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裳想到此處,才突然想起已經(jīng)沖上前去救人的夜錦程,連忙抬頭望去,此時,魑魅只是微微一張口,一團黑氣便從口中噴出,黑氣一出現(xiàn),便開始分裂成了數(shù)團,然后一起朝著飛來的赤紅火球撞去,嘭嘭嘭幾聲過后,黑氣火球撞到了一起,便相互抵消掉了,然后只見魑魅趁著武云裳稍稍分神的功夫,骨手朝著夜錦程微微一抓,夜錦程上空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然后黑色手掌一把就朝著夜錦程抓下,還好夜錦程也已經(jīng)有所防備,他瞬間將緊攥在手中的幾張符箓丟出,幾聲爆裂之聲傳來,夜錦程頭頂處的黑色手掌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后就隨風消失不見了,夜錦程見符箓有效,心里稍安了一些,他連忙又從萬符袋中取出了三張金屬性的符箓,貼在了他和那對母子的身上,然后左手一把抱起小男孩,右手牽起婦人的手就往馬車跑去。
武云裳見此情形,手上也連忙掐起法訣,天上五行傘傘面上的熔巖流動越來越急,赤紅火球也一刻不停的從傘面生出,然后直直朝魑魅砸去,魑魅本就因為一擊未中,十分的惱怒,剛想要出手繼續(xù)攻擊夜錦程,沒想到那邊的武云裳再次操縱五行傘攻擊而來,魑魅再次嘶吼一聲,然后只見它身形一晃,居然在原地化出了一模一樣的兩只魑魅,同樣的兩具漆黑如墨的人形骨架,兩只魑魅同時發(fā)出了奸笑,然后其中一只口中持續(xù)噴出黑氣抵擋著五行傘發(fā)出的赤紅火球,另一只魑魅則是抬起骨手朝著夜錦程的后背飛去,想要一下子就把夜錦程的心給掏出來。
“小心身后。”武云裳驚呼一聲,然后操控五行傘目標一變,赤紅的火球全部都往追著夜錦程的那只魑魅攻去。
夜錦程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只魑魅已經(jīng)到了自己身后非常近的距離,不禁心中一驚,可正是如此,夜錦程也腳下一軟,差一點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不過還好婦人慌亂之中扶住了夜錦程,不然夜錦程這一摔,他懷里的小男孩也會摔倒在地上,到時候兩人摔倒,魑魅便會立馬追上,那三人的性命也就岌岌可危了。
赤紅火球如狂風暴雨般砸到了緊追夜錦程的那只魑魅身上,魑魅身體四周冒出了濃密的黑煙,然后居然就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假的?”武云裳心中一驚,連忙朝另一邊的天空中望去,另一只魑魅自從武云裳改變目標之后,居然也直接停住,就那么一動不動的漂浮在半空中。
突然,武云裳身后一丈左右的地方,一小團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黑絲出現(xiàn)在了那里,然后黑絲一陣扭動之后,又一只魑魅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了那里,魑魅血紅的雙眼擬人的露出了狡黠的神色,然后就只見魑魅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伸手朝武云裳后背心臟的位置掏去。
夜錦程連一句小心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骨手就已經(jīng)擊到了武云裳的后背上,可讓人吃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骨手并沒有如眾人想象中的那樣,直接從武云裳的后背掏心穿過,而是在擊在武云裳后背的一瞬間,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阻擋住了,然后硬生生的擋住了魑魅這一擊,可是雖然武云裳沒有被魑魅一擊斃命,可卻也是結結實實的挨上了這一擊的,武云裳一口鮮血噴出,然后身體不穩(wěn)的摔倒在地上。
“云裳...”夜錦程大吼一聲,胡亂的從萬符袋中掏出數(shù)張符箓,然后就想要朝魑魅扔去。
“太近了?!钡坭钌弦幻氡具€坐在馬車之上,下一秒?yún)s出現(xiàn)在了夜錦程的身邊,抓住了他想要扔出符箓的那只手。
