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清楚父母本是不愿逼迫女兒,卻被盧威以家族興榮作為威脅。說若是不將女兒嫁過去,以國公府的實力,必將讓盧家蕩然無存!
她不相信崔家會這么做,所以奮力反抗。
一哭二鬧三上吊都做全了,還險些因此而喪命,幸好被丫頭婆子救了下來。
最后她為何又妥協(xié)了呢?
原因之一,她沒收到崔景行哪怕一字一句的回信。其次,母親跪在她面前,乞求她不要讓整個盧家因此而毀滅。
再者說,崔景行歸期不定,且那時沒有絲毫關(guān)于他的消息傳回來,甚至沒有一封信。這讓蘇氏覺得這小子不過是在玩弄自家女兒的感情罷了。
盧清楚跟崔長公子之事在長安人盡皆知,若想再嫁長安高門大戶哪還有機會?
崔景崇的求娶,正好稱了她的心意。
要不怎么說蘇氏是個合格的當(dāng)家主母,一心一意為丈夫兒子著想,可以犧牲女兒的一生。
周洛稟報完便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主子一人。
當(dāng)年主子在益州之事他在韓允口中聽過一點。
似乎是被當(dāng)?shù)刭\寇所害,被困在深山之中好幾個月。
肖衛(wèi)山在他帶兵去剿滅山賊時便得了年輕長史的囑咐,沒見到他活生生的回來,絕不要向家中人報任何消息。
可他一去便是好幾個月,每回探子送回來的消息都令人心驚膽戰(zhàn)。
崔景行那時受了很重的傷,還要硬撐著同當(dāng)?shù)氐拇笮≠\寇對峙,若不是正好遇山中有隱居的神醫(yī)相助,或許根本就沒命回到長安。
當(dāng)他終于將所有山匪賊寇一網(wǎng)打盡時,回到府衙卻看到家中送來的信,說她要與崔景崇成婚!
信已經(jīng)送來許久,算算日子竟已來不及趕回去,就算他插上翅膀飛也無法感到。
再加之他重傷未愈,根本無法趕路。
他躺在床榻上,期望長安傳來“好消息”,說她拒婚,可是并未能等到。保險起見,他做了兩手準(zhǔn)備。
就算她嫁給崔景崇,那兩人也別想好好過日子!
結(jié)果如何?她真的嫁了……
崔景行不是沒有恨過她,為何跟他在一起濃情蜜意,待他一轉(zhuǎn)身就要嫁給旁人?
直到后來,他羽翼漸漸豐滿,不斷有關(guān)于她和崔景崇的消息傳來。
得知她婚后生活似乎過得無欲無求,他才漸漸從那恨中走出來,想著或許當(dāng)初她也是有苦衷的。
果不其然!
他難以想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如何對抗那么多人?以她當(dāng)年的性子,定然是吃盡了苦頭。
崔景行手撫在左側(cè)胸口長嘆一聲,那里最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道傷疤,當(dāng)年險些要了他的命。
傷口已然愈合,這會兒卻被無形之手扯得生疼。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陰差陽錯,好在如今還有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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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爺子只留了一夜便要回老家,說是還有很多生意上的事要回去忙。
盧清楚與母親依依不舍地送走老爺子,剛回到家便聽管事稟報,說長房的夫人姑娘到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喝茶呢!
大半年不見,元氏憔悴了許多,就連盧清慧也清減了。
不知是家產(chǎn)變少的原因還是生活太不如意了?
蘇氏在主位坐著,臉上笑意似有似無,說道:“得知大嫂和侄女要來,我已早早將住處安排好了。你們舟車勞頓,不如先去瞧瞧住處,梳洗歇息一番再說?”
元氏母女聞言,收回到處打量的視線。元氏假笑道:“不忙,我與慧兒許久未見弟妹你們,還有好多話想說呢?!?p> 盧清楚與母親略微對視一眼,道:“既然如此,想必大伯母與清慧妹妹都餓了,我讓廚房備下飯菜,咱們邊吃邊聊?!?p> 如此正合長房母女二人的心意。
不管盧清楚如何周到,盧清慧始終擺著臉色,估計還記恨她當(dāng)初那幾個巴掌。
倒也無所謂,反正不住同一個屋檐下,管她是什么臉色。
滿桌的菜肴端上來,蘇氏仿佛從那母女二人眼中看到了綠光?!
再怎么家道中落,長房也還算過得去,怎么就成了這副沒吃過好東西的模樣了?
“來來來,快吃快吃,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氣?!?p> 這話是元氏說的,說罷就提起筷子夾那大魚大肉吃,她身邊的盧清慧也沒好多少。
不說狼吞虎咽,但那吃相與以往相比絕不算好看。
盧清楚挑了挑眉,大概能猜到他們走后,長房經(jīng)歷了什么。
憑大伯父的性子豈會甘心就此沒落?
定然是拿著家中僅剩不多的家產(chǎn)到處找門路,再加上一個只會揮霍的兒子盧青洪,長房或許已經(jīng)成了個空殼子,自然也就再吃不上大魚大肉。
要她說,這回上長安還能見著長房幾個熟面孔的丫鬟婆子就已經(jīng)很出乎意料了,本想著連這些人說不定都得被發(fā)賣以補貼家用呢!
對此,蘇氏心里那叫一個暢快啊。
以往長房處處壓制他們二房,盧威更是不顧及兄弟感情,恩將仇報。這下好了,現(xiàn)世報來了,叫她如何不暢快!
酒足飯飽后,元氏母女這才又裝模作樣的恢復(fù)有禮的模樣,問道:“怎的不見二弟?莫不是還在外應(yīng)酬?”
“呵呵,前兒個被圣上派往益州去鎮(zhèn)壓暴動了。”
“呀!那豈不是很危險?”
瞧著元氏故作擔(dān)憂的臉色,蘇氏直覺得犯惡心,只是面上仍然淡然道:“也不算危險,小動亂而已。估摸著要不了幾個月便能回來?!?p> 長房母女也不是傻的,聽這意思,盧嚴(yán)回長安后分明是要升遷的。
不由得又羨慕嫉妒恨了起來,人比人,氣死人。
想著范陽老家那個破爛攤子似的家,元氏便生出了再也不想回去的念頭!
只要女兒能在長安找到高門大戶嫁進去,她就真不回范陽了。自個兒置一座宅子,優(yōu)哉游哉地過日子,豈不美哉?
想到此處便又開始打量眼前的宅子,不知比范陽長房的宅子氣派了多少倍。
母女二人眼中的貪婪一覽無余,盧清楚是真不想再瞧見,起身道:“大伯母和清慧大概也累了,不如去下榻處瞧瞧,看看還缺什么再補上,也不耽擱晚上歇息。”
“那自然好,就有勞侄女帶路了?!痹夏概鹕硇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