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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翼之下

六翼之下

后面的正面 著

  • 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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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5-0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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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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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災(zāi)、饑荒、狼群

六翼之下 后面的正面 4275 2019-05-29 18:20:15

  那以后,肯和他兒時的朋友們一樣,繼續(xù)在小鎮(zhèn)農(nóng)場勞作。在他22歲那年,他的父母去世了。自那以后,如同遭受了詛咒一般,這四家的老主人,一個接一個地駕鶴西去。到了2081年的雪災(zāi)時,最后的一位老人聽著窗外呼嘯的寒風(fēng),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那是湯姆?雷恩的父親,當(dāng)時他67歲。在這個醫(yī)療條件發(fā)達(dá)的時代,這樣的壽命,是相當(dāng)之短的??上В掠嘘幥鐖A缺,而人,則有生老病死。沒人能夠抗拒這些。

  肯清楚地記得,那一年,他們的田野被冰雪完全地覆蓋。窗外是呼嘯而過的凜風(fēng),將窗玻璃震動得框框直響。從屋內(nèi)向外邊望去,什么都看不見,唯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幕,覆蓋著天空與大地。

  那位慈祥的長者,如今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大棉被,隔絕著屋外刺骨的嚴(yán)寒。但縱使暖氣和被子能隔絕氣溫的寒冷,也阻隔不了從他身體內(nèi)部散發(fā)的寒意。他全身做著痙攣式的顫抖,牙關(guān)上下打架,發(fā)出一陣陣咯咯噠噠聲,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五個人圍坐在他的床邊,四男一女,皆是同床上垂死的老人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四男一女中,為頭的一個自然就是肯。對于他的事跡,我們已經(jīng)做了詳細(xì)的了解,在這里就不再多言了。我們把重點放在其它幾人身上。

  首先,我們從那位唯一的女性說起。那是肯的妻子艾琳娜?克洛怡。她和肯同一年生。2080年,在他們都25歲時,兩人結(jié)了婚。如今,她已經(jīng)是位有四個月身孕的女性。

  克洛怡是本地人。雖然肯小時候就認(rèn)識她,但兩人此前卻較少來往。她面容精致,身材高挑。她的骨架子較大,留著一頭金色的短發(fā),劉海向前垂去,看起來就像是某些男生的發(fā)型一樣,全身都透露出一股女漢子的意味。但就算是厚重的大衣,也掩蓋不住她豐腴的身材,這是大多數(shù)女性所不具有的??偠灾诖蟊姷膶徝老?,克洛怡倒也算是個美女。

  克洛怡坐在肯的右邊。而坐在肯左邊,正在呆滯地盯著老人的人正是湯姆?雷恩,床上這位老者的獨生子。此刻,他沒有哭,只是呆滯地盯著自己父親的臉發(fā)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雙手和嘴角都在不斷地抽動,旁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正在忍耐自己的情緒。

  湯姆比肯小一歲。他是個退役軍人,退伍后就回到了這里。他一頭金色的卷毛,眼睛是黃黑色的,下巴上留著細(xì)細(xì)的胡茬。在從前,他的表情豐富無比,簡直堪比金?凱瑞的那張橡皮臉。但現(xiàn)在,父親逝世和雪災(zāi)的壓迫,讓他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單一無趣。一陣雪粒撞在玻璃上,讓他不由將他父親身上的被子掖得更緊了。

  在床對面的兩張凳子上,坐著另外兩個肯的兒時伙伴。右邊的是杰瑞?佩克斯,左邊的是斯派克?多拉格。

  杰瑞身材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他不但矮,而且還瘦。但他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可以說是相當(dāng)英俊。尤其是那對滴溜溜亂轉(zhuǎn)的眼睛,無論在什么時候,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明的神采。可惜,現(xiàn)在閃現(xiàn)在那里的,只有悲傷和壓抑。

  斯派克與杰瑞是兩個極端。他身材高大威猛,塊塊膨脹的肌肉在衣服底下隆起。他的臉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看上去兇悍可怕。用他自己父親的話來說就是:“斯派克這小子?。克焐烷L了一張通緝犯的臉!”

  房間里的五人沉默不語,他們各懷著心事。沒有人愿意打破這個寂靜的時刻。

  看到這里,可能就有人會忍不住發(fā)問了:“為什么不把老湯姆送到醫(yī)院去呢?難道就這樣把他放在房間里,看著他死嗎?”