帝桀攔住夜錦程之后,身影一晃再次消失不見,下一秒也出現(xiàn)在了武云裳的身邊,他一把拉起了地上的武云裳,然后另一只手朝著五行傘一招,五行傘瞬間變回了原本漆黑如墨的樣子,朝著帝桀手中飛去,魑魅見帝桀想要帶走武云裳,大吼一聲,雙爪抬起,朝著帝桀兇狠的撲來,帝桀卻絲毫機會都不給它,拿到了五行傘之后,身影再次晃動,便出現(xiàn)在了馬車邊上,之后他將武云裳扶上了馬車,而此時夜錦程也已經(jīng)帶著那母子兩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馬車邊上,在將母子兩人扶上馬車之后,自己也想要爬上馬車,可就在此時,魑魅也已經(jīng)沖到了馬車邊上,然后只見魑魅大口一張,竟然又噴吐起黑氣來,只不過這一次的黑氣很明顯的比之前抵擋赤紅火球的黑氣濃密得多,而且黑氣攻來的速度也是極快,夜錦程才剛剛一只腳上了馬車,黑氣便已經(jīng)到了馬車邊上,幾乎都要將眾人籠罩其中了,可就在此時,帝桀才終于出手了,一面金光燦燦的金盾出現(xiàn)在帝桀左手之上,然后帝桀口中一聲破字出手,金盾居然直接自行爆裂開來,但是在金盾爆開的瞬間,無數(shù)的金色光芒自金盾的碎片中散發(fā)而出,魑魅噴出的那些黑氣才不過是稍稍接觸到那些金色光芒,便就馬上有黑變白,然后就此徹底化為了一縷白煙消失在了空氣中,而離馬車不遠的魑魅,也一時不提防之下被金色的光芒照到,只見魑魅身上被金色光芒照到的地方,竟然開始冒出了陣陣青煙,并且那些冒煙的地方居然開始一片一片碎裂起來,魑魅發(fā)出了駭人的慘叫聲,然后居然像是什么神通都無法再施展出來似的,就這么被金色的光芒給一點一點的灼燒著全身,最后竟然身體就那么一片一片碎裂掉落,最后只剩下一地的黑色碎片。
帝桀此時也不知什么原因,臉色有些古怪,雙眼的深處,也隱隱有一絲血紅之色閃過,但也只是一瞬間,帝桀就恢復了原本那冷漠的表情,然后只見他將夜錦程扶上了馬車之后,便走到了那堆黑色碎片之處,然后撿起了碎片裝在了一個同樣黑色的小袋子中,然后隨便往虛空一拋,黑色的小袋子便回到了帝桀的須彌空間之內(nèi)。
“云裳,你還好吧?有沒有怎么樣?”夜錦程十分緊張的爬上了馬車,然后進入馬車里面,十分關心的對武云裳問道。
“還好我里面還穿有一件內(nèi)甲,現(xiàn)在應該只不過是受了些內(nèi)傷而已?!蔽湓粕涯樕l(fā)白,嘴角邊還隱隱有些血跡,但是依舊勉強對著夜錦程露出了一個微笑。
“內(nèi)傷...對對對,我是大夫啊,云裳,我給你醫(yī)治?!币瑰\程這時才反應過來,于是便伸手給武云裳診起脈來,果然如武云裳所言,是受了些內(nèi)傷,不算是很嚴重,吃些藥后稍微休息半個月左右就能完全恢復,于是夜錦程趕忙從行李里面拿出了一個小藥盒,打開小藥盒拿出了治內(nèi)傷的藥給武云裳服下了。
服下藥沒有多久,武云裳的臉色便稍稍好了一些,后背被魑魅擊中的地方也沒有那么痛了,而此時,帝桀也開始架著馬車準備繞路而行,可是被夜錦程救回的那個婦人和小男孩卻突然表現(xiàn)的焦躁起來,他們兩人死死拉住了帝桀的一只手,卻不說話,只是嘴里發(fā)出了一種十分古怪的聲音,仿佛喉嚨里被什么東西堵住無法發(fā)出聲音似的。
帝桀見此情形,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也就停了下來。
“你們...難道是聾啞人?”夜錦程此前雖然醫(yī)治過不少人,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接觸過聾啞人,可是現(xiàn)在從兩人的表現(xiàn)上來看,似乎就是書上所記載的那種,天生無法說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的聾啞人,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大大出乎了夜錦程的預料之外。
那母子兩人一聽到夜錦程以為他倆是聾啞人,小男孩依舊抓著帝桀不放手,但是那個婦人卻收回了手,然后一個勁的朝夜錦程擺手搖頭,這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是在表示他們并非聾啞人。
“你們聽得到我說的話?”夜錦程有些驚訝的問道。
那個婦人使勁點了點頭,然后抬起雙手比劃起來,那夜錦程自然是完全看不懂她在比劃些什么的,只能是一臉茫然之色的望著婦人,婦人見夜錦程一副看不懂的樣子,也不再繼續(xù)比劃了,而是伸手指向了一處地方,目中充滿的懇求之色,而那個地方,就是夜錦程三人本打算前往之處,也就是那條布滿了骨骸的官道的盡頭,桃源村。
