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友嘉看罷,道:“妄增舉數(shù)是欺君之罪,必得上達圣聽。而偷盜,各地知府安刑律裁奪便可。更何況現(xiàn)在又逢亂世,宮中的寶物被盜不知凡幾,政局不穩(wěn)、制度廢弛,朝廷百廢待興,哪里顧得了其他?”
安亭溪反應了一會兒,方明白過來,聽綦友嘉的意思,你干什么都有商量的余地,就是皇帝老兒萬萬不可得罪——除非你是金人,明搶?;实劾蟽鹤约液笤骸ㄓH爹親哥都被金人擄了去,他哪里還顧得上別人的死活?
欺君之罪?這話李清照好像也說過,只不過當時安亭溪正在考慮自己被張汝舟打死是不是就能“魂歸九百年后”的問題,覺得李清照讓自己給李老伯報信,只是找個理由說服她離開……想到這里,安亭溪不由撇了撇嘴,這皇帝還真是不咋地,就知道窩里橫——怎么那么像張汝舟的做派???如果他張汝舟科舉能夠榜上有名,何必要多報考試次數(shù)才掙到個八品小官……對了,李老伯還說李清照的外公是宰相。宰相的孫女不嫌你官小愿意嫁給你,那你好好工作好好過日子唄?還在家里耀武揚威,勾結小老婆謀害大老婆……呸,李清照這走的什么背運?
是可忍熟不可忍,安亭溪一拍桌子,下決心一定要幫李清照找到揭露張汝舟真面目的證據(jù)。
綦友嘉蹙著眉,捧著安亭溪的活頁本一直看。聽到安亭溪拍桌子才抬起頭來,道:“前年,趙伯母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趕到會稽與迒大人團聚,叔父還特意帶了陳年女兒紅上門拜訪。那年在青州喝醉了酒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我聽說后,自然十分想去,可臨出門時嬸母說她頭疼。叔父便讓我留在家里迎候前來問診的御醫(yī)。叔父安慰我,既然大家都在會稽,以后自然有的是相見的機會。哪知還沒等我找到機會去府上拜訪,就聽說趙家伯母病了,漸至臥床不起。我聽說一直都是張汝舟張大人悉心照料,最終,趙伯母不顧旁人閑話嫁給了張大人。不過按照趙伯母的豪爽性格,她也不會在意旁人說什么的。萬想不到,趙伯母那么樣……一個人,張大人竟然是為了要謀奪財產(chǎn)?”綦友嘉把一雙單鳳眼瞪成了雙眼皮,好像張汝舟要謀財害命都是安亭溪出的主意。
安亭溪聽了這番話,也狠狠地回瞪著他——怎么,喝酒是機會,人家病倒就不是見面的機會了?要不然,張汝舟哪有機會去獻殷勤……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寫道:李夫人生病不是更應該去探望嗎
頓了頓,綦友嘉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勉強——此前,按亭溪還從來沒見他有過這種表情——道:“不知道為什么,嬸母不讓叔父再跟趙家伯母來往,連帶我也不能去。說寡……說怕我小孩子過了病氣?!痹掍h一轉(zhuǎn),問道:“按理我是不應該議論長輩的長短,亭溪,你說你才剛到趙伯母家,是怎么發(fā)現(xiàn)張大人要謀害妻子的?”
聽綦友嘉話題轉(zhuǎn)移得那么生硬,安亭溪有些忿忿不平,哦,人家李清照病了你們就找個理由繞得遠遠的,還親戚?不過,現(xiàn)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安亭溪拿過本子來,寫道:我偷聽到他親口跟小娘子若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