  湯姆老早就想這么做了。可惜的是,暴雪完全堵塞了每一寸能夠通過的道路。車輛根本就出不去,外面的來客也過不來。這場暴風(fēng)雪已經(jīng)持續(xù)了五天,打破了從前的世界紀(jì)錄。電線桿被吹倒,這里已經(jīng)沒了供電。信號完全發(fā)送不出去,這里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和外界失去了聯(lián)絡(luò)。現(xiàn)在,這里就像恐怖小說里常用的“暴風(fēng)雪山莊”一樣,徹底地與世隔絕了。

  眼見暴風(fēng)雪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他們不得不將所有人都集中在肯的屋子里,節(jié)約現(xiàn)有的能源。然后搬出古老的柴油發(fā)電機,忍受著巨大的轟鳴聲,盡可能延長暖氣的供應(yīng)時間,才能在-25℃的低溫下生活。但十分鐘前,僅剩的柴油也已經(jīng)燒光了。他們只能燒木炭取暖了。如果木炭用光了,雪還沒有停歇了跡象,那就只能燒家具了。不過好消息是,木炭的供應(yīng)很充足,應(yīng)該能讓他們撐下去。

  但是,前景依舊悲哀。

  他們現(xiàn)在面臨的最嚴(yán)峻威脅,不是供暖,而是食物。

  在這個能輕易買到任何食物的時代,沒有人會閑得沒事,在家里儲存能吃幾天的東西。這成了最致命的一點。

  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就是饑餓之人與超市的距離。你盡可以看到它,可就是觸碰不到它。

  近幾天來,五人每天只吃一頓飯。其他四人本來準(zhǔn)備給懷孕的克洛怡多分兩頓,但她堅決拒絕了,其它人也只好由她。這些人在這五天來,沒吃過一頓飽飯。房間里最常聽到的聲音,就是肚子里的咕咕聲。沒有娛樂手段。電子產(chǎn)品的信號奇差無比,根本就看不到外界的情況。體育運動,更是只會招來感冒。幾人只能每天依靠打牌、下棋度日。他們在肉體和精神上遭遇著雙重的折磨。

  那天晚上,湯姆的父親悄悄地與世長辭。沒有人哭泣。他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直了,被寒氣凍上了。他們紅著眼,直勾勾地盯著窗外的白色世界發(fā)呆。

  湯姆等人機械性地裹住了老人的遺體。但是,完全無處安放。如果放在外面,恐怕就難尋蹤跡。待積雪融化時,順著水流溜走的尸體還會惹出不小的麻煩來。經(jīng)過肯的決定,他們把老人放在了一個通風(fēng)的房間。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的遺體一時間也不會腐爛。待積雪消融時,再另行安葬。

  幾人那天連牌都懶得打了。他們坐在房間里,就那么盯著窗外發(fā)呆。他們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完全地麻木了。除了一個人的精神還勉強活躍著——那就是馬克?肯。

  他在盤算著計劃。就這么待下去,不知得等到何時,才能等到救援的到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或許他們的行動不會帶來成功,但是動而失敗,總比坐而待斃要強。

  傍晚時分,肯終于說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話:“我們現(xiàn)在還剩多少食物?”

  “按照現(xiàn)有的每天一頓的分量,只能再撐兩天。怎么了,要繼續(xù)節(jié)食嗎?”杰瑞道。

  “把我們所有的食物都集中起來吧。我有些話要說,現(xiàn)在我們開一個小會?!?p>  幾人聽從了他的建議。反正他們也沒別的選擇了。

  在炭火昏暗的微弱光芒下,五人圍坐在一張小桌子旁。上面堆著他們現(xiàn)有的所有食物。

  八個小麥面包,六盒斯帕姆午餐肉,一大盒黃油,五包方便面,兩罐水果罐頭。這就是他們僅剩的口糧。

  肯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但依舊鏗鏘有力。

  “今天各位就不用節(jié)約,吃頓飽飯吧。明天早上,我們進(jìn)城。”

  “進(jìn)城?明天?”

  “總在這里等下去,也不是個事。我不想坐以待斃。”

  “這雪都下了五六天了,萬一明天停了呢?”

  “停了更好。那我們進(jìn)城就更方便了。到時候,我們正好多買點東西回來?!?p>  “老哥,這也太——”

  “如果不這樣,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等待救援隊,然后——”

  “救援隊?如果明天雪還是沒停,他們一樣不可能來。如果明天雪停了,他們也得等那些冰錐子化了才能開過來。那時候,我們早就餓死了吧?”

  湯姆無語??辖又溃骸拔乙呀?jīng)受夠在這里等待了。這不就是坐以待斃嗎?與其等著不知何時才能趕到的幫助,不如我們自己行動。”

  所有人都不說話。

  “那么,我就當(dāng)各位默認(rèn)了。吃頓飽飯吧。這幾天,我們該都餓壞了吧?”

