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逸桁這下子是聽明白了。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雖然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
他舔了干澀的唇:“能治好嗎?錢不是問題?!?p> 醫(yī)生又白了他一眼,搖頭:“可能性不大?!?p> 傅逸桁臉色又是一陣鐵青,半晌,才指了指病房內(nèi):“她知道嗎?”
醫(yī)生又嘆了口氣:“知道,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瞞也沒瞞住,我就都告訴她了。”
傅逸桁抿了下唇,才點頭:“我知道了,麻煩你了,醫(yī)生?!?p> 醫(yī)生看著他,失望的搖搖頭,又?jǐn)?shù)落了兩句,才離開。
傅逸桁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易時歡正坐在床上發(fā)呆,看見他進來,勾了一下唇:“今天謝謝你?!?p> 傅逸桁看著她這樣子的笑容,只覺得有些刺眼,他走過來了點,才輕輕的問:“唐浠宸,他打的?”
易時歡皺眉,不解的看他。
他怎么這么篤定???
她可什么都沒說。
傅逸桁聳肩:“除了他,誰敢動你?”
“呵呵……”易時歡不想多說,平靜的靠在枕頭上,摸了摸左耳上包裹著的一層紗布:“這件事,不要說出去,我沒事?!?p> “你跟他怎么了?”
傅逸桁忍不住追問:“你們到底是吵的多兇,唐浠宸才會動手打你?”
“沒?!币讜r歡閉了閉眼,有些疲倦的吐了一口氣出來:“是我不好,我惹他的。至于惹到什么程度,總結(jié)一句話大概就是,他只要稍一失控,就可能把我從窗上丟出去,你懂了嗎?”
所以,只是一巴掌,一只耳朵,她還算命大。
她該知足。
傅逸桁還想再說什么,易時歡打了個哈欠:“我困了?!?p> 傅逸桁皺眉:“……行,你好好休息?!?p> ……
唐浠宸一夜沒睡。
車子在x市的每一條街上竄過,放在一旁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他一個也沒接起來過。
一直到了東方泛白,他停在海邊,從夾子里,取出一包煙,點了一根,銜在嘴里。
太陽從地平線竄起。
冷夜的寒冷漸漸褪去。
煙蒂掉了下來,手背微疼,唐浠宸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后就舉起了手,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那一巴掌很用力,打的他現(xiàn)在都能感覺到,手掌有多發(fā)麻。
那一巴掌下去,她嘴角都流血了,臉也腫的不成樣。
換做其他人,這么對他,早就一槍斃了了事。
可是換做易時歡,他凡事永遠留著一條底線。
唐浠宸低首垂目,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全身上下的戾氣消失得一干二凈,面容帶著一抹哀傷,如此生動,如此悲涼。
身上的傷,疼的要命,紗布也大部分被染紅了。
隱約有發(fā)炎的跡象,他身上的肌膚也有些滾燙。
唐浠宸閉了下眼,左手用力的握住了還沒掐滅的煙,火花燙傷肌膚的感覺,十分清晰強烈。
他似乎可以感覺到,那一點火光,灼燒掉那一層表皮,然后血肉。
車內(nèi),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的心底卻微微好受了點。
打她的那一巴掌,是否,也這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