“喂！李軍，來，把酒拿來，大家一起喝。看，大家等著呢?！?p> 胡芳看了一眼，便在周學(xué)兵身邊找了個凳子坐下來。
李軍盯了周學(xué)兵一眼，兀自開酒。一瓶酒自然是不夠的，早有懂行的知青，端來半盆涼水，放在一張椅子上。李軍打開酒后，聞了聞，說：“胡書記這酒，真是好酒，聞起來就香?！闭f完，把一瓶酒悉數(shù)傾倒進半盆涼水里，倒完之后，又拿桌上的干凈筷子攪了攪。
能喝酒的男知青，面前的碗都給滿上了。林淑琴給胡書記拿來了一只空土瓷碗，也給滿上。有人已迫不及待，先喝上了。
眾人也不講究啥喝酒習俗，自由地喝。喝了幾巡之后，周學(xué)兵的話就越來越多了，說著說著，本來說李軍的話，最后就說到胡書記身上去了。
胡書記不停地笑，李軍看到后，心想這胡書記，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也是很親民的呢。再看看周學(xué)兵，李軍恨不得分分鐘把他的嘴巴堵上。周學(xué)兵說了幾句后，又朝著林淑琴說，言語中滿是恭維的意思。
一旁的胡芳盯著周學(xué)兵，一直面帶微笑。她偶爾才夾一筷子菜，多數(shù)時間傾聽周學(xué)兵。李軍有幾次示意胡芳別光顧著聽，要多吃點菜，感受下知青生活。胡芳都是一笑了之，提起筷子后，趁著大家不注意，又放下筷子，仰望著周學(xué)兵。
吃到后面，胡書記的愛人在家門口喊他。胡書記尷尬地笑笑，和他家一起碰了一次酒碗后，起身告別。
胡芳也和大家告別，她起身打招呼后，又對周學(xué)兵說：“學(xué)兵哥，你少喝點，這摻水的酒，對胃不好。“她聲音不大，但李軍還是聽到了。
李軍心想，這胡芳還蠻善解人意的，當下便朝她看去，只見她走出幾步后，又回頭朝周學(xué)兵看了一眼，這才掃視了一下其他人，算是打招呼告別。
散場后，男知青三五成群地往回走。
周學(xué)兵又有點酒精上頭。他似乎不怎么能喝，每次喝幾口后，臉紅得像桃子一樣。這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喝著喝著，話就多了起來，整個桌子上，他成了表演者，其他人成了觀眾。當然，最后他也只能是別人攙扶著回去。
李軍酒量還好。散場時，他故意放緩速度，幫著女知青收拾桌子，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借機走到林淑琴身邊，環(huán)顧四周，低聲說：“為表示對革命同志的關(guān)懷，能否送一下喝醉的李軍同志！”
林淑琴白了他一眼，臉暈紅說：“誰叫你喝那么多！活該！”
李軍又說：“吃了我?guī)淼碾u，就這種態(tài)度對革命同志？”
林淑琴“哼”了一聲，說：“你想要什么態(tài)度！要不要吐給你？”
李軍“嘿嘿”笑著說：“別！還是送送我吧，我怕我一會掉到田坎下面了?！?p> 李軍向其他知青打了聲招呼后，轉(zhuǎn)身往回走。
林淑琴故意喊了聲吳秋月，說自己送下李軍，看樣子喝得有點多，一會路上要是出啥事不太好。吳秋月做了個鬼臉，識趣地說：“好！剩下也沒啥活兒干，你去就是?！?p> 倆人先是一前一后往男知青住點走，走著走著，就變成并排了。倆人開始還有些沉默，李軍側(cè)身瞟了林淑琴好幾次，她都低著頭，一會咬咬嘴唇，一會用手摸下鼻尖，一會又扯一下路邊的草木嫩葉。
“你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李軍故意說。
林淑琴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變成啥樣子了？”
李軍笑笑說：“剛才你像一只獅子，現(xiàn)在像一只兔子。”說完頓了下，繼續(xù)說：“當然，獅子也是那種不吃肉的獅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林淑琴臉又紅了，斬釘截鐵地說：“不明白！”
李軍“嘿嘿”笑，心想林淑琴肯定是懂了他的意思，否則不會臉紅。他很喜歡看林淑琴臉紅的樣子，尤其是每次他說一些故意逗她的話的時候，她就喜歡臉紅，她一臉紅，李軍便內(nèi)心“砰砰”直跳，特別想轉(zhuǎn)身去抱她一下。
李軍說：“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你現(xiàn)在看起來脾氣特別溫和?！?p> “哼！那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的脾氣不溫和了？”林淑琴佯裝嗔怒。說完又笑起來，笑完后，沉默一會，扯了一把路邊的枝葉，說：“李軍，我問你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