  五人悶頭吃飯。他們用雪水將方便面煮開,將黃油塞進(jìn)面包。這頓飯沒有半點葷腥,唯一帶點肉味兒的,是那方便面的面湯,以及由淀粉參雜一點肉渣,和食品添加劑的斯帕姆午餐肉罐頭。但幾人都是狼吞虎咽。這頓飯,是他們幾天來難得的一頓飽飯。

  肯一邊吃著,一邊默默沉思。他執(zhí)意要出門,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沒有說出口。他不想繼續(xù)待下去了。這幾天,這種封閉的、無趣的、夾帶著死亡的壓抑氣氛,已經(jīng)讓所有人的精神都出了問題。不論救援隊會不會來,都絕不能在這里繼續(xù)待下去了。否則,一旦彈盡糧絕,形勢只會更加糟糕。等到連他的精神也崩潰了,他們最后只會重蹈唐氏登山隊的覆轍。

  那天晚上,肯與克洛怡有如下的對話。

  “你愿意讓我們出門嗎?”

  “不愿意。但如果不出門,所有人都必死無疑?!?p>  “如果我死了,愿不愿意生下這個孩子,你自己決定?!?p>  “我會?!?p>  “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不用等我。”

  “嗯。”

  “如果我們都死了呢?”

  “盡力了,便不后悔。”

  “謝謝你。”

  “不客氣。”

  ——————————————

  第二天早上五點。沒有太陽,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肯昨日的話,竟然一語成讖。肆虐了幾天的暴雪竟然真的停了。氣溫比起前些天也略有上升,但現(xiàn)在,依舊保持在-20℃左右。然而雪雖然是停了,但狂風(fēng)依舊在呼嘯著,卷起千堆雪,砸在每一寸地面,每一寸天空上。加上黑暗的配合,能見度依然低下。雪被氣溫凍結(jié)成冰,堅硬而平滑,令人難以行動。

  一束強烈的光束,穿透了雪霧與黑暗的障壁,折射在冰雪的鏡面上,照亮出一條光之通路。四雙沉重的雪地靴,沿著光芒,踩過堅硬的冰面與松軟的積雪,留下一串深深的足跡。然后,這些痕跡再度被席卷而來的冰雪掩蓋。

  這支饑餓的狼群,前往的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城區(qū)。他們要面臨的敵人,是無盡的酷寒,打得臉生疼的雪粒,以及那些借著暴風(fēng)雪出沒的獸群。這是趟艱難而必要的旅程。

  為頭一人身材高瘦精壯。他穿著一身厚重的軍大衣,和一條同樣厚重的棉褲。他身上還裹著一條長被子,如披風(fēng)一般裹住身體。頭上是一頂充滿冬日氣息的皮棉帽子。即使是戴著口罩和蓋住耳朵的帽子,他依舊帶著一副褐色大框的近視眼鏡。正是馬克?肯。

  他那雙戴著皮手套的大手,此刻也沒有閑著。他左手握住一柄大口徑的轉(zhuǎn)輪手槍,右手則是一根三棱槍刺。在這四人里,他擔(dān)任領(lǐng)導(dǎo)和哨兵的角色。雖然讓一個半瞎子來擔(dān)任哨兵,看起來似乎并不怎么明智。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此人心思縝密,狡猾得很。更何況,他也是四人里最能打的一個。讓他擔(dān)任這兩個角色,也算是相當(dāng)靠譜的決定。

  其它三人和他基本上是一個打扮。湯姆走在第二個,手里握著一桿獵槍。他掃視著四周,手指一刻不離扳機,警惕著隨時可能突然出現(xiàn)的狼群。

  杰瑞拎著一個大功率的強光手電筒,負(fù)責(zé)照明和指路工作。他腿上別著一柄細(xì)長的鋼刀,磨得如紙片般薄,刃口極其鋒利,幾乎可以吹毛斷發(fā)。這柄利器要是捅到什么人身上,絕對是致命的重傷。

  斯派克走在隊伍的最后一個,負(fù)責(zé)壓陣。這個尼安德特式的壯漢沒有使用一般混混打架所用的槍刺或短刀。他手持一桿鋼槍,酷似他那千百萬年前的老祖宗。如果說動物有什么血脈的傳承話,那任何猛獸都會在這個大漢身上感到無窮的恐懼。

  因為有孕在身的原因,克洛怡并沒有在這支隊伍中。不然,憑她那暴烈的性格,斷然不會放棄這個外出透氣的機會。

  三條大漢和一個小個子,哼著小曲兒,行走在黑暗的冰天雪地之中。他們所到之處,一切兇惡猛獸都避其鋒芒,一切寒意似乎都被驅(qū)散。此刻,他們在茫茫原野上,為了生存而忙碌奔波,酷似他們的祖先。

  四人的這一次進(jìn)城,預(yù)示著一場徹底改變了那里原有的江湖格局的風(fēng)暴即將吹席。對道上的那些人而言,這場風(fēng)暴絲毫不比那場五天五夜的暴風(fēng)雪遜色一分。

  因為在這之后,馬克?肯,這個在未來將只手遮天,讓一切黑惡勢力臣服的人物,進(jìn)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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