桃源村,是奚嵐國邊境最外圍的一座小村子,據(jù)說這里本是一塊荒地,但是曾在奚嵐國位及丞相的一位姓陶的大官,在向當時的奚嵐國君告老還鄉(xiāng)之后,居然攜家?guī)Э诎岬搅诉@個地方,建立了桃源村,當時的奚嵐國君念他勞苦功高,也下旨讓朝廷提供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于是,陶姓一族便在此處落地生根,漸漸的發(fā)展成為了現(xiàn)在的桃源村。
說起桃源村,雖然離著邊境極近,但是因為村子處在了一個,被幾座十分險峻的高山環(huán)繞的盆地之中,并且也只有一條奚嵐國控制的官道能夠前往以外,想要到達那里,只能從四周那幾座高山上的懸崖峭壁上爬過去,所以自桃源村建立之初至今,從來都沒有受過戰(zhàn)爭的侵擾,并且因為此地風景優(yōu)美,山上也幾乎沒有任何的猛獸出沒,也成為了奚嵐國內(nèi)一處有名的風景名勝,經(jīng)常有游人雅士前去游玩賞景,可是,桃源村每過五十年就會閉村一次,每次都要足足閉村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人知道這一個多月里面桃源村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一個多月之后,桃源村再次開啟之時,一切似乎和閉村之前并沒有任何的不同,漸漸的,其他人也就不再對此感興趣,而是完全習以為常了。
夜錦程三人因為身上的食物耗盡,本打算進入離自己最近的桃源村中,但是卻沒想到還沒有到桃源村,這一路上就遇到了這么多詭異的事情,現(xiàn)在仔細想想,似乎是到了傳說中,那個每五十年一次的閉村之時,難道這路上的種種,以及那只魑魅,都與桃源村有關?
夜錦程想到此處,眉頭也緊皺起來,他望了帝桀一眼,帝桀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同樣緊皺的眉頭也表明,帝桀和夜錦程想到的同樣的事情,夜錦程又轉頭望向了武云裳,武云裳也是同樣的表情。
“桀...”夜錦程開口想要詢問帝桀接下來要怎么辦,卻只見帝桀將手臂一抬,掙脫開了小男孩緊緊抓住的手。
“不行?!钡坭钭匀皇侵酪瑰\程在想什么的,于是他毫不猶豫的就開口拒絕了。
“可是...”夜錦程還想再說什么,帝桀卻已經(jīng)牽起炫光獸的韁繩,準備駕車離開了。
那婦人和小男孩見此情形,小男孩一把就沖上去抱住了帝桀的一只胳膊,而那婦人,則在馬車里直接跪下給帝桀嗑起頭來,夜錦程連忙想要拉婦人起身,可是婦人此時口中又開始發(fā)出那種古怪的聲音,眼中也開始流出淚水,死活都不愿起身,而是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朝帝桀磕著頭。
可是帝桀對此卻視若罔聞,依舊只是自顧自駕著車,武云裳實在看不下去了,也手扶著馬車的一面墻上,十分勉強的走上前來。
“走,咱們下車去自己去桃源村,不要求這個冷血的人。”武云裳厭惡的看了帝桀一眼,然后忍著后背劇痛,想要扶起那個婦人,似乎是瞬間忘了剛才是誰在危急關頭救下的自己。
“桀...”夜錦程眼中也漸漸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終于,在帝桀依舊面無表情的掙脫開了小男孩之后,也再也忍不住的大聲質問起來,“桀,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的你雖然也是一副對所有事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你骨子里絕對不是這樣一個冷漠的人,每次遇到有需要幫助的人,最后你都會伸出援手不是嗎?可是現(xiàn)在才不過離開云州幾個月而已,你為什么就真的變得如此的冷漠了?”
夜錦程說完,臉上露出了難過和失望混雜的神情,然后一下子跳下了馬車,帝桀手上動作一停,馬車也停了下來,之后,夜錦程扶著武云裳下了馬車,那母子兩人見夜錦程愿意前往桃源村,也跟著下了馬車。
夜錦程沒有看帝桀一眼,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背起了武云裳,帶著那母子兩人,一步一步往桃源村的方向緩緩走去。
原地只剩下了呆呆坐在馬車上,依舊面無表情的帝桀,只不過此時的帝桀,卻將一只手放在了心臟的位置,似乎是在感受著什么似的,沒一會兒的功夫,帝桀輕嘆了一口氣,架著馬車朝著夜錦程幾人前進之處相反的方向疾馳離開了。