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在御書房里已經站了半個時辰,腿都已經麻了,他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休息,可是看著對面臉色嚴峻的寧皇,他不禁收起了這個想法。
乘興而來,沒想到偏偏碰上了大發(fā)雷霆的寧皇,倒霉。
不過,與房內其他人相比,他覺得自己算是幸運的,至少沒有被寧皇罵個狗血淋頭。
房間里,除了陳風外,還站著數(shù)道身影,看上去都很年輕。
不過,此時他們的臉上都是面如土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就是你們給朕的答復是吧,”寧皇晃著手里的奏折,瞪著站成一排的人影,怒道,“一個個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真到用你們的時候,一個個又退縮了,平時那股勁兒哪里去了?”
無人回應,眾人默默的承受著寧皇的怒火,讓他肆意發(fā)泄。
“李澤孝,你不是能耐嗎,怎么到了你表現(xiàn)的時候又退卻了?”
一人深深的垂著腦袋,也沒答話。
“王彤,你之前跟朕說愿意為了這個國度灑盡每一滴血,難道你也不愿意去?”
一個年輕人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所以然來。
“許昌明,你不是渴望建功立業(yè)嗎?”
又是一人顫抖著身子盯著地面,不敢看寧皇的眼睛。
“魏鵬,你……”
寧皇一一指著每一個人,越說越憤怒,房里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終于,陳風站不住了,趁著寧皇沒注意,他悄悄的往后退了幾步,隨后身子靠著一根柱子,頓時覺得輕松了幾分。
陳風很佩服寧皇,罵了半個時辰的話,硬是連一口水都沒喝,換作他是做不到的。
當然,這也說明寧皇的確是憤怒到了極點。
看寧皇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陳風想了想,索性繞到了柱子后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也不知道皇上精力是不是一直這么旺盛?!标愶L低聲嘀咕一句,抱著腦袋靠在柱子上。
“那當然了,父皇精神可好著呢?!倍吅鋈豁懫鸬穆曇魢樍怂粋€哆嗦,差點叫出聲來。
他轉頭,看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就靠在對面的柱子腳下,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只兩只眼睛,很有神采。
“父皇?”陳風明白過來,拱了拱手行禮,“公主?!?p> 他也沒站起來,看上去有些敷衍,沒辦法,他的腳確實太難受了。
“你這有些無禮啊,不怕我給父皇告狀嗎?”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如黃鸝般清脆。她說的不是陳風對自己的無禮,而是他對寧皇的無禮。
雖然這么說,但陳風從語氣里沒有聽出不悅的情緒。
她縮頭縮腦的看了寧皇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訓斥的人身上,便躡手躡腳的走到陳風身邊。
“公主不會說的?!标愶L搖頭,對方這般謹慎的模樣,一看便知道是偷偷溜進來的,向寧皇打小報告這種事可會把她自己給暴露出去。
“沒意思,”女子隨口說了一句,又望了望寧皇的方向,對著陳風小聲問道,“你要去嗎?”
“去哪?”陳風疑惑道。
“去東亭啊,”女子看了看他,疑惑不解,“你不是因為這事被父皇叫來的?”
“不是,不過東亭是哪?”陳風進來這么久,寧皇只是怒斥那一群人,他也沒從里面聽出個究竟。
“這你都不知道?”女子有些疑惑,不過僅僅是一瞬間便解釋起來。
隨著她的娓娓道來,陳風總算是清楚了東亭這個地方,同樣也明白了寧皇發(fā)火的原因。
東亭,位于寧國東部,乃是寧,褚兩國交界之地,卻又不屬于兩國,地方很小,是個四面環(huán)水的小島,里面局勢混亂,魚龍混雜,生存環(huán)境惡劣。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地方被選為了大國競技場。
因為,每三年,這個地方便會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比試,比試由數(shù)十個國家各自選人參與,每個國家會派遣出百人的隊伍。
比試很特別,沒有什么排名之類,規(guī)則也很自由。
但規(guī)則的自由也就意味著血腥。
因為這場比試唯一的要求便是互相廝殺,不限手段,用毒用武用計謀均可,比試持續(xù)十日。
作為國家之間互相偵察實力的比試,從東亭里活著走出來的人不多,十存一二,因此,被選中參與比試的人無異于送死。
而寧國,又是最為看重這場比試的國家,沒有之一。因為與其它國家相比,寧國的外部環(huán)境顯得更為惡劣。
它的接壤國很多,不止如此,與寧國實力相當?shù)膰乙膊簧?。自然而然的,這個物產豐饒,土地肥沃的國度時時刻刻都遭受著其它國家的覬覦。
比如之前的齊國便是其中之一。
當然,寧國本身便是個大國,實力不弱,任何想向寧國揮刀發(fā)動戰(zhàn)爭都會有所顧忌,即便是之前的齊國也不敢全力投入。
不過,一旦諸國發(fā)覺寧國實力衰弱,那毫無疑問,它們的獠牙便會露出來,并狠狠的咬上幾口。
因此,每逢這場比試之前,寧皇都會親自選好人選。
但每一次,他都會發(fā)怒,因為眾人之中心甘情愿的很少,不過陳風覺得這再正常不過,送死的局誰想去。
“換我我也不愿去?!奔幢闶锹犈诱f回來的人都是加官進爵,陳風也沒有絲毫的心動,這可是要人命去填的。
“為什么?”女子似乎很奇怪。
“去跟送死有何區(qū)別,這世上有幾人不怕死的?”
“我知道啊,不過他們是為了寧國而死,死得其所。”
“公主,你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了你你愿意去嗎?”陳風覺得這女子有些想當然。
不料,那女子卻認真的盯著他:“我等了好久了。”
水潤的眸子里透出堅定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風從里面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哀傷,他怔了怔,而后輕輕搖了搖頭,心想或許是自己看錯了。
“那草民可是小覷了公主,見諒?!彼⒉辉诤鯇Ψ剿允钦媸羌?,這與他無關。
“你愛信不信吧?!迸涌闯隽岁愶L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