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柒閣的事情并未遮掩,很快便傳到了牡丹院。
“啪!”
上好的青花白瓷茶杯被摔落在地,茶水四濺,杯子也碎成一瓣瓣不規(guī)則的白片。還有一片蹭得老高摔落在守門婢女的腳邊,可想而知,摔杯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
門口的婢女身子一僵,卻是一動不敢動。
坐在上首的婦人儀容華貴精致,此刻卻是面色震怒。
手握成拳,涂著鮮紅色豆蔻的指甲陷入肉中,婦人卻不覺得疼痛。
“還真是疼愛她的好、女、兒??!”
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婦人的牙齒里擠出來。
站在一旁的胡嬤嬤定了定心,斟酌著開口道:“將軍想來是十多年沒見……眼下便護著些……”
朱曲敏憤怒不減:“眼下?他當年還不是一樣護著她?他護著她們娘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好是死了一個,不然這府中哪里會有我們的位置?”
朱曲敏心里再清楚不過,在顧培松的心里,永遠都是那對母女最大。
“夫……夫人!”
一個青衣丫鬟急忙跑進來,朱曲敏擰起眉頭,胡嬤嬤剛想開口斥罵,就聽那丫鬟氣喘吁吁道:“將軍……將軍來了!”
朱曲敏愣了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胡嬤嬤快步走到門口,對著門口的婢女指了指地上的殘渣吩咐。
“來,你們兩個快些把這里收拾了。”
“是!”
婢女動作很快,但顧培松來得也快。
顧培松到的時候看到兩個婢女快步離去的身影,眸光閃了閃。
“見過將軍!”
所有婢女一應行禮。
顧培松也不說話,跨過門檻,目光掃過地磚上明顯還未擦干的水跡,最后落在朱氏身上。
朱氏笑了笑,親自倒了杯茶端到顧培松的面前,語氣極盡溫柔,與剛剛發(fā)怒時判若兩人:“將軍累了吧,先喝杯茶歇息一下。”
顧培松盯著她,不語,也不接茶。
朱氏保持著端茶的姿勢,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卻還是硬撐著。
“將軍今兒這是怎么了,可是在外遇上什么事了?”
空氣里死一般的沉寂……
胡嬤嬤等一應婢女仍舊跪在地上,額間冷汗連連,將軍在府里從來都是體恤下人,很少發(fā)火,今日這遭還真是少見。
半晌,顧培松接過朱氏手中的茶盞,在上首坐下道:“都起來吧?!?p> 目光轉向朱氏,聲音不復平日的溫和:“朱氏,你可知錯?”
朱曲敏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咬了咬牙,他這是想來問責她嗎?
“妾身不知將軍所講為何?!?p> 顧培松將手中的茶盞“咣”地扔在桌子上,眉宇間漸有戾氣:“還裝?”
朱氏咬著牙,認錯?
“不知道將軍說的是何事?”
顧培松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你派人去城門口給云柒難堪?還有,你不是病至不宜下榻嗎?”
朱氏咬了咬牙,面上卻沒有什么變化。
“是云柒說的嗎?想來云柒是對妾身有所誤會了。她到府前那會兒,妾身突然有些不舒服,便讓胡嬤嬤先行去迎接……”
“砰!”
“夠了!”
顧培松的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打斷了朱氏的話。
朱氏愣了愣,多少年了,多少年他沒有這樣和她發(fā)過火了,就是因為那個小蹄子回來了……
“你真以為這府里就是你一手遮天嗎?我告訴你,這是將軍府,這十年中,云柒不在,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